巴達克有點受夠了,他不敢說自己是個抗壓性很高的人,因為他總是在內心因為外在的因素而動搖,他看起來看起來做事乾淨利落,那也是刻意裝出來的,尤其莉西蒂塔待在他的身邊,他又必須無時無刻裝出這個樣子,讓她自己足夠依靠,她是個沒有其他人能依靠的孩子,這讓巴達克對自己做出了平時少見的額外要求。
這樣講起來很奇怪,其實他在鄉下地方過得更輕鬆,因為他很清楚鄉下人跟都市人之間是不同樣的人,這些特質能掩蓋掉人生來的自卑感,缺點就是容易讓人表現出自我優越的感覺,當然這可能也是人性當中的弱點之一。
巴達克皺了皺眉頭,他想起了之前那份委託,他知道自己選擇的道路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坎坷,他將面對的不會單單只有人的眼光,這種簡單的問題。
還好他並不是個愛現的人,因此每個人都覺得他深不可測。
「嘶…我說了,別動!」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hO3Aoe96S
深不可測的修理師翱翔在空中,因為突然的晃動讓他差點失足從空中摔下,這讓他有些憤慨地對著身後的兩人斥責道。
巴達克當然不會對莉西蒂塔責罵些什麼,她只是個孩子,還是個聰明的孩子,他認為用罵對付聰明的孩子沒什麼用處。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tfN5FYAwf
更後面就不一樣了,她雖然在之前巴達克內容形容她是個天才,但顯然笨蛋與天才只有一線之隔,她在飛翔於空中的種種行為與表現,都在鍛煉巴達克的耐心。
「我、我我我做不到啊,我沒有給別人載過!好好好可怕,而且這、這這這枴杖怎麼這麼細啦──」
巴達克在前方,中間坐著莉西蒂塔,後面就是瑪麗安娜了,顯然這樣的飛行方式瑪麗安娜是完全陌生的,但莉西蒂塔呢?她甚至沒學過飛行,在離開家鄉以來都是巴達克載著自己,其他的她都不用考慮,即便如此,她表現的也仍然比瑪麗安娜淡然自如許多。
修理師三人兩腿之下的那根細長的枴杖一次三載,這對那根枴杖來說似乎不是什麼問題,然而事實是枴杖沒問題,但有問題的是巴達克,本來想想會有些勉強的他確實太低估了現實狀況總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講真的,再亂動我就把妳丟下去!」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z3U528Vze
或許他不該對身處恐懼的人用恐懼去威嚇,有時候會有反效果,但瀕臨極限的巴達克已經沒辦法花費心思去修飾他的語言了,深怕隨時掌握不住枴杖而墜落下去。
「抱緊我和老師就好了,這樣摔下去也能拉著我們一起。」
「這不算是安慰吧!?」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NVZMQyCol
巴達克對莉西蒂塔的發言感到恐懼,這是反過來幫對方威脅自己嗎?
「莉西蒂塔…!」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4b3AWljC7
或許是察覺到對方的善意(對巴達克來說不是),瑪麗安娜緊緊地抱住了莉西蒂塔,帶著恐慌與感謝的將身體重心往前方壓去。
「唉…為什麼學徒明明可以在校園飛行,在校外卻不行…莉西蒂塔,還可以嗎?」
「好重。」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5GMdbINnN
莉西蒂塔被瑪麗安娜的胸口壓著頭,她無奈地回答,讓巴達克無語的嘆了口氣。
「請忍耐一下,之後我請妳吃任何東西。」
莉西蒂塔聽了,小小聲地回答道。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AQIVXTXcF
「冰淇淋…我想吃看看冰淇淋…」
「嗯,沒問題。」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xwsbdkMqF
得到了回應的巴達克笑了笑,他輕輕地看向前方,這孩子願意有所期待是好事,至少比起無欲無求,這樣更令他安心。
「我、我知道有一家超好吃的冰淇淋哦!」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kMXhC9mTy
瑪麗安娜激動地打岔道,似乎忘記自己身處在空中,這樣的動作讓整趟飛行再次上下動盪不安。
「瑪麗安娜…!動作別那麼大!」
巴達克焦慮地叫道,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們的身體繼續失重,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小,下一秒他們將猛烈地撞上地面...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們感覺到身體被柔軟的東西包裹著,瑪麗安娜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到莉西蒂塔調動著雙手,周遭捲起微微的寒風令他們緩緩地下墜。
「…做得好…莉西蒂塔。」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GgqH4iudi
巴達克頭上的筋抽動著,首先他心平氣和地跟莉西蒂塔第一時間的反應道了謝。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eRXK6Xz4F
「至於妳,瑪麗安娜。」
「莉、莉西蒂塔,妳會魔法!?」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6NNT5NqMm
瑪麗安娜顯然沒有第一時間做出最好的反應。
「唔…這個…會一點點。」
「瑪─麗─安─娜─!」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lw3YUJBdx
巴達克拉長音喊了她的名字,她驚恐地回覆道。
「是、是!真的非常抱歉!」
「…巴達克,她只是個孩子,巴達克,冷靜下來,是你選擇要三載的。」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B6iAnNAW0
他小聲地說著自己的名字提醒自己冷靜下來,一旁的瑪麗安娜全程看了下來對方在說服自己不要發火。
「對、對不起──!」
最危險的居然不是他們來到的地方,而是身邊帶著的人,這給巴達克一個新的教訓──最難預防的危機就是身邊的人帶給你的。
一行人重新打理了自己被風吹亂的衣著,繼續向目的地前進,心中都藏著一份不安和警惕。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gB1PFp06j
在巴達克的介紹下,這裡被形容成一種無法地帶,緘默之地(The Silent Land),身處在這的人唯有保持緘默才能生存下去,由此得名。
緘默被視為這裡的一種警惕,正好是瑪麗安娜這種人絕對要警惕的道理,作為一名記者…的學徒,緘默之地的掌權者們是絕對不容許他們踏足這裡任何一步。
「聽著,瑪麗安娜,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妳,妳絕對,要聽我的話。」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Jp22R8pTY
巴達克嚴厲地警告著瑪麗安娜。
「這裡就是卡里亞納!我敢打賭,這一次他們會在這做…呃,他們平常做的任何事!」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fIMykzKAx
瑪麗安娜顯然是沒有在聽著巴達克的警告,這讓巴達克的理智又往邊緣竄動了幾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與此同時,瑪麗安娜則急切地向他介紹了自己的線人網絡。
巴達克不得不佩服,這傻呼呼的孩子有一套的地方確實值得稱讚,她這麼一個看似普通的女孩子在這間名為卡里亞納的教會跟人打上了關係,雖然過程中他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瑪麗安娜確實調查到伊芙琳定期在這活動的消息,而現在他們來到這裡,同樣是瑪麗安娜曾經分析過的“伊芙琳行動足跡”而統整出來最有可能的結果之一。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覺得一個人可以這麼吊兒啷噹地在緘默之地隨意亂晃,他很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儘管這裡看似寂靜無聲,但他能感覺到隱約的動靜,警戒心不由地加強了起來。
──看來是外地人的到來觸動了他們的注意力。
巴達克進攻不想否認,但他的外表看起來格外陰柔,時常被當成女人,而身邊兩個不但是女孩子,年紀甚至比自己跟小一些,這由不得他們決定,這三人是犯罪集團最好下手的目標。
修理師提起手杖,跟隨瑪麗安娜進入了這間教會,以隨時妥善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奶奶,我又來了…」
巴達克突然打斷了瑪麗安娜的話,他不耐煩地看了看瑪麗安娜,然後緊張地注意了周圍的情況。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Beafrc3qn
「妳稍微注意一下周遭的事情好不好?」
「他說得對,小姑娘。」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SNtQXI8sU
從瑪麗安娜口中稱呼的“奶奶”是位老婦人,沒有打扮成修女的樣貌,而是身穿充滿補丁的薄布衣,她體態嬌小,卻眼神銳利,看起來頗有威嚴。她帶有指責的語氣對瑪麗安娜和巴達克說。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6LI0vXPmE
「妳這種城裡人在這根本是羊入虎口,到現在妳沒有被打劫全靠的是運氣。」
「抱、抱歉…但這次我是跟大人來的喔!」
巴達克不知道這孩子一天到晚會說幾次抱歉,現在他也被當成共犯了,這讓巴達克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是魔法師?」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V0In24999
老婦人看著巴達克的衣著與手上的枴杖,她警惕地詢問了來意。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kXoGOOs40
「做什麼的?」
「對,我是一位魔法師,我是瑪麗安娜的老師,她說…妳要找妳的同學?我是來陪她的。」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EO766N6dl
巴達克把疑問丟給了瑪麗安娜,瑪麗安娜緊張地四處張望,眼神飄移。
「那個…那個…對!」
「撒什麼謊呢,又想問伊芙琳的事情了吧?真不知道妳對那女孩有什麼奇怪的執著。」
看起來對方是早已被瑪麗安娜騷擾習慣的受害者,她抱怨了下,但還是讓三人進來教會,給他們一個地方坐下。
這裡能坐著就已經很奢侈了,桌子什麼的,更是用於給那些前來的“貴客們”所使用的,所謂的“貴客們”自然就是那些前來投資這間教會的,只不過誰會投資這種無法地帶呢?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5GvZhyQdm
這讓這間會客室唯一的功用就是談論比較私人不好公開的話題。
「你們想找伊芙琳的話,我會說,死了這條心吧,她的父親最近管她更嚴了。」
「伊芙琳的父親?」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gRjiaNKay
巴達克先提出了問題。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rK2LH1sYL
「您認識伊芙琳的家庭嗎?」
「來這間教會幫忙的人我都會記得他們是什麼來歷,在這裡雖然沒有人管,但一點點風聲的事情都很容易傳遍的,譬如誰被搶了、誰是新搬來的…以及什麼看起來很有錢的人。」
她危險的看著巴達克的眼睛,對方抓了抓頭,人畜無害地笑著。
「呵呵,我先說,我其實很窮的。」
「有我們窮嗎,魔法師。」
這句話的背後讓巴達克意識到了什麼,他說。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QLgPDCfGQ
「我大概明白妳的意思了。」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NDARXjmLE
便從腰包掏出了一枚金幣,挪向了對方。
「你能敏銳是最好。」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BskGClcYQ
老婦人滿意地笑了笑,把金幣收進了自己的口袋。
瑪麗安娜愣是愣了下,趕緊邊翻起了自己的行李邊說道。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0U5FC0QRL
「咦?我是不是也要給…」
「不要,」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Tr7V0gOcD
老婦人趕緊打岔道。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QR1RCZ2ea
「跟小孩子要錢我這人不要臉的嗎?妳就先安靜,聽完我們說話吧。」
「嗚…」
雖然看著瑪麗安娜有些失落,心情有些愉快,但更多的是這個老婦人,似乎不是一個視財如命的守財奴。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fM6DHgvmv
對,確實不是。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s0YkjFwEr
在開始跟老婦人交談後,巴達克很快地明白到,老婦人是這個社區中一個寶貴的信息來源,仿佛這間教會附近的大小事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首先,換套衣服,你們如果不想被打劫的話,弄得邋遢點,即便是女人也不容易被找上麻煩。」
她的話語聽起來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很細心地給三個人準備了適合他們大小、補過丁的破衣服。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x6RuXLAld
從巴達克對她的第一印象來講,她其實挺關心瑪麗安娜的,也沒有趁機勒索她,這位懵懂的孩子真的是全靠運氣走到了這。
「這裡最近才剛發生打人的事件呢,而且很剛好的是,跟你們想要的情報有些關係。」
「悉聽尊便。」
「打人的人是伊芙琳的父親,被打的,是伊芙琳的…朋友?」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bTYrQUIkX
老婦人想了想,決定說出了朋友兩字。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yGdWE54h7
「他說他叫做克拉斯。」
巴達克心中一震,冒出了很多的疑問,他忍了下來,詢問道。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GmbOciteN
「…他還好嗎?」
「沒有致命傷,只是稍微傷到了腦部而昏迷了過去,現在…在教會的房間休息呢。」
「能讓我們看看他嗎?」老婦人點了點頭,帶領著巴達克和瑪麗安娜來到教會的房間,讓他們看望昏迷的克拉斯。
打開房門,一鋪蒲堆在地上,克拉斯躺在上面,額上纏著白布,看起來有些慘烈。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FOweNElYh
瑪麗安娜走進去坐在床邊,細心地端詳著他的睡容,巴達克則是餘光看了下這間房間有沒有其他怪異的地方。
「是克拉斯…雖然換了身衣服,但沒錯。」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YANt0qKd4
瑪麗安娜回答道。
巴達克靠近觀察了克拉斯的傷口,除了頭部,四肢帶著些許的瘀青與擦傷,不規則受傷處與不像是毆打的傷痕,看起來像是摔出去的方式而受傷的,想起了之前得到的關於伊芙琳父親的情報,心中更加疑惑。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MslfQOSmv
誰會對自己孩子的朋友大打出手?
他轉過頭看向老婦人,正要詢問時,卻突然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喧嘩聲。
“噹啷”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X9inSdpq0
「...鈴鐺響了?」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nVVa810Av
莉西蒂塔發現了自己的鈴鐺又突然自己響了起來,瑪麗安娜則驚呼地從窗邊對著巴達克他們喊道。
「老、老師!是貴族!」
巴達克匆忙走出房間,發現外面確實有幾個人正在爭吵,那些人不像是在地人,穿著像是貴族,高價的衣裳一列列排成一個隊伍,身上都帶著佩劍。
他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跟老婦人拋出了疑問。
「他們是貴族,沒道理來這,你…告訴我,跟你有沒有關係?」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NwisM7tdA
老婦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巴達克老實的搖了搖頭。
「我們是飛行過來的,沒道理被人追著跑還沒發現的。」
「…他是你的學生?」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aidW91Box
她指了指克拉斯問道。
「對。」
「那他大概是什麼貴族人家的孩子,搞什麼東西,沒家教的東西,出生貴族就好好待在市區來這裡幹些什麼!」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5Frf65aIZ
老婦人憤慨地抱怨道,一邊將草堆鋪蓋在克拉斯的身上。
「您打算藏住他?」
「我可不想向那些人解釋貴族的孩子為什麼受傷躺在這,你動點腦子想想!」
「說的有道理。」
巴達克摸了摸木質地板,輕輕地拿手杖一敲,地板上的木頭搖擺了起來,開了一個足夠放下一個躺著的人的洞,說直白點,看起來有點像入棺的場面。
「我會藏好他,奶奶,外面交給妳可以嗎?」
「該死的東西,快一點,我會讓他們檢查教會,你最好有把握把他藏的足夠好。」
「放心吧,」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kHgWvcuRe
巴達克彈指一響,克拉斯隨著蒲緩緩地躺入了洞坑,地板的造木像是具有了生命再次搖動、沒有留下任何破損的交織在一塊,這裡一看就像是空蕩蕩的房間。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MJMPMfACT
「接下來讓我們在這裡放點東西,讓它看起來就像倉庫就行了。」
「去隔壁把幾個箱子搬進來就好!」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GUTsw6RKl
老婦人焦躁不安地走出了教會,巴達克點點頭,開始快速地咒語,飛快地讓空氣中浮動的塵埃、蜘蛛網等物質慢慢凝聚成實體,擺放在房子各處,裝點成一間倉庫的樣子。短短幾分鐘後,整個房子的氛圍完全改變了,徹底隱匿了克拉斯的蹤跡。
「好、好厲害,跟原本的房間完全不一樣…」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8ljNqMrvt
瑪麗安娜驚嘆不已。
「我挺擅長藏東西的,好了,照奶奶說的我們去換套衣服,接下來的事情…會有點麻煩。」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b0FdrMBt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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