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餘光看見你》-陰陽眼的餘光 - 5

一星期後，某間工廠的酒吧內，余程天一行人在昏暗的燈光下談天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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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黯淡的燈光映襯著用木頭製作的吧臺，周遭散發出淡淡的酒香和磨損的木材氣味。喇叭音樂聲此起彼落，讓人仿佛置身於一個狹窄而熱鬧的空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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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上，放眼全場也只有他們一桌，和某個在吧臺獨自買醉的大叔，店員也只有站在吧檯的酒保以及一個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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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請你啦，感冒完咪唔會感冒囉！好啦快啲嚟啦，係咁。」余程天掛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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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彤有些疑惑地問「但係我哋叫呢啲真係冇問題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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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婷看著手中的酒單笑著回應「冇問題呀，呢間吧唔會睇，你爭少少18都唔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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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度個侍應係我個friend！」說罷身穿白色連身裙的少女拿著托盤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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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婷，諗好嗌咩直接同毛嘜講就得。」嬌小可愛的侍應讓在場的數個男生也目不轉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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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friend咁Cutie嘅，有冇男友㗎？」余程天八卦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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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婷暗踭重擊余程天的肋骨「咁幫我落咗呢幾杯先~唔該你阿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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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你嘅花生啦，多事！人哋男朋友好你多多聲。」凱婷打了一個眼色，隨著他視線看去牆上掛著的酒牌，上面的持有人寫著「毛月永」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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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月永……原來佢係老細呀！？」余程天此時才驚訝看向吧檯的調酒師「咁後生就有間吧……睇落去都係廿零歲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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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婷一臉嫌棄看著余程天「係呀，真係人比人，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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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程天則把目光移向阿曦，再輕蔑地打量眼前的凱婷「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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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打得少！」凱婷再重擊他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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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酒吧是非常狹小的長方形空間，整間店只有六七桌，中間一張長方形的吧檯，一個全黑西裝的調酒師面無表情地抹著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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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做咩咁有興致？」老闆兼酒保的毛月永為他續杯，吧檯前戴着破帽的鬍子大叔接過續滿的啤酒，不用數秒便把它一飲而盡「人生在世，難得糊塗。休息在職難得輕鬆……照舊賒數！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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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啦！日羲，下次再傾。」擺擺手後，鬍子大叔迷迷糊糊來到樓下，在附近小巷中拿起了一支大毛筆，二話不說便在牆上塗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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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牽起那罪，

因刻意牽起濁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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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牽起那序，

果刻意牽至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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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牛郎與織女的塗鴉很快便被完成，大叔在下方不起眼處寫著九首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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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時，兩名軍裝警察巡邏至此「又係你！？」鬍子大叔與他們兩目交接不到一刻，馬上轉身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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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後巷深處，轉彎後發現出現分岔路，他跑去右邊時剛好撞上了劉世檜，他喘著氣躲在某個後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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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兩名軍裝警察跑到劉世檜面前「見唔見一個肥肥哋鬍鬚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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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檜搖搖頭，待警察離開小巷後鬍子大叔從那個後門處重新走出來。「唔該曬你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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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係之前網上好紅嗰個……」劉世檜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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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藝術家！」鬍子大叔隨後翻找著自己的環保袋「冇咩值錢嘢……嗱送支筆畀你，學生哥讀書梗係要支靚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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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檜有點無奈地說「呢支……科學毛筆嚟㗎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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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子大叔爽朗地笑了一聲「收起佢留念啦，總會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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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臨別之際，劉世檜問起「我想問下，你知唔知彼岸花酒吧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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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嗰個地方係偏僻嘅，嗱首先呢……」劉世檜跟隨住他的指示，終於在工廈的某層樓找到這間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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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處有成對的燈籠，紅燈籠上刺繡了一隻黑白色的鳥，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劉世檜不太確定的按下門鈴，一開門聽見熟悉的吵鬧聲才確信自己沒有找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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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遲㗎！自隊先啦，大啖啲啦又唔使你畀錢嘅！」余程天一進門便讓他喝了三大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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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慢㗎！罰你幫我哋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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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檜走到吧檯前，毛月永面露微笑「你係第幾轉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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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劉世檜一面疑惑，思疑著是他說錯還是自己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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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係啱啱新嚟嘅，佢哋都開始有啲醉，唔好畀佢哋飲咁多。」毛月永友善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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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在尾的女鬼看著吧檯上一盞看似價值不菲的燈籠，心中有一種熟悉感，想要伸手去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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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日羲！唔係叫你收好個燈籠㗎咩？」毛月永這一句沒有了之前的溫柔，拿著托盤的日羲馬上衝到吧檯「得我一個人做嘢攰㗎嘛。」隨後向她調皮地伸出舌頭拿走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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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來聯誼一段時間後，李彤坐在了劉世檜旁邊「聽講你嗰日之後發高燒，見你而家咁精神就好啦，多謝你嗰日嘅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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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李彤與劉世檜談天越來越入神，余程天在身旁看著這一幕，用腳輕輕在枱底踩了一下劉世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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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檜轉頭向著余程天說著「係喎我個鏈咀呢？」聞言卻是李彤匆匆從口袋中拿出來，劉世檜一眼便明瞭，接著說「嗰晚好大雨喎，佢冇送你返屋企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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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嗰日我阿哥咁啱喺附近，我坐咗佢車返屋企……佢話保險啲好畀埋你鏈咀畀我。」李彤回應，話畢她便被凱婷像餵小朋友般餵著炸雞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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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程天轉移了話題「嗰日之後我都硬係覺得奇奇怪怪，我覺得係隻女鬼一直喺附近搞住我，但係佢又搞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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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檜瞧了一眼後頭的女鬼，女鬼亦只能用著一副不關我的事的眼光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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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係我沖涼嘅時候，我懷疑佢係貪圖我嘅美色。」女鬼聽到這句說話，不由翻起白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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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檜忍不住笑了「可能係都唔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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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走近余程天向他猛吹一口氣「話說個冷氣點解突然咁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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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檜獨自傻笑著，女鬼鼓起面頰朝著他的頭拍下去「仲有你呀笑笑……」觸碰他頭上的瞬間，黃光乍現，女鬼的雙手竟被灼傷了，她驚訝退後，看著那個護身符鍊咀，此刻的劉世檜似乎亦察覺到一絲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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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注意到身上鍊咀閃爍了一下黃光，但其他人似乎沒能看見，在餘光當中某個身影猛然閃縮，劉世檜思索著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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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鍊咀起了辟邪功效，但是為何只閃爍一剎那，剛才帶著也沒有事，她是想幹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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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中他看著桌面上的炸雞塊喃喃自語「她唔通想食炸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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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便走向吧檯，獨自叫了一份炸雞塊和一杯啤酒。「我想你淨係放喺度，我哋準備走嘅時候再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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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不如等你準備走我先再幫你準備？」毛月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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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咗先，凍咗都唔緊要，唔該」聽到回答，毛月永便沒有再細問只是一笑，隨後便走到廚房後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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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劉世檜在那盤食物旁，心中虔誠默念著「吊靴鬼，吊靴鬼，收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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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笑納。」劉世檜悄悄說了聲，聽到這三個字女鬼從後探頭出來「呢啲係畀我嘅？」女鬼微微一笑立刻坐在吧檯前，拿起一塊大口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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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算你有啲良心。」女鬼愉快地吃著，甚至都沒有留意到手上的灼傷，在吃下第一口後便開始慢慢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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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吃到滿足的時候，腦海中卻出現了一道聲音「鍾隨心！」在某處有人正在呼喊著自己，陌生卻又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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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緩緩站起，四顧茫然，眼神追隨著那道聲響，她穿過吧檯後的門，發現燈籠被放在雜物之上發出淡淡的綠光，一股莫名的衝動讓他想伸手去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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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觸燈籠，女鬼驀然被穿心之痛所襲，回到了某個偏僻的岸邊，她躺在小沙灘上，渾身鮮血淋漓。有人不斷呼喊她的名字「鍾隨心！鍾隨心！」他感受到海浪漸漸把他淹沒，體溫逐漸消失……如今平靜的海面再次湧起激蕩，死亡的記憶狠狠刺激著女鬼，海水隨之化作淚水從鍾隨心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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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似乎在抗拒晃動，內裏發出綠光照過鍾隨心讓她不自覺想逃跑，剛才的記憶不斷刺激著她，她猛然被彈開接著失聲大叫。「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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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她感覺到有層軟墊接著她，然後慢慢身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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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冇事吖嘛！？」劉世檜親切地問候，待他再次睜眼的時候，數對眼睛親切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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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隨心愕然地問著：「你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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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彤醉啦醉啦，佢好似面色唔係太好不如送咗佢返屋企先？」聽到凱婷的說話，鍾隨心觸摸著自己的口袋拿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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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一揉迷迷糊糊的雙眼，手機螢幕那滿面通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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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變咗李彤！？」看著自拍的鍾隨心一面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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