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烏托邦 - 1

　霜雪飄落，覆蓋了整個大地，人們在皚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汙髒的腳印，後又被新降的遮掩。

　　白髮紅瞳的少女慢悠悠地走著，小孩子在前頭追逐嬉鬧，其中一個腳下一滑，她伸出左手，手心朝上，微微向上抬起，欲要摔在地上的小孩兒被雪環繞托起，然後穩穩站好。

　　「謝謝流汐姐姐。」差點滑倒吃痛的小孩回頭看著流汐，笑嘻嘻的道了謝，然後又隨小夥伴們跑走。

　　她淺淺的笑了下，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後面，偶爾抬頭看看天空，雪落在她臉上，有些刺冷。

　　城外的生活並不好過，十年前她被流放到城外的時候，是個漫天大雪的夜晚，當時一點魔力都沒有的她，幾乎是無法抵擋冬天的風雪，她硬是撐過了嚴冬，而後冬去春來，陽光溫煦，午後雨也未落下，莊稼都長得好，就等秋收，可誰知夏日一點雨都未落，土壤乾涸到龜裂，農作物枯死的太多，幾株頑強的，也被路過的魔獸踩死了，旱災又饑荒，她能活著，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有的甚至死在路邊，被魔獸吃了，或是人類自相殘殺，藉以同類血肉果腹不至於餓死。

　　就在她充滿絕望、快要死了的時候，一個老嫗出現在她面前，老嫗蹲下身，問她想不想活下去。

　　想！怎麼不想！

　　她用力點頭，眼裡迸發出求生的渴望，要不是喉嚨乾啞的發不出聲，她一定會吼出來。

　　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流汐跟老嫗回了村。

　　從那之後，流汐生活在這個小村，因為她年紀小又營養不良而顯得瘦弱，村裡的大人商量好後，讓她去燕子奶奶家住。燕子就一個兒子，娶了媳婦後誕下一子，沒多久，兩人就在獸潮中沒了，只留下襁褓中的小螢，而她自身，早年舊疾未癒，常這兒痛、那兒痛的，正好流汐能去幫著照顧一些日常起居。

　　只是沒想到，她什麼都學得快做得好，唯獨下廚這件事，完全不堪入目。

　　焦黑、調味過度，甚至鍋子整個燒起來，充分展現她沒有下廚的天份，怕哪天房子也被她燒了，燕子便一步都不讓她踏進廚房。

　　「流汐姐姐！」

　　聽見有人喚她，流汐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正抓著自己褲管的小男孩兒，她清冷的面容微微勾起唇角，彎下身把他抱了起來。

　　「不多穿點就跑出來，不冷麼？」流汐輕捏著小螢的臉，白白嫩嫩的，捏起來手感很好。

　　小螢一臉嬌憨的搖了搖頭，把懷裡抱著的暗紅色圍巾給她圍上，「奶奶織了圍巾給妳，還有哥哥姐姐們的。」

　　流汐走進前方未關上門的房子，把小螢放下然後帶上門。

　　「小汐，這個顏色襯妳可真好看。」坐在搖椅上的老嫗溫和的笑了笑。

　　「那是自然。」她毫不謙虛的應下這番話，「奶奶，外面太冷了，就別讓小螢出來了。」

　　「您有什麼事，直接叫我就行，我有設通訊魔法呢。」

　　「小孩子吹點風沒什麼，妳不也是這樣長大的麼？」燕子邊說，手上邊織著毛帽。

　　「他身體弱，我擔心他受寒，又不像我跌滾摸爬來著。」

　　「妳呀，就是太擔心了，明明幾年前還是那麼調皮、無所顧忌的孩子。」燕子從腳邊拿起一個袋子，「把這拿回去，給小緒他們。」

　　流汐接過袋子笑著點頭，道了聲謝便回去了。

　　回到家，她把袋子放桌上，用熱氣把身上烘乾，去了寒氣，才坐在沙發看著窗外發呆。

　　「都那麼多年了，想起來還是難過呢。」她輕輕嗤笑著自己。

　　門開了，流汐下意識看去，右手輕揮將欲要吹進來的風雪阻隔在外，左手使火爐的柴點燃，溫暖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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