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Sir，案件不能給重案組！一旦涉黑就該換反黑組來查！」
胡正勳氣急敗壞地推開鑲著「局長」名牌的門，闖進辦公房裡，憤恨地盯著李廣。
李廣正併腳跟肅立在年老的頂頭上司面前，目不斜視，不緩不急地開口：「Sir，案件雖然涉黑，卻也是有可疑的命案，按規矩屬於重案組的工作範圍。」
「你──」
李廣無視了胡正勳睚眥欲裂的模樣，頓了一頓，再補充：「先前反黑組全權調查的時候疏於看守，以致犯人被黑社會中人公然劫走。為了保住市民對警方的信心，還是由重案組先接手比較好。」
「李廣你什麼意思？越級跟局長告狀說我反黑組給警方丟臉？！劫犯事件裡我這邊傷了好幾個手足，你倒好，動動嘴皮子就要把案件要走，坐享其成？」
「夠了。」警政局局長開口阻止。「督察級的警官跟小孩子一樣爭吵，成什麼樣子？胡隊長，這事你確實有疏忽，給重案組接手吧。」
「局長，案件不能交給重案組！他們這不就等於自己查自──」
「是不能交給重案組，還是不能交給李隊長？」老局長掀了掀眼簾，「我快退休了沒錯，可是我沒老糊塗。」
胡正勳窒了窒，卻仍半步不讓，咄咄逼人地與李廣對視，嘴裡說：「李隊長真的不適宜負責這宗案件，之前已經闡述過理據了。局長，請您再三考慮。」
局長摸著花白的鬍荏，沉吟一會，下了決定：「這樣吧，李隊長你先前槍戰不是受傷還高燒進急症室了嗎？你休息一下，讓你那邊的副隊長──姓什麼來著？」
「姓梁，梁烈鋒。」
「嗯，就讓他來調查寫報告吧。」
局長看胡正勳和李廣都還想再說話，立刻無情地打斷：「就這樣決定。你們兩個明年都要見board爭取升總督察，再鬧下去，傳出去多難聽。」
李廣敬禮離開，在門口的掛鏡上看到了胡正勳也準備離開了，從後盯著他看──眼神陰沉得可怕，但通過鏡子與他目光一觸，卻又如同薄冰一樣消散得無影無蹤。
胡正勳望了一眼正在呷茶的局長，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擋著局長視線，攥著李廣被子彈擦傷的那條手臂，使暗勁將他推到一旁。
「借過（讓一讓）。」
李廣吃痛，輕嘶一聲，心中氣憤卻又不敢再在局長面前起爭執，只能看著胡正勳背影揚長而去。
聯絡梁烈鋒結束休假回來時，梁烈鋒半點情面都不給，沉默地聽著，一言不發。
「阿鋒，你聽我說，我真不是因為打壓你才……喂？喂阿鋒？」
「嘟……嘟……」話筒裡只剩下單調的忙音。
李廣無暇顧及梁烈鋒心情如何，他滿腦子都是胡正勳森然盯著他的眼神，像要把他剝皮拆骨似的，又不由得想起了齊連山的猜測。
「還是查一查吧……」
他出了警局，去胡正勳家附近的銀行，掏警官證表明身份。
「有閉路電視沒有？」
「有的，今年年初引進來的設備。」銀行經理緊張地搓著手，帶他到監控室看錄影。
只見廖金龍一案案發前兩天的片段裡，胡正勳快步走進銀行，很快又走了出來，手上已經脫去戒指了。
「能不能打開這位的保險箱看一眼？」
「這……」銀行經理猶豫了，「這涉及客戶私隱……」
對於胡正勳和李廣這對關係微妙的兄弟兼同僚，坊間傳言甚多，銀行經理顯然不想被捲進任何麻煩事裡。
「你們可以放心，這是警方公事，不是私事。我沒打算動他的東西，只是想確認一下某件事物在不在，你們可以派人在旁看著。」
李廣摒息以待，定睛看著保險箱厚重的門徐徐打開。
裡面靜靜地擱著一枚鑽石婚戒。
「胡正勳近來就只開了這一次保險箱吧？」
「是的。」銀行經理點點頭。
「好，謝謝你們協助調查。但請記住，這是警方內部調查，不能通知他，也不能將消息傳出去，懂嗎？」
在胸口裡懸著的忐忑感覺終於褪去，李廣不禁在心裡暗道自己多疑。
要是再抓著戒指這點不放，非要說當中有古怪，胡正勳可能故意脫掉一枚又另戴一枚戒指作案什麼的，也太荒謬了。
真要這麼懷疑，豈不是繞了個圈回到原點，所有有戴沒戴戒指的人都有移動屍體的嫌疑？而且要故意留下誤導證據的話，也不該印在胳肢窩的隱蔽處。
「我就知道不是他，不會是他。」李廣喃喃地說。3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6YtaZqH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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