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賣永恆的夢魘 - 籠中鳥（1）退婚

碧藍的天空，一處涼亭漂浮在空中，兩張椅子分別在圓桌的兩側。

質地自不用說，都是玻璃製的。

「菲菲啊……我有點怕高，能不能長話短說？」

背脊挺直，雙手規矩的放在大腿上，金髮男子臉上堆著討好的笑。

開玩笑，他一個騎著馬飛天遁地的能多怕高？只不過面前的少女讓他備感窒息罷了。

學徒系排名第二，【玻璃娃娃】雅菲絲。

蘿卡能在跟烏托邦派系正面敵對後安然無恙，很大部分得歸功於她。

不只迅速確立新的平衡，讓外力無處著手，更遊走於各大勢力間，讓蘿卡的地位穩固。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XMahkAc2

若說蘿卡是低年級最強者，那雅菲絲就是低年級的實際掌權者。

彎曲的指節輕敲桌面，雅菲絲柔聲說道，「解釋吧。」

萊特笑容微微一僵。

解釋？這個姊控怕是能把他一口一口生吃了。

「這次真的是意外！」趁著還活著，萊特迅速解釋著，「連高年級生都出動了！」

比起萊特的坐立不安，雅菲絲倒是不疾不徐，「這我早就知道了，我指的是姊姊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損失了『千年』，身體又產生了會被當成把柄的異變，你當時到底在幹什麼？」

有了那兩根不祥的犄角，以後姊姊怕是要多了一個「惡魔」的稱號了。

「我已經盡力了，你看我都失去召喚獸了。」

低下頭弱弱地回應道，萊特只覺頭頂被兩道視線刺的生疼。

「你是丟了芝麻，但不是撿了一個大西瓜嗎？」

有了連中年級首席都不是對手的姊姊，區區召喚獸又有什麼好可惜的？

「而且還是『覬覦已久』的。」

補上一句，雅菲絲嘆了一口氣。

這人的小心思，也就只有一根筋的姊姊沒發現而已。

不過，雅菲絲也知道萊特對蘿卡沒有惡意。

「這件事就先算了吧。」

「非常感謝。」心中大石終於放下，萊特長吐了一口氣。

「另外，有件事需要你幫個忙。」

「什麼事？」有些驚訝的抬起頭，萊特從沒想過自己能幫上雅菲絲什麼。

「家族發來命令，要求我在一週內找好聯姻對象，地位至少要是聖族繼承人。」

「蛤？」萊特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時代。

這年頭，家族利益的犧牲品還得自己找祭壇？

萊特還在迷茫，雅菲絲則是繼續說道，「你有合適的人選嗎？家族說當『玩物』或是『花瓶』都行。」

與雅菲絲對視幾秒，萊特這才確定她沒開玩笑。

「呃，菲菲你真的要聽他們的嗎？我看他們也沒把你當女兒的樣子。」

以雅菲絲這樣的條件，哪個家庭不是往死裡寵？死命向外推的萊特還是第一次見。

沈默昭示著雅菲絲的回應。

萊特突然想起什麼：「那個聖龍族的龍辰呢？我記得你跟他有婚約。」

雅菲絲搖頭：「父親大人說不行。」

萊特不解道，「妳不是已經知道入學結果了嗎？他已經不是廢物了，成為聖龍族的繼承人只是時間問題。」

雅菲絲再次搖搖頭，「只有他不行。」

「……」沒膽子反問為什麼，萊特有些煩躁的抓抓頭髮，「我盡量去找吧，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歪著頭，雅菲絲有些不解的看著萊特。

據她所知，當面對她表示有興趣且家族背景符合的學生就有三個，長年出入風月場所的萊特應該知道更多才對。

「我要是敢讓你當誰的玩物，你信不信蘿卡會把我的皮撕三層下來？」

從椅子上起身，青年的面色是少見的嚴肅，「這事就交給我，要是被我發現妳去找別人，別怪我告訴蘿卡。」

「你記得把婚約退掉就好，『會面結束』。」

當那四個字吐出，萊特的身影瞬間消失。

坐在椅子上，雅菲絲眉眼低垂，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易碎朦朧的氣息，彷彿隨時可能碎裂消逝。

良久，少女看了不遠處的玻璃房間一眼，身形隨即消散。

偌大的空間，只剩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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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距離入學式舉行還有幾個小時，但新生們早已在禮堂聚集完畢。

身旁圍繞最多人的，自然是在入學時轟動學院的龍辰。

環視周遭，龍辰終於找到了那位女孩。

縱然無數天驕環伺，也無損她的特殊神秘。

仍是一頭極具標誌性的銀髮與幽紫洋裝，不時有學生向她投以驚艷的視線，不分男女。

龍辰不覺得她鑽了什麼漏洞，更有可能是出於什麼原因刻意隱藏自身實力。

「師父，怎麼樣？」握住胸前的龍形玉佩，少年在腦中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但正因為太過普通才顯得詭異。」沙啞蒼老的嗓音在龍辰腦中回應道，「不管如何，打好關係都不會有壞處。」

「是嗎……」與女孩如寶石般璀璨的雙眼對上，龍辰只覺胸口一陣悸動。

「更何況，你小子好像挺喜歡的，不是嗎？」

老者呵呵笑著。

「師父！」

就在這時，兩位身穿制服的女學生向著女孩走來。

「哇！妳好漂亮！」身形高挑的馬尾少女雙眼發光，幾乎要抱上來，女孩瞬息向後退了幾步。

「別胡鬧，等等把人嚇跑看你怎麼跟姊姊解釋。」

另一名女學生帶著眼鏡，右手拿著一本薄書，溫婉的阻止了另一位脫序的舉動。

「妳就是悠夢吧？我們是『首席輔佐官』，受首席之命來協助你熟悉學院。」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1xMqvnzpg

悠夢點點頭，「那就拜託你們了。」

留著馬尾的輔佐官也收起了花痴的笑容，狹長的丹鳳眼帶著警告掃過禮堂的幾個方位，露出了尖利的虎牙。

獵豔？養成？想得挺美。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2DgliSEZg

在輔佐官的威名下，幾道隱晦的視線紛紛移開。

同為低年級生，他們深知不是首席輔佐官的對手，更不用說極其護短的蘿卡了。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RAEuAFbY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口鮮嫩的羔羊那麼多，沒必要為一隻最好的賭上性命。

悄悄望著悠夢離去的背影，龍辰不覺看痴了眼。

「唉，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還有婚約呢。」

一聽見婚約，龍辰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那是他們趁火打劫，我連未婚妻的臉都沒看過，怎麼能算？」

垂在身側的拳頭微微握緊，他從未忘記，當他遲遲未覺醒科系時，那些親戚的打壓與迫害。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J6mbREAP

若非與他那幫好親戚勾結在一起，以那家的勢力連給他提鞋都不配。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THPAHu9g

一旁的學生甚麼都不知道，只覺龍辰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疑惑地問道，「龍大哥，你怎麼了嗎？」

瞬間回神，龍辰恢復了往常的自信笑容，「沒事。」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8cJKvSVA

就在此時，一陣夾雜玫瑰花瓣的香風從門外飄入，在新生中引起一陣騷動。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8gHSz5cW

如同有生命般，艷紅清風穿梭過無數人，卻沒有一片花瓣沾上他們的身體，哪怕有人試圖伸手去抓。

花風最終在龍辰面前盤旋，一道成熟而妖嬈的嗓音自風中傳出。

「哦......你就是那位新生？叫甚麼名字？」

一名身穿薔薇禮服的艷麗女子閃現在風中，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龍辰。

龍辰沉聲答到，「龍辰，你又是誰？」

「呵，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飄浮在空中，女子看向大門口，「你未婚妻來了。」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nN9gmE1Ce

穿著一身雪白的制服，如陶瓷人偶般嬌弱易碎的少女走入禮堂。

光著腳走過地板，少女在許多人奇異的視線向著龍辰走來。

雅菲絲先是看著艷紅禮服的女子，「【薔薇妖姬】，你不該出現在這裡。」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Vxp2jYTC

「有甚麼關係？我又沒有出手干涉。」女子雙手一攤，絲毫不在意雅菲絲的警告，反問道，「你來這裡又是要做甚麼？」

沒理女子，雅菲絲轉向龍辰，將一卷文件遞給他，「你是龍辰吧？這給你。」

沒有立刻接下，龍辰反問道，「這是甚麼？」

雅菲絲直截了當地說到，「婚約書。」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HmPdmjCN

直到此時，其餘新生才反應過來，「婚約？你是龍大哥的未婚妻？」

沒有收下婚約書，龍辰冷笑一聲，「當初是你家族死皮賴臉結下的，現在要結束，也是我向你退婚。」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gt9BWqHG

猶豫幾秒，雅菲絲搖搖頭，「父親大人的命令是要我跟你退婚。」

誰退婚，往往代表著背後勢力的顏面。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pJkKPkhG

當然，為了將對方顏面損傷降到最低，都會採用私下解決的方式。

這樣一來，不管實際上是誰退婚，外界都無從揣測。

但是，這位血氣方剛的少年，似乎沒有想到這一層呢……雅菲絲有些無奈。

「我要跟你『決鬥』！」

臉上寫滿不屈的怒意，少年宏亮的聲音響徹禮堂。

「三個月後，我們當中誰勝，誰就能向對方退婚！」

決鬥，上流社會解決私怨的途徑之一，只關乎雙方的一對一戰鬥，而不牽扯到彼此背後錯綜複雜的勢力關係。

「可以。」雅菲絲點點頭，「但我下週就要結婚了，所以三個月後決定的應該是『今天誰向誰退婚』，可以嗎？」

攀上高枝了，所以連婚約都可以說退就退？龍辰只覺面前的少女無恥至極。

「可以，跟你這種勢利小人的婚約，解除也罷！」

有些粗魯的搶過婚約書，龍辰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其撕的粉碎。

「多謝。」

沒有被冒犯的怒氣，雅菲絲只是行了一禮後便離去了。

「哎呀，不愧是【玻璃娃娃】，連心都沒有呢。」紅裙女子笑的惑人，一雙狐狸眼魅惑勾人的彎起。

一旁的學生連忙安慰臉色鐵青的龍辰，「別生氣啊龍大哥，那是她有眼無珠，以後有的是時候讓她後悔。」

「是啊，大哥要家世有家世，要天賦有天賦，這種人也的確配不上。」

聽著同伴們的寬慰，龍辰暫時壓下了怒火，眼裡只剩下堅毅。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們走著瞧！

轉過身來，紅裙女子仍在空中飄浮著，龍辰問道，「學姊，妳認識她嗎？」

「當然認識。」女子勾了勾唇，「學徒系排名第二，不認識也難吧？」

「第，第二……」一旁的跟班瞠目咋舌，沒了先前踩高捧低的作態。

女子看著龍辰，「三個月內打贏她，你有自信嗎？」

「放心啦小子，有老夫在你還擔心什麼。」

聽見老者的保證，龍辰點點頭，「有。」

「這麼有底氣？」女子捂唇輕笑，「憑藉那份入學結果，的確是有資格。」

向龍辰遞出一張名片，「如果需要幫助，就來找我吧。」

龍辰接過名片後，女子再度化作一陣香風消散。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Mp3Vvl6Y

看著紙卡上的字跡，龍辰幾乎壓不住心中的驚訝。

薔薇色的紙卡上，不見先前雅菲絲稱呼女子的「薔薇妖姬」。

時代錄，第十一席。

換句話說，高年級排名第十一。

「唉……晚了一步嗎……」閃現在禮堂二樓的看台，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萊特嘆了一口氣。

每年固然都有新生，但像龍辰這類前途無量的潛力股，不能拉攏至少也別結仇。

不過……萊特也不覺得換成自己能做得多好。

正當他準備離去時，萊特餘光似乎瞥見有人在向他招手。

視線一轉，正是棘幽、洛克與賽羅三人。

遙遙打了一個招呼，萊特面色放鬆了些許。

看上去是跟一位明日之星結仇了，但這屆新生可與以往大不相同。

怪物，可不只有一個。

安下心來，萊特身形一閃，已是離開了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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