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iniscence of an Aura - 《禍伏》特別篇1——去年冬天的小故事

　　少年走出校門，與他瞳眸顏色一樣的夕輝照在飄逸的金色髮絲，仍是擺著一副惡狠狠的臉，不過趨於輕快的腳步總能聽出他的期盼——是的，行道的地磚猶如琴鍵，跨一步音色就更篤定一些，滑音向著對面等待的那名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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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會接送少年上下學——偶爾會換成被少年稱呼為“學姊”的女性負責——而兩者在校門外從沒有同時出現過。然則，若今天來的不是男人，現在少年的臉色就不會變得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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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臣！」少年總是先向男人打招呼。

　　「嗯，今天在學校過得怎麼樣？」而男人總是這樣問，其實對象沒有回答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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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思索了半晌，認真思考著今日在學校見過的事，但除眼前人、對凡事皆意興闌珊的他，因為擠不出一句話而感到困擾。

　　可是那眼前人已經要走去停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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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臣！」少年略顯急迫地叫住男人。

　　「怎麼了？」

　　「今天數學考試我考89分。」少年只想到今天上午的考試，雖然只是個隨堂考，並不會算在正式的成績內。

　　「嗯，還不錯。」男人笑著，伸手褒揚似地摸一頭蓬鬆的秀髮：「今晚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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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只因為這種程度的接觸，身板藉故靠攏、按捺不住的雙手直接擁人入懷，而對方被他撞得有點手足無措。

　　「……我好想你。」口拙的少年說不出什麼浪漫的話語，只能用行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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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羽明！現在在外面、你還穿著制服！」男人提醒，但仍用手勉勵地拍了拍少年寬大的背：「……要是被你同學看到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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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看到在跟外面的大哥哥一起壞壞？很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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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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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然後我真的要興奮死了！霞姐！你懂嗎！」

　　時間拉回現在（2022/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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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山小飛俠”的“準成員”之一——韓曉諭同學，激動不已地捶起咖啡廳桌上的墊子，而她的嘴角亦無法自持的上揚，一如古希臘雕塑中浮現出慈愛的古風式微笑（Archaic s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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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對面、翹著腳聽取報告的崔乘霞小姐尷尬卻不失禮貌地微笑著。根本有聽沒有懂，上述兩個目標的互動完全沒有重點，喔不，倒是有一點必須問：

　　「你沒有被他們發現吧，尤其不能被紀夜臣察覺到喔。」上次威弓派出的蛇就是這樣被道士的七星劍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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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畢竟一次嗑太多糧會因為太興奮而死……抱歉不是……」曉諭立馬改口：「這方面我很注意，因為在那之前我就有在追這CP……調查了，請霞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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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霞姐提起湯匙，輕輕地往杯緣一刮，又說道：「你只負責調查魔鳥使在學校的日常——他的個性、交友狀況、興趣習慣等等……最好以一般同學的關係接近觀察，目標一踏出校門，你就可以不用繼續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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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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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想知道的是關於魔鳥使的個人情報。」乘霞為自己繁重的工作哀嘆道：「從背景下去調查出的資料都遭到篡改，這人簡直就是憑空出現給紀夜臣撿到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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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啊，很神秘的人……”曉諭心想。每次要接近羽明同學，他都散發出讓人難以靠近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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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霞表情平和、語氣平緩的說：「還有，你的報告讓我分不清楚是幻想還是現實，下次請改進。」她眼裡帶有一絲冷冽的陰險寒意。

　　「明年一月就正式來了，皮請繃緊點。關於方術的修習也不可以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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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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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訓了……」定時匯報結束，回到家的曉諭委屈地趴在床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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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心知肚明，霞姐是為她擔心。畢竟在組織內部的說法中：紀夜臣是組織的背叛者、亦是逃亡者，要是身份被那名道士知曉，下場會如何，不堪設想——不過在過去確切發生什麼事情，她一個實習仔權限不足以調閱舊時資料、無從得知。

　　她跪在地上，從書桌下抽出被厚紙箱虛掩著的耽美作品，並細細品味。都什麼時代了，喜歡看帥哥們貼在一起又不是什麼滔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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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嚮往作品中那些義無反顧的少年，伸手的同時，總希望有人握著自己、卻又害怕受到傷害，相愛卻不會是互相舔舐傷口，而是為了對方，好好成為自己。

　　——不對不對！這是現實（reality），而不是書中的虛構（fiction）！我不能投放任何濾鏡妄想……而是要靠自己的雙眼，確認這個人，並執行好我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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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諭將書鄭重其事地放回紙箱中。

　　「……寒假期間揪同學一起找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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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之時，暮色總是先至覆蓋住位於丘陵上的蓬萊院。兩人在外面吃完飯後，王小朋友逕自一路尾隨院長到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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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朋友該去讀書囉？」日理萬機的院長戴上眼鏡，試圖在鍵盤之間敲出結案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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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羞赧地開口說：「我、我要獎勵。」

　　「為什麼要獎勵？」

　　「數學考試……有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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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89分也要討獎勵的？」夜臣脫下眼鏡，斜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那張少年的純情臉蛋——而他正點頭如搗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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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臣，過來。」紅色的眼睛期待地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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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恥大辱。紀大少爺一個成年男性坐在別人的腿上；而王羽明的手臂攬住戀人的纖腰，臉直接湊在背上、聞著上面毛衣洗滌劑的味道。

　　「不要太超過。」大家都穿著衣服，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太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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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抱抱就好，因為感覺你今天很寂寞，是不是有什麼事？」少年手攬地更緊。

　　被說中了，該說是曾在山上長大而磨練出來的直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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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臣愣了一愣，又說：「……下次可以找學校的朋友一起過來玩啊！也可以找同學來這裡打工陪孩子們。」

　　其實，稍早放學載羽明的時候，紀夜臣看到了——就即將要被他抱住、擋到自己的視野之前，先看到了來自對面遠方的視線，應該是穿著跟羽明同款的高中制服——“是暗戀羽明的女生？”、“還是羽明有好感的女生？”猜疑的心思上竄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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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要。我不想認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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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臣很想叨念個幾句，但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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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89分，錯了四題。」羽明接著說：「其中一題只是計算錯誤。下次考到滿分可以再一次一起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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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

　　「抱夠了！我要忙工作，去去。」夜臣猛地站起身趕人；羽明噘起嘴、不捨的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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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夜臣坐回辦公椅，感受一下椅子反饋的真實感。

　　「唉，我居然會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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