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 vol.2安魂曲 - 十、傳承的意義

　　「東姊、東姊！」

　　「嗯？原來是謙謙啊，什麼事？」

　　「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我如果知道就回答你。問吧。」

　　「妳為什麼和其他書士不一樣，制服外面還套外套啊？」

　　「你指這一身紅袍？因為我冷呀。」

　　「但是這件很漂亮耶，如果在戰場上弄髒了不就很可惜。」

　　「沒有什麼可不可惜的，又不是我買的。」

　　蔡東筠是長得非常典雅的美麗女子，舉手投足自帶仙氣，輕輕一笑，就不知有多少男人會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那之中不包括屁孩，例如發問的趙宇謙。

　　男孩只會專注在他想知道的話題上，將美的東西晾在一旁。「那是誰送妳的？」

　　「是我師父的朋友，在戰場上，臨死的時候。因為他身旁只有我，所以就給我了。嚴格來說，也不叫送啦。」

　　「噫！這麼沉重？」見女子一整個雲淡風輕的說出悲慘往事，趙宇謙臉都綠了。

　　「還好啦，習慣就好了。」對此，蔡東筠只是笑笑的揉了揉男孩的頭。「分離是每個人必經的過程。但是透過這身紅衣，我與世世代代的書士前輩們有了連結，不覺得這很浪漫嗎？」

　　「不，一點都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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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祈知道自己還沒醒。

　　他的意識彷彿在大海中浮沉，某股力量想要將他往下拖，但他努力往上游，終於跑出了窒息的氛圍，卻闖入了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中。

　　「他」──師父的朋友看著年幼的死對頭。

　　那時的他們看起來很幸福，談話內容卻比深海的水來的寒冷，好似能沁入骨髓。

　　蘇祈沒有想過自己會繼承那件紅袍，應該說在繼承以前，他根本不知道紅袍是從先代傳下來的。

　　沒錯，那個時候……

　　周遭的景象隨著他的回想改變著模樣，最後停在了一片紫霧之中。

　　這次的視角是自己，視線不停的抖動，想必是源於自身止不住地顫抖。

　　他的雙手捧著美麗的女子，鮮血染紅了他水藍的袍子與底下的衣物，又在地上開出了一朵朵暗紅的花。

　　縱使心臟被刨去、僅能靠墨力吊著最後一口氣，女子也只是一如既往地笑著，像是不懼怕死亡一般，虛弱的開口。

　　「這件……你收下吧……」

　　她的手按著他的胸口，披在身上的深紅外套一點一滴的碎成粉屑，又一點一滴的重新在他身上凝聚，連同他的傷勢也一併復原。

　　「只要傳下去，我……我們……就不會消失……我們存在於你的靈魂。」

　　「謝謝……然後，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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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不久，蘇祈便明白了蔡東筠的遺言。

　　紅袍似乎直接刻進了他的魂魄中，與其他墨力造成的一次性產物不同，它不會消失，幾乎是貨真價實的實體，而曾經繼承過這個物件的先人記憶也隨之被刻印，或是快樂、或是苦悶，他們確實存在，卻瑣碎到不足以在夢醒後被記憶。

　　那些人都不在了。

　　他總有一天也會變成其中一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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