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心理師 - <八>重複墜樓的怨靈——08

文渝泉，又流下了淚。

他的整隻手臂幾乎染上了黑，原本圓潤整齊的指甲開始有了些裂痕。

「快來不及了。」司允怜沉著臉說道，並打量著姚莉雪身上逐漸增多的黑色皮膚。

「再等等，看文渝泉的樣子就知道他又靠近真相一步了。」柳澐沁明白司允怜的顧慮，但她更希望以誰都不用傷亡為前提解決此次的委託。

當然，也包含姚莉雪在內。

她知道，只有自己能勸的過這個頑固的大石頭，所以她才會聽說文渝泉也參與此次委託的那一刻，便馬不停蹄的趕到學校。

如果沒有她，立場上與觀念上對立的兩人肯定連鬼都不用打，就鬧內鬨搞得兩敗俱傷了吧。

她其實想法上較偏向文渝泉，但情感上又因瞭解司允怜的過去而不得不偏向他。

因此，知道文渝泉加入了他們時，即使擔心那兩人會紛爭不斷，期待文渝泉能稍稍緩解司允怜對厲鬼的仇恨的心思卻佔了絕大部分。

「澐沁，妳… …」

知道司允怜要說什麼的柳澐沁對他搖了搖頭，抬起毛筆為兩人加強了防護網。

「等著吧。」

她相信文渝泉。

{以下為姚莉雪視角}

我又從惡夢中驚醒，手下意識抬起時，牽動了傷口，我忍不住嘶了聲。

「哥？媽？」我按著手臂喊了幾聲，卻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都回去了嗎… …」

雖是意料中的事，但望著空蕩蕩的病房，心底仍湧起悲傷與失望的情緒，偌大的空間僅有冰冷的蒼白與青綠，不免令人感到發寒。

不遠處有著若有似無的腳步聲，總是拖著腳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不安感如同小石子般投進我緊繃的神經，泛起了漣漪。

好害怕。

我，也不清楚自己真正恐懼著什麼。

是這森冷的氣氛，是人性的可怖，還是，在我最委屈最脆弱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

*喀啦啦*

我右手邊的綠色布簾不知被誰拉起，我恐懼的握住點滴架，隨時準備將它舉起。

「找到妳了，嘻嘻。」拉開布簾的男人我並不認識，他異常瘦高，因此弓著身子，將臉湊近我時，我聞的到他身上不知名的惡臭。

男人又伸出一隻手，按住我受傷的部位，我瞬間疼的尖叫了一聲，伸出另一隻手試圖按下護士鈴時，卻被那男人抓住手腕。

「不行喔！雪如，妳要乖喔！不能對爸爸動手腳喔。」男人咧開嘴，泛黃的牙齒與濃烈臭氣直撲上我的神經。

「咳咳… …我不是… …咳… …我不是雪如。」

「妳這壞孩子，又說謊了。」男人用力抓著我的手腕，充滿污垢的長指甲幾乎將我的皮膚刺破。

我忍不住流下了淚。

因為疼痛、噁心、恐懼，還有悲傷。

若是這時有人在我身邊就好了。

為什麼，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麼，會讓身邊所有的人都厭惡我？

為什麼？明明，做錯的是別人，我卻總要承受痛苦？

難道，這世界，真的容不下我了嗎？

「雪如啊，爸爸好久沒見到妳啦，妳說，為什麼要去法院告爸爸呢？」男人歪著頭，雙眼異常的瞪大，就像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我… …我不是… …你要找的人… …」我語氣發顫著，不敢直視他發紅的雙眼。

突然間，我感覺到雙手的束縛感都消失了，眼角餘光瞥見他垂著頭，望著自己的手掌，不知在思索著什麼，趁著這個空檔，我迅速按下了護士鈴。

我的動作引起他的注意，他直直盯著我，有些恍惚的搖著頭。

「不，妳就是雪如。」

他又咧開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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