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亞之翼 [暮色之雙刃衍生作品] - 第一章第十幕 – Kaiserreiche (上)

相晞的下午在圖書館裡度過。

為了培育學生的獨立探究能力，不少科目都設有自由研究的作業。學生自由設計研習主題，經過老師批准就可以開始研究、撰寫報告。

今天的公民社會課就安排了5D班在圖書館搜尋資料。

兩層的圖書館藏書豐富，此時只有一班三十多人的情況下顯得更寧靜。

圖書館的冷氣開得很大，冷冰冰的空氣裡飄散淡淡書香。同學們大多使用電腦上網找資料，這邊的書櫃無人問津。

「喔喔！你這本書好像不是公社科研習用喔！」

相晞看書看得入迷的時候，背後忽然有人對他說話，嚇得他趕緊合上書。

封面是一本在青少年之間流行的校園小說。

「想嚇死人嗎？」相晞轉頭看見站在面前的人，頓時鬆一口氣。

雪涵露出精靈的笑容。她沒在看書，所以沒戴眼鏡。

「不過，這本書可以用在中文科的自由研究喔。」雪涵指著相晞手上的小說。

相晞分不清雪涵到底在開玩笑還是認真。因為她對學習的事總是很上心，也是成績首屈一指的高材生。

「一本青少年小說可以研究到什麼東西出來？」相晞饒有興味地問。說到研究，他真的拿起書仔細端詳。

「流行小說的文學價值？如何讓不愛書的孩子愛上閱讀？都是很好的研究主題喔！」雪涵想了五秒，回答道。

「太厲害了。果然是高材生。我都為了起題目而煩惱。」相晞抓抓頭髮。

「過獎了。我告訴一個小貼士給你。有什麼課題是你感興趣的，研究主題就很容易構思出來了。」

「就算妳這樣說也……」相晞面露難色。

問題是，他不像雪涵好學。

「打個比喻，書櫃上有如此多書，為什麼你會拿起這本小說讀？」

「因為它是我喜歡的類型。」

「沒錯啦！因為你喜歡啊！只要一早有想讀的目標，再多的書也不會讓你選擇困難。」雪涵雙眼發亮，仰望相晞的臉說。

圖書館嚴禁談話，不過書櫃附近只有相晞和雪涵，所以也沒影響到別人。

話雖如此，雪涵的說話知易行難。

「那麼，雪涵又怎麼過來了？」相晞問。

這裡是小說區，難不成她也是來看小說的？

「我已經準備好研究主題和參考書。有點時間剩下就偷閒看小說喔！」雪涵說完，從書櫃上拿下一本名作家寫的文學作品。

對方每一個學術科的成績都比自己好，相晞沒資格吐槽什麼。

雪涵翻開書本就不發一言，靜靜地佇立讀小說。

相晞也不作聲。兩人就這樣面向彼此，直到放學的鐘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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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掰掰。」

雪涵急著離開，簡單跟相晞道別後就背上書包離開圖書館。

相反，相晞把課堂時間都花在讀小說上，此時才不情不願開始準備公社科的研究資料。

他就討厭公社科。

「抱歉，我突然有點事情要留在圖書館，無法跟妳一起回去了。」

正當相晞想起中午和紫晴的約定，後者就剛好來到圖書館。相晞一個箭步跑到紫晴面前，一臉歉疚地說。畢竟，這次是他爽約。

「不要緊。那麼，我先回去了。」沒得搭順風車，紫晴一開始有點失落，但很快就回復微笑。

「妳為何會到這裡？」學校這麼大，上天註定的偶遇太過奇妙。相晞即起性子問。

「來還書喔。」紫晴晃著手上的書，走過相晞身邊去到櫃檯。

「我回去了，再見。」

「再見。」

跟紫晴道別後，相晞呆站了幾分鐘才拖著身軀走向電腦。

相晞一直在圖書館留到六點。

夕陽都要西下，較遠的樓房、立在電線桿的鳥兒都化成黑色的影子，彷彿可以從橘紅的天空脫落。

相晞回到中庭，打算取車之際，彼端閃過高挑的長馬尾少女側影。紫泠抱著一疊文件拉開學生會室的門，動作看起來很謹慎。

相晞的腿好像被操控一樣，自己動起來跟過去。

他在門外兩公尺停下。前面是窗戶，再往前走就會被發現。雖然進去也無傷大雅，直覺卻告訴他站在這裡就好。

偷聽人說話很缺德喔。內心一股聲音責備著自己。

我到底為何跟來這裡了？

相晞低下頭，反覆自問。

他覺得有一根幼刺扎在心裡。即使不痛，卻令人無法視而不見。

天氣炎熱，學生會室開了冷氣，緊閉的門窗隔掉大部分的聲音。相晞隱約聽見紫泠和勝南的聲音，也只有這兩把人聲。

聽不見他們在說甚麼……

相晞側耳在窗邊，顧不得經過這裡的同學看著他，或者裡面突然開窗撞到他的頭。

｢當然不可以！｣

紫泠的態度很強硬。

｢我是不會主動提出要求的。｣

碰！相晞聽見什麼砸在桌子的聲音。

他繼續細心傾聽，說話聲又模糊起來。搬箱子的聲音傳出，勝南又說了一點話。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VwCQK8lC

｢對你和我來說也不公平！｣

｢收下它，是一種負累。｣

紫泠的語氣裡蘊含些許怒火。

相晞的腦海裡浮現紫泠與勝南爭執，生氣拍桌的畫面。

印象裡，好久沒見過紫泠發如此大的脾氣。勝南似乎有東西想給她，到底是怎麼樣的東西讓紫泠如此堅決拒絕？

相晞越是想，心裡就越來越在意。

站久了，他感到腿有點麻，一動腿卻不小心踢倒門前的立式公告牌。

啪啦！木造的公告牌攤開躺平，發出響亮的聲音。貼在上面的歌唱比賽宣傳海報朝向太陽。

相晞頓時驚惶失措。如果他們出來，自己偷聽一事就會被揭穿。他不敢設想紫泠知道自己做這種事情會有什麼反應。

對不起……

相晞彎身拿起公告牌。他實在驚慌到失常，隨便放在牆邊就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跳上單車就踩離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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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星期二中午，四人難得約在一塊兒午飯。

他們在西餐廳Arch Bistro的卡位裡。愛吃魚的紫泠點了是日菜單上的南冰魚柳配番茄燴飯，晨露點了最喜歡的義大利麵。勝南和相晞分別點了紅酒燴牛尾和披薩，也是他們喜愛的食物。

眾人的餐點一起上桌。

「紫泠？妳還好嗎？」相晞拿起一片披薩的時候說。

「I am fine, thank you。為何怎麼問啦？」被叫到的紫泠爆了一句英文，隨即歪著頭問。

「妳看起來很累的樣子。」相晞流淌關切的眼神問。

從學校走到餐廳的路上，紫泠已經是第四次打呵欠了。她努力提振精神，可是在相晞眼中，她的狀態跟自己手上的披薩一樣，沒精打采地往下彎。

「嗯。昨晚我睡不著。」紫泠苦笑回答。

「睡不著？最近有什麼煩惱嗎？」相晞似乎更擔心。

「不是什麼煩惱事。而是，我收到爸爸送我禮物，是腦機介面娛樂裝置呢！我想要它很久了。所以就太開心睡不著唄！」紫泠興高采烈地舉起雙手歡呼。相晞很少看見她有這麼燦爛的笑容，這下總算是放心了許。

「很好啊！那麼我們今晚就可以一起玩新遊戲了。」勝南面露喜色。

「新遊戲？什麼遊戲？」晨露雀躍地問。

「Kaiserreiche。一款使用ＳＲ科技開發的遊戲，同時具有角色扮演和戰爭策略元素。」勝南看著坐在旁邊的晨露。

只是凝視著勝南，晨露就很開心。

「我也想玩，我也想玩……」晨露像個討玩具的小孩嚷著。椅子也被她弄得吱吱作響。

「妳有腦機介面頭盔嗎？」勝南問。

「啊……沒有啊……這玩意很貴嗎？」

「八千元左右吧。」

晨露聽到金額之後目瞪口呆。

「八……八千元？要我馬上拿出這筆錢也……」十秒後，她才結結巴巴地說。

要我拿出這筆錢……這句話加上晨露糾結的臉容，在旁人看來彷彿在演一套電視劇。

「那麼我就送給妳。」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OyyZkcUt

勝南好像等著說這句話很久。失望的晨露的目光也重燃希望。

「我可以收下嗎？」晨露眼裡閃耀炫目的光芒。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cbTnnECe

「沒關係。本來也要送給紫泠的，自當願意給妳。」勝南朝著對座的紫泠投以眼色。紫泠回以靦腆的微笑，似乎暗示一些只有他們知道的祕密。

晨露沒有這樣的洞察力，收到禮物就像個孩子一樣興奮莫名。

「謝謝你啊！南南。」她撲向勝南的懷裡。腦袋像貓咪一樣在對方的胸膛磨蹭。

忽然掉線的舉動吸引附近幾桌食客的注意，宛如青春喜劇的畫面實在羨煞旁人。

給閃光彈正面襲擊的紫泠和相晞避無可避，只好苦笑以對。

「相晞呢？」勝南的眼光移到相晞身上。

「別提了，我沒錢，父母也絕對不會買給我。他們一定會說，與其花時間去玩，倒不如多讀點書，考上好的大學。」相晞自暴自棄地說。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eK9dGfHB

他停下面前的餐點，雙手放在大腿之間使勁地夾。鼓起腮幫子的臉一片通紅。朋友們頭頂都是晴朗的天氣，唯獨相晞頭上下著陰沉的雨。

「啊！想不要錢也不是沒可能！」晨露靈機一觸，右手打在左手掌上。

從失望到重拾希望的過程輪到相晞身上發生。

「小露有方法嗎？」紫泠也很想相晞可以得到那台機器。四個人就可以一起玩了。

所有人都有，自己卻沒有，相晞一定是很難過。

「相晞這麼愛打籃球，有沒有喝我代言的運動飲料DX+？」晨露拋媚眼，問道。

感覺她刻意強調那款飲品是「她代言」。

其實我不太喜歡打籃球……相晞沒這個心情糾纏在這些嘴皮活兒。如果有方法，他想知道直接拿到遊戲機的方法。

如此想的時候，他點頭。

「附送的磁石貼千萬不要丟。裡面有一組序號，上去公司的網站登記就可以獲得一個抽獎機會。記得獎品裡面有頭盔。」

晨露這樣說，相晞就想起那組印有Sp!nk全體成員的磁石貼。因為晨露是紫泠的朋友，他也有收集。

相晞最初還好奇磁石貼上印著的那組字串，原來是抽獎用的密碼。抽獎這種事情哪有如此容易中獎？就算有看過那個宣傳活動，個性踏實的他一概選擇略過。

「可是要快點登記啦！活動這兩天就會結束。」

「沒這樣好運吧……」一度燃起希望的相晞，心又冷下來了。

「不試不知道呢！」紫泠給相晞鼓舞。

「就由我這個代言人加持運氣吧！」晨露攤開手掌，集中意念發功。

「那麼，我回去再輸入序號吧。」相晞還是沒精打采地說。雖然不抱期望，這個也是他短期內能夠得到遊戲機的唯一方法。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qAN7GduF

「那麼，晨露今天放學來學生會室交收。」勝南重新看向晨露說。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3TjlXkTT

「嗯！」晨露笑得瞇起眼。

餐桌的氣氛瞬間回復生氣，彼此之間又談了很多各自在班級、社團遇到的事情。

這個時候，盤纏在相晞心底的那個謎團雲消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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