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夢 - 十三：姻緣開端

時間回到一九三八年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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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明媚的早上，穆氏一家正在為他們唯一的掌上明珠學業問題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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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主人穆斯然發愁道：「靈雨是我們的寶貝女兒，斷不能再讓她與其他人一起上學，免得她再受人欺負。」他面容不怒自威，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皮膚黝黑，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英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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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我們穆家可是替大不列顛辦事的翻譯官之家，靈雨豈能經受這種欺辱？」氣質不凡的穆家女主人認同道，「只是眼下，我們該從哪裡找一個可以信任的家庭教師？」她名叫阮曼璐，雖已至而立之年，卻仍膚如凝脂，眉梢間帶點嫵媚，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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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一個與穆雲豐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道：「爸、媽，我大學有一位朋友，學識淵博，做事可靠，讓他來做妹妹的教師，再合適不過。」此人正是穆靈均，亦是穆雲豐的前世。他身材魁梧，全然沒有富家子弟之貌，但眉清目秀，長相和善，膚色是隨了父親的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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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然依然遲疑不決，阮曼璐便道：「是叫秦復南嗎？我聽姪女常常提起他，想必定是個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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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他！我們三個是老相識了，所以請秦兄當妹妹的教師，也沒有不妥。再說，他現在好像正缺錢，又不肯讓我借給他，讓他當妹妹的教師便可間接幫他一把。」穆靈均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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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好吧。靈均，待會兒你就問問你那位朋友，可願意當這教師一職吧。」穆斯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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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房外偷聽著的穆靈雨，氣憤地握住了小粉拳，跑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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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穆靈雨房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來者輕聲道：「妹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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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是穆靈均的聲音，穆靈雨欣喜地跑去開門，可一想起早上的事，便又賭氣地鼓起兩邊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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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均見狀也只是輕輕一笑道：「都怪我們平日太寵你，現在居然學會了說謊，厲害啊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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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立馬摀住穆靈均的嘴，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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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均挪開她的手，打趣道：「我說你平時不欺負人就好了，誰還敢欺負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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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哥，你知道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眼下戰爭不斷，我卻在這裡糾結讀書的問題，這像話嗎？我雖為一介女流，但也想為國家效力，而不是每天待在私塾裡看什麼之乎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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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情，哥當然明白。我又何嘗不想報效國家？只是妹妹啊，報效國家，比起蠻力，智力不是更重要嗎？沒有一個好的軍事策略，無論軍隊聲勢有多氣壯，到最後也會變成一盆散沙，發揮不到其用處。所以有知識才是一個國家的根底，千萬不要放棄學業啊。你看你哥哥我多麼隨性的一個人，不也在努力學習嗎？那你就更沒藉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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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沈默不語，咀嚼著穆靈均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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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均見她不再鬧脾氣，安慰道：「如今我請秦兄當你的教師，已是仁至義盡，你就乖乖聽話，好好跟秦兄學習，不要再生什麼是非了，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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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他已經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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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利而無一害的請求，怎會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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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表面上點頭答應，內心卻在盤算著該如何胡鬧才能趕走這位新任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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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刻的平靜，會是永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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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埋首在枕頭堆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當務之急，是要解決讀書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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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穆靈雨坐立不安，摳著手指，緊張地等待著她這位新教師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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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是長得青面獠牙，還是長得獐頭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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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一聲，穆靈雨身體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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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收入眼簾的是穆靈均，以及一個面如冠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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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如傅粉，雖穿著一身素淡長袍，但金絲眼鏡使他看上去文質彬彬，五官精緻的臉看不出一絲缺憾。頭髮整齊地向後梳，偶有幾條髮絲低垂，碰到金絲眼鏡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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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一個半頭的男人，臉不禁染上一抹紅暈，微微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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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打破這尷尬氣氛，穆靈均冒著汗道：「妹妹，這便是你未來的家庭教師秦復南；秦兄，這便是舍妹穆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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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復南紳士地點了點頭，道：「穆小姐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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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早已害羞，聽見他悅耳的聲線，更是無法出聲，於是穆靈均又替她道：「好了，別浪費時間了，你們到書房去溫習吧。」說罷，便領路帶著二人到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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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上的那一刻，房內的兩人面面相覷，尷尬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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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秦復南清了清喉嚨，道：「穆小姐，請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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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我靈雨便好！」穆靈雨打斷了他的話，「還有，跟我說話不必如此客氣，你跟哥如何相處，就照那套跟我相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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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復南先是一愣，然後想到這女孩是想他們更自然地相處，便欣然答應，並道：「好的，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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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開始上課吧！」穆靈雨笑眯眯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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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靈雨，你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何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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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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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男人取出一本筆記本，骨節分明的手握起筆，一筆一畫，邊寫邊說：「靈雨這個詞出自《詩經》，有及時雨之意，是個甚是美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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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秦復南在讚自己，穆靈雨害羞道：「謝謝。那秦先生的名字呢？也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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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嗎？」秦復南又想拿起筆寫，誰知穆靈雨極為期待地湊了過來，看著筆記上的字，不知自己與秦復南的距離是多麼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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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復南卻毫不在意，道：「『復南』二字出自《楚辭》，辭九年而不復兮，獨煢煢而南行，有絕不放棄地往目標前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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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氣息噴灑在穆靈雨的臉龐上，使她耳畔一熱，連忙向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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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復南意識到她的動作，於是提出道：「不如我坐你對面吧，這樣你也有更多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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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毫不猶豫點頭，秦復南便挪著椅子到了書桌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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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此過去了四小時，課堂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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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親自送秦復南出去，神情頗為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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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復南輕聲道：「那我們晚點見。」語畢，便逕自走到在外候著的穆靈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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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靠在牆邊偷聽他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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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均問道：「怎麼樣？舍妹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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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秦復南道：「令妹，甚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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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那是讚美嗎？雖說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討喜嬌美得很，但我可從來沒有聽過任何人說她可愛的，要說她古靈精怪，那倒是說得通。她在舊校如何胡作非為，你怕是從沒聽過吧。」穆靈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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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此刻只希望封住穆靈均的嘴，不讓他再說自己半分壞話，但秦復南卻道：「靈雨是精靈可愛，並非古靈精怪。穆弟，我看你對自己妹妹的認識，似乎有所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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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兄，別的不說，但我對妹妹的了解還是夠深的，輪不到你來批評我。」穆靈均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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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令妹是個很好的學生，我也很樂意繼續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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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我就替妹妹謝過你啦。對了，今晚你留下來吃晚飯嗎？我父母想見見你，正好表妹也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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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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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秦復南與穆靈均逐漸遠去的身影，穆靈雨捧著發熱的雙頰，喘著大氣。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iKuFIB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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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門鈴聲再次響起，穆靈雨一個箭步跑到門前，緊緊擁著進來的人：「表姐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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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正是穆靈均之表妹、穆靈雨之表姐阮菁菁，更是阮蓁蓁的前世。她面容清秀可人，一身貴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端莊大方，儼然一副富家千金的模樣。與穆靈雨的嬌小玲瓏不同，阮菁菁舉止優雅知性，一顰一笑都像是制定好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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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含笑摸了摸穆靈雨的軟髮，看見穆靈均與秦復南從房中出來，便道：「復南，你怎麼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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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均正想替秦復南回答，卻被穆靈雨打斷了：「秦先生是來當我教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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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菁菁臉上笑容一僵，然後瞬間整頓狀態道：「哦？復南給別人當教師，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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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然。想當初你也向我請教了不少課業上的問題，怎麼那時卻不見有趣？」秦復南面不改容地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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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偷偷移到穆靈均身旁，鬼鬼祟祟道：「哇，秦先生居然能嘲諷表姐，不愧為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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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均似是見慣不慣，對著二人道：「你們二人總是一見面就如此，不無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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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弟，你推崇『隨心』之說，如今我只是道出心裡話，難道不妥嗎？」秦復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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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穆靈均也被他弄得說不出話來，便在阮菁菁耳邊低語：「別跟他吵了，你吵不過他的。要是真的氣不過，我替你跟他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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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菁菁別開臉，道：「誰說我生氣了？再說，誰要你替我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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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均只好尷尬一笑，然後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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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順了順胸前的麻花孖辮道：「爸媽應該快回來了，我們快進去坐吧。」說罷，便挽著阮菁菁的手走進客廳，不忘小聲問道：「你們三個真是朋友嗎？怎麼一見面就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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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吵架，朋友之間拌拌嘴而已，別當真。」阮菁菁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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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遠遠瞥了秦復南一眼，心裏對這個男人的反差感到詫異。明明與她一起的時候盡現紳士風度，宛如謙謙君子，但方才言行卻是尖銳犀利，與人唇槍舌劍時絕不退讓，而臉上仍是那般淡然的模樣，使她更難觸摸這個男人的真實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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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秦復南當穆靈均妹夫的念頭，就此擱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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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南這個人呢，是如此陰陽怪氣，你別被他嚇壞了。」阮菁菁對穆靈雨道，說罷還不忘瞪了秦復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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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苦笑著，怕遲些秦復南也會對自己冷嘲熱諷，便道：「沒有啊，秦先生待我很好，教會了我很多知識，就連四書五經都懂，當我的教師，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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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話，秦復南的目光投向穆靈雨身上，四目相投，穆靈雨倏地別開頭避開他的視線，生怕在他眼中看到什麼秘密，然後就要被他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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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全程穆靈雨都像隻乖巧的小綿羊躲在阮菁菁身後，生怕再與秦復南對視，直到穆斯然與阮曼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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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復南主動走到兩人面前，有禮道：「穆先生、穆太太，晚輩是穆弟的朋友秦復南，你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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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然與阮曼璐見此人雖衣著較為破舊，一看便知出自貧苦人家，但果然溫文爾雅，頓時鬆一口氣，暗喜並沒有找錯家庭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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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靈雨見他如今又變回她認識的那個秦復南，恍然大悟，原來他只會在熟悉的人面前才變得那樣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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