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與鯨魚 - 2-1 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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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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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荒唐結束，那個男人載她回家。他個子高大，連車也比一般四輪自小客車要寬敞了許多，只是有一些貓狗的毛沾在座椅上，看起來有點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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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到了她家樓下，但是葉凌沒有想要移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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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沒有答話，好像只是安靜地等她說話和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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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再來找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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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毫不留情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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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你受傷了，我過意不去。」她說著偷覷了一眼他嚴肅冷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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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獸醫，常常受傷。」接觸到她的眼神，他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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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討厭我啊。」她嘆口氣，雖然有些無奈，但好像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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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話，似乎並不否認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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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喜歡跟人接近，但是我沒有惡意。」葉凌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跟這樣的人說說話，或許是因為他有別的男人沒有的氣息，安靜而充滿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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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這個人的安靜而充滿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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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本能的拯救她，不需要她示好或回報，不奢求她身上任何東西，只希望她離他遠一點，這點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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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沉默，也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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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的世界裡頭，很需要像他這樣的沉默和孤獨，讓她認為自己還能夠被理解，理解彼此都是這麼寂寞的，也理解那些被現實折磨得體無完膚的痛楚後，能夠互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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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剛好看到他的脖子上有條皮編的項鍊，墜子是象牙做的鯨尾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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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適合他，因為他安靜的像隻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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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聽過52Hz鯨魚的故事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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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回答，只是手握著方向盤，臉色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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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就是這樣孤獨的人，因為頻率不對，沒辦法和別人對話。」她說，他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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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這個人很好奇，但是好像也沒必要繼續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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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他願意的話，可能會找機會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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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說太多了你不想聽的話。」葉凌下車，臉上已經少了昨天的沉重與痛楚，「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讓我還能相信這個世界還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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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巧的下車，發現他看著她的眼神並不是討厭，而是些許的在意和好奇，然後她以笑容來回應後，他又別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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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開車慢慢地駛離，葉凌的心情有些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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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很可愛呢。鯨魚一樣巨大、沉默、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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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世界上有一隻最孤獨的鯨魚，因為他的頻率和別隻鯨魚不同，因此沒有人能夠聽得懂他在說什麼，他每天在廣大黑暗的海裡頭，孤獨的唱著只有自己才懂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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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並不是自願孤獨的，只是還沒有遇到懂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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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從門口花盆裡頭的土堆中，拿了備份鑰匙開門，一開門就發現她的包包、手機鑰匙什麼的，已經被帶回來放在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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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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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有辦法知道她在哪裡，看來她的逃脫計畫從一開始就是個愚蠢至極的嘗試，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也逃不出公司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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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逃不出自己對於未來對於夢想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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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放棄，也不想要半途而廢，不想要一輩子就演個壞女二，終身都被認為是個討厭的賤女人，她要出人頭地，她要紅透半片天，她要在螢光幕前展現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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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無法離開，又推拖不掉，到底想要逃去哪裡？到底以為誰是她一輩子的避風港？可以永遠躲避掉這些紛擾，開心的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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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諾哥嗎？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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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幼稚了。不管是誰，都無法收買她的夢想，都無法說服她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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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清醒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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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給了自己兩巴掌，然後去浴室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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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時，她聽到外頭有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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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王秉全，她趕緊擦乾身子，準備出去迎接和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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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浴室的門被碰的一聲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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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她正要解釋，不料一個巴掌就這樣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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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辣疼痛的感覺使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她被那樣大的力道打得翻滾著跌坐在地上。「妳這個賤貨！整晚到哪裡去發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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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打她，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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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秉全也不管她是否衣衫不整，或是幾乎半裸狀態，就把她整個人從濕漉漉的地板中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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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不知道劉總有多生氣？吵著要把贊助的錢拿回來！妳這身肉難道就不能用在有意義的事情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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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義的事情上？她皺著眉頭瞪著他，咬牙切齒的想要反駁什麼，但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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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麼，從那間夜店逃走是事實，惹劉總和公司生氣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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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果然別人打的巴掌是比較痛的，這樣也能讓她稍微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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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再次的從王秉全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價值。她葉凌就是商品，她的每一寸肉，每一絲頭髮，每一個微笑，對王秉全，對公司來說都是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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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這一年多，她怎麼還會真的相信王秉全是認真替她著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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