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從一戶普通人家裏,傳出了一陣嬰兒洪亮的啼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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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生了!」那滿手血污的產婆高興地呼喊道,並且猶未停歇地接續照料著產婦產後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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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為人的商琳,從他那再世的娘胎內娩出。雖然人人看他只是個方至人間的「無知嬰孩」,但其實在他的腦海中存在著不少前世的記憶。只是,因此時他也只是個什麼都尚且不能表達,連話都無法說的初生嬰孩,想說的話完全無法藉由自己的口說出來,唯一能衝出口的就只有哇哇的「哭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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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是女?」這家的女性長者急切地問起產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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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老夫人,是帶把的,帶把的……」經過了長時間助產過程,雖然產婆身心難免顯現出疲憊之態,但仍是笑盈盈地向這家人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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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太好了、太好了……」接著連男主人也笑著連聲稱好……這個新生的男嬰,可是成了家中的獨苗了呢!怎叫他不心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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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婦可平安?」突然另一個女子聲調輕柔地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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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產婦因自身身子原本就較為虛弱的關係,現在已經昏過去了……」產婆照實地回答了那產婦的產後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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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有性命危險?」老夫人緊張地關懷起那產婦,這位可是家中的大功臣呢!──為家門生下了「後繼香火」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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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不用緊張,裏面的這位夫人只要能醒來便沒事,醒前只須小心注意狀況,若有什麼不好的情況,就趕緊派人告知老身來瞧……這裏有幾帖藥,夫人要是醒來了,第二日起若無發熱現象,便先煎服這幾帖化瘀藥,每日一帖,共服七日;之後則再喝三四日四神湯。吃完四神湯後,再請貴家至藥舖配補血氣的藥材煎服到出月即可。」產婆細心地交待著,並在產房內的桌上擺上一疊綁成串的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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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功勞甚大的產婦已因疲累至極而暈了過去,但這一家的家中長者仍無法抑制地因喜悅而歡欣笑言著……尤其是在初知「後繼有望」之後。而那位「夫人」則是忙於照看著她那位早已昏迷在床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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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那想說話,但開口後卻只能發出哇哇哭聲而無法直接言說的轉世而來的商琳,在萬般自覺深有委屈的心境中逐漸長大,沒想隨著歲月平流緩進,日漸成長中,過三歲後,竟將關於自身的前世記憶逐漸地淡忘,只隱隱地流竄了些什麼映像地深深嵌伏在心底、腦海中,唯剩就算是想說些什麼也已無法說清的景況──即便是他再世為人後不久,便已聽聞並知曉自己被取了「輅」這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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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遺忘「前世往事」這件事,直到他受到了秦雪梅所帶給他的那番嚴厲衝擊後,才開始在多年裏不斷顯現的夢中情境裏,逐漸地又喚醒了自身的記憶。但那時的他也夠大到已懂得如何分辨權衡輕重──何事可言,何事不可說。於是他只能將這些前世之事一一地深埋在心底,從未曾輕易與誰透露過一星半點──他知曉,這一說,家中必出現風暴,就算不出風暴也會出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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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只得默默地在心底繼續深藏此一祕密,只是……只是在經歷了他為家門爭光,一舉取得三元及第的殊榮,不意之間竟然構成秦雪梅生命的終點?這下可叫他驚懼極了,只因當時差點真的喪了命的並不是別人,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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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雪梅因受賞而往房樑拋掛了一條白綾,後又奉旨自縊殉節被救下卻昏睡三月有餘的時日裏,對於「那件事情」是否該痛下決心開始動作,他不斷地思考著,日覆一日不停地在他心裏翻攪刺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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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決定他再也不願繼續這麼隱忍著了,只是此事只能以緩慢的方式來進行,僅未能知曉其結果會是如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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