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的戰爭（BL狗仔隊x樂團經紀人/渣攻渣受微虐心） - 11-04—他連自己什麼時候就淚流滿面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到底坐了多久。

阿香站起來去想找手機報警，找出手機同時翻出一包煙來，菸枝只剩數根了，他幾乎是無意識地將手機拋走，把那包菸拿起來，然後直接打開門，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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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briel的舊式唐樓公寓在二樓，沒有電梯，阿香緩慢地，一步又一步走下去。

赤腳踩在石梯級上，腳心很冰涼，涼得直透心底。

推開墨綠色的殘舊鐵閘，他從窄窄的門口走出大街。

現在是夜晚幾點了呢？對面街的餐館還坐著零星幾桌人，正對的大馬路也稀疏穿梭著數輛計程車。

神奇的是阿香不感覺到餓，也不渴，只是極致的、極致的疲累……

不想吃也不想喝，除了樓上之外也也沒處可去。他沒辦法在待在樓上，他會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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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點起一根菸，蹲坐在公寓門口旁邊。

他穿著居家得不能再居家的T恤跟短褲，赤腳坐在街上抽煙……

只有偶爾幾個路人會向他行注目禮，但不敢注視太久，都加快腳步經過他。

兩指夾著香菸剝離嘴唇。

阿香才發現也許是太久沒喝水了，再加上乾夜低溫，讓唇瓣乾澀得黏著濾嘴。

他舔舔上唇，呼一口煙，又慢慢把香菸含住……

屁股好冷，背也好冷，他只是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凝視著對街，卻什麼都沒看進去。

所有映進他眼瞳中的都變成浮光掠影，七彩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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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奇怪了……談戀愛本來是這樣痛苦的事嗎？

談戀愛就是這樣的嗎？但他之前也有認真地發展過關係，只是那真的是很久遠之前了……要他記，現在也記不太起來……是不是他太久沒談戀愛了，都忘記要怎樣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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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他這麼一個無論何時何地都自信滿分、精神抖擻，穿得光鮮亮麗的星級經紀人……竟然穿著睡衣坐在街上抽菸？事情是怎樣發生的，才會讓他像頭無家可歸的流浪犬般。

他的戀人在上頭鎖上門跟男孩胡混，佔了他原本的位置，他卻下樓吹冷風？酷。

他竟然要避他們避到上街，等他們完事。

這不像他。

這一點也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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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是以前的他，若戀人夠膽背著他跟外頭的男人勾搭上，當著他的面跟別人做愛的話，他早掉頭就走，去徹夜喝酒狂歡了，然後在宿醉醒來的翌日早晨，立即策劃一連串的報復大計。

他不會讓害他失了面子的人太好過，他鐵定報復，不弄到雞飛狗走就絕不罷手。誰敢踩到他的尾巴就儘管試試看！

那他現在在做什麼？為什麼他不找東西卡死房門然後淋油點火？

Gabriel除了比他以前交往過的所有男人更渣之外，有什麼不同？還不是帶把跟有屁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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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愛了嗎？

有這樣愛嗎？什麼時候開始的，又是什麼時候轉壞的……

他們之前不還是好好的，雖然聚少離多，但感情還是很平穩，仍然處於一見面就不捨得分開，如膠似漆的熱戀期吧？明明他們的感情越來越好了。

他沒有做錯任何事、Gabriel也沒有顯露出厭倦了的跡像……突然就急轉直下了？甚至連過渡期都沒有？

是他錯嗎？所以才得在這樣寒冷的夜晚被逼吹冷風？他做錯了什麼？如果說那交往初期的三線小星，他也好好地反省過了，也沒有再……是因為Gabriel對Gin他們日積月累的妒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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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自己四處去拈花惹草可以，他一稍為想打打野食就會妒嫉到發癲的爛人。

即使再怎樣世紀無敵的賤、再怎樣比破布更爛，阿香還是確定他不想……拱手相讓。

他絕對不要讓給任何一個想搶的人！

憑什麼？他千辛萬苦才弄上手的男人，再怎樣賤也是他的，要被搶了他肯定會發狂！

即使這樣無藥可救地攬著那賤貨一起沉海的自己是更賤的賤貨。

……什麼時候愛到不惜玉石俱焚的地步了？好可怕，他的佔有慾竟去到這地步了？非他不可？想要那男人想要到連自尊都不要了？

他的骨氣呢、他的自尊呢？

他那股愛恨分明的狠勁、永不會被任何人騎在頭上的自信、他引以為傲的灑脫……沒了，通通都去如流水了。他媽的，他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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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默許那男人偷翻他的東西？誰要去傷害他家孩子們得先踩過他的屍體，有狗仔提問些挑釁性問題，他已經想去拚命！

他怎能混蛋到讓Gabriel間接傷害到Mia他們也置之不理，只會編些爛藉口讓自己相信「那只是他工作」、「他也很為難」……那男人分明在利用他！

不知道Gabriel之前還有沒有利用他這GGBM經紀人的身份，去做些不可告人的事，但別說一次，連半次也不可饒恕！為了報復他而去傷害Gin他們更不可以！

因為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Gin說的，他都明白……

那男人把他弄成一個怎樣無情無義，卑鄙下流的混蛋了？

他混蛋到都看不起自己，卻還要在Gin面前死充面子，強詞奪理。他怎麼能將他的孩子們當談戀愛的伴手禮、潤滑關係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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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不想被捕捉的男人，他越要去挑釁，越想要據為己有才把自己置於如此難堪的境地……

明明知道那男人就是放盪不羈的淫獸，性慾都比腦袋大，而雙腳又比下身大，隨時會一走了之；明知道是自己送上門去被他玩的，自己是免錢貨；明知道不可能跟那種人一輩子的，簡直是天方夜譚。不多不少一定會受傷，他還是一頭裁進去，甚至裁得比想像中徹底......

明知道那男人可能還是忘不了那叫Ansson的前男友，Ansson很可能還是唯一一個幸運兒，是那男人一生中唯一有用腦袋去愛過的人，他只是在Gabriel失戀時乘虛而入，早一秒不早、遲一秒太遲地自己送上門的賤貨。

因為很想要、很想要，他媽的超級想要那男人……

但再怎樣有預料到可能會發生的狀況，也覺得自己足夠堅強、絕對搶得過路邊的甲乙丙丁……也沒料到Gabriel竟然殘忍到丟低他在客廳，然後去操別人，那人還是他叫來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耍狠的程度與Gabriel不相伯仲，今晚才發現原來Gabriel比他狠不知多少倍。

……幹，那男人肯定是被他甩過、傷害過的男孩的怨念集結，專為報復他而來的。

他叫什麼孫尚香，乾脆改名孫悟空，被壓困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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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因為他賤得默許Gabriel偷翻他東西，就因為他是乘虛而入的替身、就因為他是自己送上門……就連個理由都不給他就對他如此差？就不值得被珍惜？

他連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知道……

Gabriel的鬍渣又開始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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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規律地，一口又一口接著抽菸……

直到一輛林寶堅尼急停在路邊，隨便停泊的位置離公寓入口還有段距離。

根本不是可以停車的位置，林寶堅尼放下一個人後便很快駛走了。

一名青年下車，大動作地邊向車上的同伴揮手，邊揮邊跑向這邊……

「老大？你怎麼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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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想要站起來走開，但已經坐到連屁股都麻掉了。

他丟走夾在指間的香菸，想逃走之前，Ginger已跑到他面前，並抓起他一隻手。

Gin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表情驚訝得不能再驚訝，「你坐在樓下幹什麼？！還穿著T恤短褲，今天超冷的！你坐在這裡吹風吹多久了？你……你還沒有穿鞋！你的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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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連珠炮發地炮轟著他，阿香不想回答，更不想讓Gin看見他現在窩囊落魄的蠢樣。

他為什麼會赤腳跑下樓抽煙？他要怎樣解釋？他丟不起這個臉。

與他相比之下，Gin的手太有力、太溫暖了，毫不費勁般把他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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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

阿香倚著樓牆，形成半站不站的奇怪姿勢時，似乎有些什麼滴落在自己的膝蓋上、Gin的大衣衣擺上。

Gin緊緊擄著他的手腕就是不放，他只能費盡腦汁從亂哄哄的腦袋中找出理由，想讓Gin先離開……如果Gabriel下來找他看見這一幕、如果Gin上樓去看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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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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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青年執意要拉他起來的動作停頓。

阿香被拉到半站不站後，暈黃的街燈把他的臉照得一覽無遺……他哭了？

他有哭嗎？他連自己什麼時候就淚流滿面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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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青年一說，那一瞬便意識到寒風打在被沾濕的臉上有多麼冰冷。

阿香忙不迭舉起另一隻手，快速又胡亂地抹走殘餘的淚痕，「沒有，只是眼睛被吹得不舒服，不要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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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ger從捉著他的手腕改成抓著他雙肩，激動地搖晃他。「說謊，明明就是哭了！究竟發生什麼事？是不是那個姓丘的欺負你了？他把你趕下樓嗎？告訴我，我們現在就上去討回公道，給那個丘的好看！我早說過他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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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Gin，我只是跟他有點小爭執，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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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毫無道理的是，即使發展到這地步，他還是沒打算放棄，讓Gin上去只會讓事情更一發不可收拾。

Gin現在很反對他跟Gabriel再交往下去，他之前才在Gin面前逞強，現在再怎樣也沒辦法承認「你說得對，那男人豈止不是好人，他是個前無古人的人渣」。

他是大人了，再怎樣也不想被孩子同情擔憂，把自身的悲慘攤出來被檢閱……那會讓他更淒涼、更無地自容。

「沒事的，我只是下來抽根菸，你看我整包菸都帶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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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忘了穿拖鞋？只有他媽的十度，你連件外套都沒帶？分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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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先別上樓去。我的煙快抽完了……你乖，替我去便利店買包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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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時候還買什麼煙？！你的手都冰成這樣了！有我在你不用怕，我們上去跟他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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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別管那麼多事。」阿香輕拍Ginger的臉頰，另手一直把他推往便利店的方向，「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那麼多……快去，給我用跑的！買完菸去吃個宵夜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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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你還有很多菸嘛……」這樣嘀咕著的Ginger被他催了又催，不停地推前，於是也明白到經紀人是絕不會讓他現在上樓的，只好一臉深深不忿，拖著腳步走開。

在阿香欲蓋彌彰地擦著眼，趁Gabriel下樓前想清除丟臉的證據時，沒離開兩步的青年又跑回來，把圍巾跟大衣都脫下來給他。

「你先穿著，在這裡等我不要走開。我們今晚可以一起去Liz那裡住，我說真的，之前跟Liz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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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遲點再算，快滾！」

阿香阻止了Ginger新一輪的勸解，目送著那突然變得很單薄的身影邊摩擦著手臂邊跑走。

在看著Gin進入了便利店後，阿香便脫下圍巾跟大衣，摺好放在石梯級上。

先不論大衣、圍巾配搭短褲及裸腿到底有多怪相，若讓Gabriel下樓看見他穿著Gin的衣服……

阿香舔舔被風吹得乾裂的唇瓣，以雙手環抱自己，倚回原本的位置。

他互相摩擦著赤裸的腳背……呵，若Gin剛給他留下的是球鞋，他會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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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秒或六秒後吧，阿香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

鞋子踩在石梯級上，咚啪啡啪。

阿香抬起頭，看向上面——

Gabriel還是那套衣衫，只是脫下了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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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阿香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喉頭擠出了幾聲乾澀刺耳的笑。

是在笑自己那窩囊又可笑的堅持終於修成正果，等到要等的又一次奚落，還是在恥笑那男人終於敗下陣來，最後還是被逼得親自下來找他、接他回去？

現在，誰羸了？誰輸了？

阿香環抱自己，聳肩笑了幾聲。

然後，他抬頭狠狠瞪著那梯級上一言不發的男人，他大步跨上幾級，雙手扯起Gabriel的衣領，把那男人也拖到寂靜的大街上！

他二話不說，也不待男人向他說半句話，便狠狠往Gabriel臉上揍一拳！

「我不是Ansson！不是你之前交往那個乖寶寶！你以為我會打不還手？說聲『算了』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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