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的戰爭（BL狗仔隊x樂團經紀人/渣攻渣受微虐心） - 11-05—說「你以為自己是仙度瑞拉嗎」的人為他套鞋

Gabriel被他揍得後退了數步，背部撞上馬路攔杆，側臉立即紅腫起來。

男人用手背貼上被他狠揍的地方，「別提Ans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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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終於捨得出聲了嗎？終於看得見我、要理我了嗎！」

把Gabriel推得貼在欄杆上，阿香像隻被狂怒野獸般撲上去攻擊一通！

一個大男人的力度不輕，阿香也並非花拳繡腿、出手毫不含糊，一連往那張讓他看得不爽的臉上揍了好幾拳！

這賤精就是端著這張比別人長得好看點的臉皮去招蜂惹蝶的吧！

「你瘋咧？！這樣禽獸的事你都做得出！現在我是跟你有什麼血海深仇？我殺了你全家強姦了你老母宰了你的狗放湯嗎？你是那撞到頭還是我踩到你隱形的尾巴了？！你他媽的，敢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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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揪著Gabriel的衣領，阿香往Gabriel同一邊臉上發洩，也打到了眼睛。

Gabriel不哼一聲任他打罵，只像個充氣娃娃般被他拉扯，只在默默承受每一記重拳時輕晃，打不還手、罵也不還口。

阿香沒料到Gabriel會不還手，Gabriel壓根兒不是乖乖牌。

但想深一層，這男人的確沒有還手的理由！他憑什麼打回來？憑什麼！在他做了那麼天怒人怨的事之後……

若Gabriel敢還手、敢打到他或推撞他一下的話，他們就真的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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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不還手是他家的事，不代表阿香也得禮尚往來地住手。

阿香不知道事情怎發生的……

這晚，他在樓上潑婦罵街完，還像個歇斯底里的瘋漢般，在大街上打踹那男人。

他從沒有試過如此失控、如此不顧世俗、如此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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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街的稀疏幾名行人對他們行注目禮，阿香已不在乎附近有沒有人認出他們、有沒有狗仔。

阿香管他們去死！

他下手動真格的，沒多久，Gabriel的臉上便浮現紅腫瘀青。

Gabriel咬破了嘴角，阿香的指節抽離時沾上了血跡，他的指節也打到發疼發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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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briel像個不倒翁，無論被他打離面前、踉蹌地跌出去多少次，還是會站回他面前任他打。只像塊毫無痛覺的海綿，靜靜地承受所有爆發的怒氣，除了溢出的痛吟外沒抗議半句。

阿香不想深究幹嘛他如此逆來順受，Gabriel是理應被他扁的，他也扁得毫不留情……他甚至想把這男人推出馬路，讓大貨車把他輾成一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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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念念不忘Ansson的話就去找他！我管你要被陸家的人砍成二十八份去餵魚再將魚扒給你前男友吃！你是不爽Gin跟我們一起住，我大可以叫他搬走……你是他媽的啞巴嗎？非得要這樣對我？你現在是不是逼我走？你要分手說一聲就可以了，不用讓我看那麼大齣戲……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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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邊大聲痛罵邊打他踹他，沒讓自己有任何歇息的機會。

若可以的話，他甚至會手腳並用擒爬上去，用嘴巴撕咬下男人一塊肉來！

但他再怎樣把這男人扁得體無完膚，也沒辦法完全消弭那股一湧而上，要迫瘋他的憤怒跟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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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持續了一個世紀的海扁終於結束。

阿香狂喘著氣，在嚴寒之中再擠不出一絲氣力去打人，不止雙眼跟鼻子，他連雙手跟小腿脛都紅紅一片了……就只剩那雙凶狠戒備的眼眸還不放鬆，死死地瞪著戀人。

讓他稍感寬慰的是，Gabriel與他同樣狼狽不堪。

Gabriel被他毆打得不止嘴角破了，連眼角都裂傷了，右眼白漸漸赤紅一片，煞是恐怖。

阿香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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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只是想逼我走吧？我現在就上去收行李順便揍那條賤貨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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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確定他已經打夠了、打完了。驀地，Gabriel踏前兩步，把他抱個滿懷。

完全無視他那一身完全聳起的利刺。

明明阿香不比Gabriel矮多少，但在衣衫如此單薄的時刻，他卻像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布偶。

那男人的懷抱很溫暖，太溫暖了，比他暖和了不知多少倍……

阿香無法動彈，像瞬間被包圍在被陽光曬暖的海水中，那暖熱的呼息吹起他耳際的頭髮。

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多麼的冷，冷得手腳都僵硬了，而這擁抱貼合得像為他度身訂做。

阿香幾乎被那男人突如其來的、慷慨施捨的溫柔迷惑了，忘了要推開他。

三秒之後，他才開始掙扎，想從男人毫無理由的懷抱中逃開。

但Gabriel不動如山，沒有把他手腳並用的掙扎放在眼裡。

那男人只是雙手下移，握著他的腰，用勁一提，阿香赤裸裸的腳掌便踩在他的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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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你的，我沒有跟那男孩做，碰都沒碰他。」

Gabriel熾熱得幾乎要燙傷他的說話，就灑在他耳殼。

阿香有錯覺自己的耳朵正在顫抖，全身血液倒流。這樣親暱的臉貼臉，讓他幾乎嗅得到血腥味。

他媽的，他究竟說了多少次不要在他耳邊說話……

阿香的眼眶不爭氣地潮熱起來。

但他絕不會在這男人面前示弱，露出低姿態。在Gin面前哭也許還可以接受，Gabriel？他再怎樣也不會像個像個初戀少年般一哭二鬧三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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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他媽的在玩我？這樣耍我一整晚很好玩嗎！」

這男人說謊肯定自然得像呼吸，而且也拿不出任何證據來說服他。

那兩條賤貨關在房中半晚，像偷腥的貓跟一條煮熟的魚放在一起，有什麼可能不搞和一塊？

Gabriel說沒幹過，他也無從證實，憑什麼相信這惡名昭張的積犯……

阿香沒失憶，這傢伙的前男友Ansson就是因為他太常胡混才受不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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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悲的是，阿香突然明白到這不是感情深或淺、了解多或少的問題，他在Gabriel說話前已手握著原諒，只等待男人施捨予他一級下台階。

那也並非信任，是男人解釋前，阿香已與自己達成妥協——因為他想去相信，希望事實就是如此。

他希望那單單只是Gabriel為妒意而做的報復行為，不是毫不珍惜……因為他還想要這條賤狗，還未捨得放開狗繩。

若不是準備好要原諒，他不會站在樓下吹風等這男人主動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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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briel可以殘忍到任他在外頭發瘋半晚都不伸以援手，眼睜睜看著他被妒忌燒成灰燼。

現在卻特意下樓來任他打罵，不還手還口，牢牢抱著他向他解釋……

Gabriel究竟是珍惜他還是不珍惜他……阿香已經弄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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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要自己再深究下去，阿香自暴先棄地將臉完全埋在戀人的頸窩中。

肌膚與肌膚密貼的滋味很美好、很溫暖、很燙貼。

即使他的肌膚同樣感到Gabriel下巴冒出來的點點鬍渣……

即使他是隻敏感到一塌胡塗的大刺蝟，被惹怒時就會亮起所有利刺反擊，把最貼近他的人刺得坑坑洞洞、遍體鱗傷，但在Gabriel先將自己的柔軟肚皮露出來，赤裸裸地承接著他時……

他也會可悲得、卑微犯賤得立即用自己同樣柔軟的肚皮回抱，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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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找到世上剩餘的唯一同類、僅餘的燃燒火種般，手腳交纏，糾纏至死方休。

究竟有那對戀人會不顧一切地互相報復，還任他打到眼晴溢血的？

也許，也許他根本只是隻被Gabriel的笛子聲牽著走的低等動物，溝渠耗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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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Gabriel發現他有所回應，慢慢舉起手回抱之後，便提起腳步。

他踩在男人靴面上的腳掌也隨之移動，像玩什麼兒童遊戲般……他們維持著這怪異姿勢，Gabriel將他從大街帶到公寓入口旁，讓他倚著牆壁，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擋風。

Gabriel一手攬著他，另一手撐在牆壁上，支撐著他倆的小世界。

他們不言不語，默默站在寒冷刺骨的街邊，互擁了很久、很久。

彷彿是世上碩果僅存的、相依為命的，身體不能一刻分離的兩個

阿香知道自己的同類便是他，敵人也是他，唯一能讓他賴以為生的熱源……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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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會愛到如此奮不顧身？

他前所未有地受創，被Gabriel札得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鮮血淋漓得現在只能蜷縮成一團，躲在這畜牲的肚皮下汲取溫柔來療傷，來慢慢復原……

當他們這連體嬰解體，這男人抽身離去時，必定會發現滿掌都沾上他滾燙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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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briel發現他毫無動靜，不哼一聲，便抽離了撐著牆壁的手。

那大手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他冰冷的頭髮，像哄小孩子般發出輕輕的噓聲。

「噓、噓，對不起，阿香，我不會再這樣騙你……我發誓沒有下次了，我跟你說對不起了好不好？噓……只是作勢的都不可以，我受不了你跟那男孩上床，你明白吧？……我也不好過啊，我氣瘋了所以剛才衝動了點......」

任Gabriel溫溫軟軟，用氣音地重複著哄他的話語。

阿香不發一言地靜靜聽，默默修復乾涸的傷口，也許這皮堅肉厚的男人有被的刺劃破了一點點表皮，但因為他傷得比Gabriel重太多，都皮開肉綻了，所以他沒法坦率地道歉回去。

……他才不道歉。

良久，才道，「……Gin前兩天已經決定搬出去跟Liz一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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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又是一陣沉默。

Gabriel只是點了點頭，下巴頂得他有點兒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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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醫院吧？你的眼睛傷得有點嚴重，都變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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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急診室要怎樣說？家暴嗎？」Gabriel攬著他的那隻手臂輕輕搖晃他，輕笑著。有點兒想把氣氛弄好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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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要怎樣說，我只要我們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別再讓我看見那條賤貨。」

阿香不領情。

他是有點擔心被他揍出來的家暴傷勢（Gabriel的右眼充血了），因為Gabriel畢竟是幹攝影的，但更重要的是，他要樓上那條賤貨永遠別再出現在他面前。

他守候在出入口這樣久只守到Gabriel下來了，即是那青年還在上頭。

Gabriel也知道讓那青年再出現在他面前，他絕對會狹怨報復、無理取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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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briel再用力地摸了摸他的頭，揉亂他的頭髮。

應該是早就瞄到階梯上擺放了Gin的大衣跟圍巾吧。Gabriel毫不意外地說：「……現在只有十度，你把那可憐的小子趕去那裡了？我們先把他接回來，讓他上樓替你拿大衣，然後再一起去醫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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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

阿香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哭過後變得潮溼低啞。

他不想再說話，他只想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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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Gabriel還給他的無聲體貼，沒有提過半句他哭泣，彷彿沒有發現，給他留了面子。

Gabriel讓他坐在石級上，替他穿Gin的大衣跟圍巾，然後脫下自己的靴子為他套上。

……之前才當著他的面大聲嘲諷「你以為自己是仙度瑞拉嗎」的混蛋，現在竟然為他仔細套鞋。

阿香真想仰頭大笑，笑Gabriel的犯賤、笑自己真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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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穿襪子卻沒鞋子的男人，還有穿大衣圍巾卻突兀地配上短褲靴子的自己。

他們這對怪相組合，一前一後走在緲無人煙的街頭。

阿香還不能當沒事發生地與Gabriel並肩同行，但任前頭的Gabriel牽著他的手，帶他走向便利店。

即使隔著兩隻手臂的距離，那道寬宏的背影、那被風吹得T恤咬出的肩胛骨形狀……

在暈黃的街燈映照下，還是吸引得、耀眼得讓他哭過的眼眶被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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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默默無言地走過了這段傷害。

阿香對此如此刻骨銘心，是因為，這是他們傷害彼此最嚴重的一次。

他打到Gabriel戴了一星期的眼罩，難以進行拍照工作……

他則更糟，那次的傷口很深、很深，而且在結疤前，傷口中就埋下了不安的種子。

他給Gabriel的傷害是肉體上的，而Gabriel給他的卻是精神暴力。

之後，他們得再互扎很多、很多次……

阿香才得悉那男人不停扎傷他、推開他，同時又將他拉近，為他治療的理由。

這好奇心，明明是他一開始跟Gabriel交往，主動去招惹他的原因，但在得到答案之前，他已經血流不止、遍體鱗傷了。

跟那男人談戀愛不止是場戰爭，更像是一場引發他世界未日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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