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的戰爭（BL狗仔隊x樂團經紀人/渣攻渣受微虐心） - 5-04—三碗深宵甜湯的和平

阿香衝到場館外頭，才發現演唱會已經完結頗久了。

售賣演唱會紀念品的攤位已在收拾，數人正把賣剩的T恤疊放在紙皮箱中。跑到外頭幫忙的Shen看見他突然衝出來有點驚訝，但只看了兩眼，也沒上前追問。

觀眾已散去得七七八八，更為死忠的歌迷早已轉移陣地，守候在停車場出口了。

既沒穿大衣也沒戴圍巾，阿香才停下腳步，就被一陣大風吹得衣服鼓漲，冷得摻人。

他雙手抱臂，慢慢地磨擦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

場館外？場館外他媽的大，就連天涯跟海角都可以算是場館外！他應該問清楚那死小子才衝出來的……現在這樣想也於事無補，阿香只能提起腳步，力求自然地走遠離攤位，免得有人上前關心。

他決定繞場館一圈，也唯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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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邊低頭將脖子儘量埋進衣領內，邊慢悠悠地逆風前進……

若那狗仔真的在場館外從中場待到完場再安可，那應該變成一根冰棒了。

夠了，讓他找到Gabriel又怎樣？那混蛋也只會問他討回照片而已，他又絕對不會還。他到底出來幹什麼，即使找到他也……

眼角漸漸滲進一抹橘色，阿香沒有走很遠就找到目標——

那蜷縮在牆角的一個橘點，像工程進行中的警示牌，靠近看才發現那是人。

阿香走過去，沒有加緊腳步。

他沒由來的肯定那男人不會突然起身走掉，也許他只是惡意地想那男人吹多一會兒冷風。

他走過去，直到Gabriel面前。

Gabriel穿著橘色的風衣，一定是因為太單薄的關係，為了抵御寒風連外套帽子都戴上了。男人蹲在牆邊，被吹得晃動不已的帽沿掩蓋了他的眼睛，令他像隻等待主人的小貓。

Gabriel看到他的腳，於是抬起眼來，卻沒有起身的打算。

阿香也沒有蹲下來與他平視。

這樣居高臨下地俯視這男人的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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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阿香說，像這混蛋剛剛對他所做的，冷漠、直接，而不帶一絲感情。

他只嫌時機不夠好，沒有這混蛋挑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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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不叫照片。」Gabriel的身體向前傾斜，雙手仍插在風衣口袋中，只是前後搖晃著身體讓壓麻的腿不那麼難受。「還是說你想一手換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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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那些照片，你究竟在這裡等多久了？」

今晚只有天殺的十度，在這無遮無掩、被狂風占領的寬廣地方甚至連十度都不到。這男人比他強的地方只是多了件薄薄的、完全擋不了風的風衣，阿香看到他連鼻尖都凍紅了，手指跟後頸肯定也早冷得麻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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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briel從外套口袋中拔出指尖紅紅的左手，揮了揮，「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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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剛剛那一句是想嘲諷這男人貪生怕死，怕那些照片外流所以無所不用其極，但聽不出來，或者刻意裝作聽不懂的男人只是很沒所謂地揮揮手，表示那算不上是什麼。

……阿香知道Gabriel不介意等待。

他這次讓Gabriel等得也不算久。

因為等待就是Gabriel的生活一部份。

這男人大概有半輩子都在等吧，在貼滿反光膠布的車廂中、在伸直手腳都有困難的狹角中、在寒風刺骨到呼一口氣都變成白霧的天台上、在紅男綠女，床伴轉了又轉的一個又一個Pub中、在陌生人的床上醒來，持續在尋找一些阿香不知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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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也在等待，他等待自己發完所謂的歌星夢，心甘情願地只當個經紀人、他等待會狠狠擊中他心坎，讓他奮不顧身趴在泥沼中也要捧起的明日之星、他等待任何一個讓他家孩子一舉成名的機會、他等待與他甘苦與共的青年們在頒獎台上高舉獎座向他道謝、他等待那代表狂喜與榮耀的淚水落下，藉那苦鹹的味道證明自己成為天團的經紀人……

他們都擅長等待。

只是，Gabriel這晚、這次究竟在等待些什麼？

難不成這鐵石心腸、自私無情的冷血動物對他剛剛的行為感到半絲歉疚？需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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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著將證件還給你。」

Gabriel一手伸後將帽子抓下來，強風將他的黑髮打得散亂。

Gabriel給了他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

彷彿獻寶般，男人終於拔出始終埋在口袋中的另一隻手，阿香這才看見被他忘得一乾二淨（而且不知何時踩了個皮鞋腳印）的後台員工證件。

他找了好久才找得到自己的聲音。「……還有呢？因為剛剛我射了你一身而你沒有爽回去，所以覺得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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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Gabriel伸出手，阿香以為這是要求他幫忙拉他起來。

但並不是，Gabriel以三指按著證件，食指跟拇指則……替阿香拉起中門大開的褲鏈。「我順便等你吃宵夜。」

……媽的咧！

他昏倒在台邊時褲鏈已經沒拉了，這死狗仔跟那群小人渣這段時間一直在他身邊，竟然都沒有替他拉好褲鏈？還讓他大剌剌地露出內褲，從休息室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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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briel站起來，原地彈跳兩下，彷彿這樣可以把他的一身冷意給抖掉。

阿香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開始脫下風衣……

「剛剛你站著、我蹲著，你那裡中門大開，我還以為你暗示我剛剛的服務不夠好，要即席再來下半場。老實說，我有自信自己的口技比手技更好。」

Gabriel含著淡淡笑意說這句，同時脫下風衣並一揚，將風衣罩在他的背上。

布料還帶有微弱的體溫，男人的大手一攏衣襟，向前一扯……

寒風之中，阿香便再靠近了這男人一點。

那一晚，他沒有出席GGBM的慶功宴。

那一晚，他們也沒有「下半場」。

那一晚，連阿香都感到神奇的是——他們真的相偕去了路邊攤吃宵夜。

他們一起分享了熱呼呼，冒著白煙的三碗甜湯（那男人說要加一碗湯圓才夠飽）。

……嘟起嘴呼呼地吹涼甜湯的Gabriel，看起來並不像冷血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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