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 H. 新詩集 - 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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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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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嫌森林

全然不受教

萬物恣意生長

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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噁心的蟲豸

過動的飛鳥

黑土裡頭囂騰

青天上面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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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既不花

草也不草

成何體統

有失格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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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決心打造

美不勝收的花園

攢錢去買

種子與枝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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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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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規中矩的植栽

早就成為 A.I. 工廠的

輸入原料

花兒，任其摘取

種子，供其嗑聊

枝條，鋪滿進化的前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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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甘願，立志要

創建完美花園

不容失誤

至於森林

位在內心和歲月的

深處，已然湮伏

只有一幕

萬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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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歲的自己

蹲在地上玩土

不遠之處

妳的母親踏著

氣惱的腳步，騰騰

逼近，將妳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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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送妳一記

震撼洗禮

熱燙的左臉頰

紅得比夕陽還要

明亮豔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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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死了！！」

金屬嗓音是

一輩子

揮之不去的

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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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妳尋尋覓覓

尋找花園的蹤跡

有沒有生機

具不具活力

從未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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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

乾淨

整齊

端正

守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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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握緊拳頭

對自己承諾：

我，終會完成

一座花園

在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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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花草蟲鳥

是玻璃

是白瓷

還是塑膠

都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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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

組合成

花園

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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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圖原畫作者是 James Abbott McNeill Whistler (1834-1903)。作者去世70年以上，其著作財產權已經消滅，原畫圖檔屬於公有領域 (public domain)，任何人均可使用。

所附圖檔已修改，與原圖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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