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花秋兮 - 第五章—《劍與刀》（4）

軍審毫不意外地判處了死刑這個結果，但黑曜臉上絲毫沒有畏懼的表情，反而像早就預料到這天的到來，眼裡充滿豁達。

被關在破爛潮濕的地牢裡，黑曜透過牆上裂縫所滲入的光線來判斷著外頭時間。

現在大概已經是深夜了吧？黑曜心想，時間算一算，大概明後兩天他便會被砍頭示眾。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身為物靈，被砍頭的話會有什麼下場。

作為意識的他應該是會從此失去知覺吧，就不知道烏日劍是否會有什麼變化。

不過不管怎樣，他的主人大概也不會再握上他了。

想到這裡，黑曜露出來有些落寞的表情，不過很快便釋懷了。

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黑曜心裡如此堅信道。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在有人偷偷潛入地牢要救他走時，他的內心會如此的激動且慌亂。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當然是不希望見到你的頭被那個姓少的王八蛋砍下來啊！」楚天穿著一身黑並蒙著面，小聲對著牢裡的黑曜催促道：「快點走啦！不走就來不及了！」

「可是，我不頂下罪的話，大人不就會因為私放罪人而受罰嗎？」黑曜緊張地搖搖頭：「我的事情你不用在意，所以還是快點離開吧。」

「什麼不用在意！我超級在意！大家都很在意！」

「可是⋯我、我的確是騙了你們⋯」黑曜感到罪惡感的低著頭：「我跟你們不同，是物靈啊。」

「和二軍那群跟妖怪有深仇大恨的人們比起來，你是什麼身分，對我們一軍的人而言根本不是那麼需要在意的事。你是跟我們一起奮鬥過的兄弟，這樣就夠了。」

「楚天⋯」黑曜露出一臉快哭的模樣，緊緊抓著柵欄不放：「我⋯⋯」

「而且，如果不是某人幫忙，我根本不會這麼輕易的溜進大牢裡。」

說完，楚天從懷裡拿出一把鑰匙，亮在黑曜面前，黑曜見到嚇了一跳，因為大牢的鑰匙一直以來都是貼身被尚宮夏玄給保管著的。

「大人他⋯」

「明白的話就快點出來吧，否則隊長的處境會更加尷尬的。」楚天快速把鎖打開，並將牢門給推了開來。

黑曜看著楚天，掙扎了一下後，下定決心踏出了牢房。

但在兩人踏出地牢的那一刻，地牢的外圍一下子被層層人海給包圍著。

「果然如少大人所料，有賊貓溜進牢裡來了。」作為領頭的余小蝶率眾擋在了兩人面前，並用著冷漠的表情看向兩人：「現在放棄的話，我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副隊長，我會盡量拖住他們，剩下的就麻煩你自己想辦法了。」楚天小聲對著黑曜說道：「別忘了，我們都希望你活著，你可別辜負我們一番心意。」

「楚天⋯⋯」雖然知道自己的離去一定會給對方添麻煩，但黑曜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楚天！快點投降！我的刀不想揮向自己人！」余小蝶眉頭微蹙，如果可以，他並不希望將刀指向那個重情重義的笨蛋，但是軍令如山，她不能背棄她的責任：「現在將你身後的那個人抓起來，我之後會向副隊長替你求情，免去一死。」

「抱歉啊，小蝶，但我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說完，楚天將腰間的劍拔起，朝余小蝶衝了過去。既然本來就沒什麼生存機會，那他寧願孤注一擲，靠挟持領頭來強迫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

「笨蛋！」余小蝶氣的大罵一聲，立刻拔刀抵禦對方的攻勢，並對著周圍的人下令道：「其他人快去擒住要犯！」

但是就在其他人準備動作時，營地內響起一陣吵雜的敲鑼聲。

「敵人來襲！敵人來襲！」

下一刻，滿天點著火焰的箭矢射進了營地內，緊接而來的是隊員們慌亂著裝應敵的金屬碰撞聲。

「大人，現在該怎麼辦？」其中一名負責包圍的隊員緊張地詢問長官，余小蝶憤然嘖舌，一邊與楚天對打時，一邊大聲下令道。

「留下一半的人在原地，其餘人個就戰鬥位置！」余小蝶怒視著面前的楚天，逼問道：「這是你們一軍搞出來的把戲嗎！」

「哈，你說呢？」楚天勾起曖昧不明的笑容，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何事。

按照原訂，應該是他偷偷帶著黑曜離開營地，根本就沒有什麼假裝敵襲來分散注意力的計畫。

但是看著那滿天往營地飛來的火矢，這狀況很明顯就不是自己人會幹出來的事。

「糟糕，小蝶，我們營地是真的被人攻擊了。」

「蛤！？？」

下一秒，他們的身邊傳來了隊員的慘叫聲，原本困住黑曜的隊員們一下子便被馬背上拿著彎刀的敵人砍倒在地，染紅了整塊土地。

「銀月！？」黑曜不敢置信地看著馬上的人，但對方根本不給他留任何反應的機會，立刻便將人敲暈抓上了馬，隨即用力在馬上一鞭，揚長而去。

見狀，余小蝶想也不想立刻朝兩人離開的追去，而楚天見狀也跟在了後頭。

「你幹嘛跟來？」余小蝶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從身後追上的楚天。

「我家副隊長被敵人抓去，我回去不好面對隊長啊！」楚天尷尬地回答：「而且，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油嘴滑舌。」余小蝶冷哼一聲，但耳根卻在不知不覺中紅了起來。

可惜夜色的關係，楚天沒得看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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