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的故事。》 - 〈四〉

「係呢，妳覺得我份人點？」相處了若一個多星期，王熙言如此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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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寫著筆記的張思琳，略略望向他——雜亂的頭髮、沒恰當打好的領呔、長褲「吊腳」，衫袖捲起至手肘，能看見有經鍛鍊的肌肉，手指也是修長，眼神銳利而夾雜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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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好煩。」她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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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十多天，王熙言有收斂一下自己，也是明白過分煩擾的行為會使她生厭，他不想這樣，不想她真的打從心底討厭自己。但有時王熙言仍會跟她聊天，不知是否稍微習慣了，張思琳亦會回應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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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題數我唔係幾識做......」「咪咁樣、再計落去。」

他暗自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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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妳科科都勁嘅？」「係妳科科都廢，唔聽書。」

呢個女仔真係幾串，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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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聽到她嘆氣，他只是微微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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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是十分鐘的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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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一響鐘便會離位的他，一反常態地坐著，開口道：「其實妳啱，我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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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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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嗰日妳同我講『你唔明』嗰陣，我諗咗呢三個字好耐，而最後都係唔明。」他仰起頭，看著她說：「可能我真係太蠢，唔知張小姐可唔可以解答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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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琳保持沉默，以為被「已讀」的他，也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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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讀好啲書，然後入大學，搵到工，賺多啲錢。」她默默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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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樣咋？他不禁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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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認為面前的女生只是純粹為錢，就算真的為錢，箇中也必定有特別原因——儘管知道這或許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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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問：「為家庭？」一個最有可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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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搖搖頭，默念「家庭」二字，笑了出來。那是恥笑，他看得出來。張思琳在恥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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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係為自己。」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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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他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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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點解。」她結束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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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言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答案，於是他離了座，走出令人鬱悶的教室。只是，他愈來愈對張思琳這個人感到好奇，想知道她在想什麽，還有瞭解關於她的事。她有一種隱約的神秘感，使他為之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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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琳稍看一眼，確定他已走離，才舒了一口氣。她不該向人透露自己的事，這是她自己立下的規則。然而現在卻將其打破，對這個「壞男生」宣之於口。才短短十多天，什麽改變了自己？她不安、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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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被人知道其家庭背景——雙親經常發生爭執，每每不是傷痕、就是玻璃碎裂一地。愛情如是、家庭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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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母親外遇離家、父親終日酗酒，日常的洗費與開支卻依然由母親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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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乖乖哋讀書，就得喇。」張思琳感到不舒服，但無法表達其違和之處。她覺得，不能一直是這樣。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pVkBDO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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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有能力賺錢。嗯，就當係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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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著這想法一直堅持，視綫中只有這條路。她忍受父親的虐打、無理吵鬧，習慣父親的自怨自艾，提醒著自己不要迷惘。只要再幾年，就搬出去住，沒有問題的，一切都會好起來。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665dsvD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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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啊張思琳，頂住。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5AAD2G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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