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K學院 - 二十七.

「好耐冇見喇巧大。」佢向我打招呼。

我嚟到佢對面坐低：「係啊，都有一排冇見你喇龍叔。」

因為佢行動不便嘅關係，我哋應該都有三、四個月冇見。

有時就算佢想嚟我都唔想佢行，但我又冇時間搭過去搵佢。

搭過去搵佢冇你哋想像中咁簡單，因為佢同啲古代詩人一鳩樣。

佢住喺香港嘅離島，但唔係長洲或者坪洲呢啲，而係一個講咗你都未必識嘅島。

好聽啲就叫住得遠，難聽啲就叫住咗喺荒山野嶺。

「唔好叫龍叔喇，叫龍伯啦。」佢嘆咗啖氣：「啱啱擺完六十大壽，要轉口啦。」

前排成班人一齊入去同佢擺完六十大壽，雖然就咁用咗一日，但佢開心就得啦。

「咩龍伯啊？呢到香港嚟架。」

記唔記得羅局長講過咩？

「知喇，如果人可以活到百二歲，咁六十歲先啱啱踏入中年啊嘛。」佢苦笑：「不過我呢個雙手染曬血嘅老煙槍去到六十歲都應該差唔多要走架喇。」

咁又唔好咁講。

「邊有咁易得你死啊？」我嘆氣：「我哋呢啲預咗臨老就病夠幾千晚架喇。」

病到好辛苦但又死唔去先係真正可怕嘅事。

「所以我冇諗住醫。」

醫？你有病咩？

「你身體出咗事咩？」

冇聽你講過嘅。

「第四期肺癌。」佢苦笑：「唔好講呢啲傷心嘢先啦。」

講完，佢就將個手柄抆出嚟，喺柺杖裡面拎咗張紙出嚟擺喺枱面。

我拎起張紙嚟睇：「應該都冇變架啦？」

呢份約應該冇咩要改。

「你自己睇啦。」佢指住自己個頭：「我鬼記得咩。」

都係嘅，年紀大咗邊有咁好記性。

嚟到最底，我終於見到有咩唔同咗。

以往我哋都係對半分，但而家竟然變咗⋯

「扣除成本後所有收益歸MK學院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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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蚊都唔要？」我問佢。

雖然你都有拎返個成本。

「唔洗喇。」佢嘆咗啖氣：「我都就死啦。」

咁唔關事架。

「都要留錢比社團架。」

你唔食咋嘛，你下面嗰啲都要食架。

「社咩團啊？」佢微笑：「我一早當咗MK學院嘅人係親生仔。」

我哋呢啲小薯仔嚟架咋。

「你突然間比咁多錢我都唔知點用。」

講真，無啦啦多咗一個Doub都唔知拎嚟做咩好。

「我相信你知點用。」

定係…

「你想將MK學院變做…」

我唔希望係咁。

佢打斷我：「唔係啊。」

咁係想？

「我知你咩人，但都唔洗去到呢個程度啊嘛？」

我知你係講義氣嘅人，但都唔洗義氣蓋天啊嘛？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佢裝返好個手柄：「我都係唔想佢哋…」

我明你心意。

我打斷佢：「咁你肯定喇嘛？」

佢扤咗扤頭，而我都拎枝筆出嚟簽名。

我將張合約收好：「咁嚟緊一年…」

我同佢握咗握手：「合作愉快。」

凱婷喺呢個時候行咗入嚟，我估佢係見到開咗燈所以入嚟睇下。

「做咩啊凱婷？」我拉開身邊嘅凳：「坐低先啦。」

凱婷先喺門口向龍伯鞠咗個躬，之後先行過嚟做低。

「你哋傾成點啊？」凱婷向龍伯點頭示好：「早晨啊龍叔。」

你條友真係衰。

見到龍伯就鞠躬加扤頭，對住我就淨係識要錢買煙。

「你過嚟做咩啊？」我問佢。

正所謂「凱婷自辦公室來，非奸即盜」，所以我估你唔係真係過嚟睇我傾成點。

「係咁嘅…」佢伸出雙手：「我想問你攞錢買煙。」

我屌啊！

「你今朝唔係開咗一包咩？」我諗咗諗：「你唔係…」

拎曬去開心Share啊嘛？

「係，我派曬比人。」凱婷唔夠膽直視我。

你真係仆街嚟，周街派我啲銀紙。

「龍伯你話點算好？」我向龍伯打咗個眼色。

我就唔比架喇。

龍伯喺褲袋摷咗幾張廿蚊出嚟：「拎去啦。」

凱婷拎走啲錢之後即刻笑到好似啪咗滴滴咁，唔講仲以為啲錢溝咗嘢。

「多謝龍伯！」凱婷送咗個飛吻比佢。

龍伯都未接到個飛吻，凱婷就已經一枝箭咁衝咗出去。

成日比錢你都唔見你比飛吻我，真係枉我對你咁好。

「你真係縱壞曬啲細嘅。」我嘆氣：「搞到佢哋燒銀紙燒得快過焚化爐。」

要識理財先得架。

「鬼叫你唔加人工。」佢講笑咁講。

係啊係啊，又係我啊。

「啲細嘅係要嚟錫架嘛。」佢企起身：「我走先喇。」

「我送你出去？」

「唔洗喇，我想自己行下。」

「咁好啦，掰掰。」

「有緣再會。」

應該都無下次架喇，遲下等我死咗上嚟搵你煲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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