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異聞錄第1.5季：Side Stories - Side：幽靈武士 - 3

「叮！叮！噹！噹！叮噹叮噹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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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時，學校放學。我背著書包，想起午休時與老師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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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午休時，我問過老師有關到香城升學的事。雖然我剛剛升上高中，老師對我的認識沒太多，但他們知道我能到海外讀書時，都感到很興奮，紛紛叫我不要浪費機會，接受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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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城的學年是由九月開始。如果我確定去香城讀書，我會白讀半個學年。縱使如此，老師還是希望我好好珍惜在日本讀高中的最後時光，準備應接香城的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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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學校生活，基本都只是讀書和劍道，很少會與同學出去玩。因此如果真的要離開，我沒太多朋友需要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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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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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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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住在校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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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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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爾站在校門外，向我招手。她穿著一件白色LOVERS牌子T恤和牛仔褲，但她穿起來很鬆身。我一眼便看得出，衣服是從媽媽借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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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學生，沿河爾的視線，找到了我，紛紛向我投以奇異的目光，在問河爾是誰，在問我和她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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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情況尷尬，於是急步上前，拖著她的手，轉到人煙稀少的後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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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在這裡上學？」我紅著臉，感到尷尬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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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叫我來找你的，」河爾擺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我早上幫了她大忙，於是她給錢我，叫我跟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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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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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時間玩。我還有功課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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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玩玩吧，你媽媽批准你去玩。她說晚上前回家便可以了。」河爾拉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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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手，我想回家。」我試著抹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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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啦。至少，你帶我認識一下你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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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她的眼睛好像星星，在期待著與我一起逛。她明明是一位半夜跑進我家的外人，但我無法對她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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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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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帶你去吃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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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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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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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河爾逛街。帶著她走，比照顧小孩子還要麻煩。她對許多事情都很好奇，每路過一間店舖，她都想停下來看個究竟。雖然對一位一直生活在魔法世界，從未到訪現實世界的魔法師來說，我的世界滿是新奇，但是她誇張的反應，實在是有點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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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們來到了京都車站的拉麵店。這一條原本要做十分鐘的路，結果走了二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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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麵店的門前，打了兩圈的隊伍。今天的拉麵店，還是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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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他們全都是為了吃拉麵？」河爾轉頭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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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間拉麵店的拉麵非常美味。它已經營業三十年，每天都是這麼多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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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著河爾到售票機前。機上有著大量按鈕，按鈕都分門別類，寫上不同的文字，印有五花八門的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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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吃什麼？我幫你按。」我問河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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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全部都是選擇？」河爾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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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麵的粗細、湯底、配料、大小，全都可以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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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爾掃視售票機上的每一個選擇，感到目不暇給。這份目不暇給之中，更含著一份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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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世界真厲害，科技能比上哈美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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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選好了沒有？後面的人在等。」我再向河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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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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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售票機上按鍵，叫了兩碗中量豚肉拉麵，另叫兩隻溏心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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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店外排了十五分鐘後，能順利入座。我們坐在吧台上，將票交給台後的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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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號，兩碗豚肉拉麵、兩隻溏心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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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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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的另一邊，就是廚房。五位師傅在長方形的廚房內努力煮麵，其高熱的火候傳到吧台外。不銹鋼的廚具和器具在廚房的燈光下，變成了銀色，專業度提升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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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裡可以看到廚師煮菜。」河爾驚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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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麵師傅為了想客人們安心進食和看到自己的技巧，一般都會有開放式廚房，讓人看到自己煮菜的整個過程。」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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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啊。」河爾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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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姐，第一次來嗎？」其中一位師傅一邊在煮，一邊問河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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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道？你會讀心術？」河爾有點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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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不會讀心術，但我看到你很生外，不太像是本地人，所以我猜你第一次來。」師傅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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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她是外國人。她第一次吃拉麵。我特意帶她來試試。」我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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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好，那我要更努力了！就讓你見識拉麵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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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煮得更起勁，吧台前的客人看得更興奮，更期待他們的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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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兩碗豚肉拉麵。溏心蛋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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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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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在我和河爾面前，放下熱噴噴的拉麵。拉麵呈金黃色，十分入目；豚肉被煮至恰到好處的鮮棕色；淡棕色的湯底，散出可口的香味；香味與蒸氣融位為一，撲向我的臉來，令人垂涎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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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好像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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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筷子，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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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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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開始吃起來。我吸住拉麵時，吃得聲聲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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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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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的拉麵店，拉麵依舊好吃。湯底很濃郁，麵條又軟又滑。我已經有三個月沒來吃，但水準仍然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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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爾也提起筷子，準備吃下去。她一開始有點猶豫，但最後還是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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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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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爾停住。幾秒後，平靜的表情換成幸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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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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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便太好了。」師傅自豪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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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人吃東西時聲音都很大。這是故意的嗎？」河爾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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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在日本，吃東西時聲音愈大，就表示食物愈美味。見你這個表情，我就開心了。」師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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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煮那麼美味的拉麵。」河爾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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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就盡情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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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著我的豚肉拉麵。拉麵依然暖暖的，在噴著水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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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味道，到香城以後，還能吃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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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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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和前田一同在京都車站附近逛街。車站的店舖還真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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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間，河爾仍然在說今天放學後的經歷。從回家開始，她便一直說過不停。然而，我的父母聽得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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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爾，你已經說了一個小時。你不累嗎？」我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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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好嗎？已經很久沒試過那麼熱鬧了。」媽媽捂著口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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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吃飯時候熱鬧一點是好事，有氣氛啊。再者，你都甚少帶朋友來玩，現在小雪暫住在這裡一星期，不好嗎？」爸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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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已經叫她小雪了？」我瞪眼，感到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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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叫什麼都無所謂吧。而且，她要求我們叫她小雪。」爸爸覺得無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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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言以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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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和小雪玩得開心嗎？」媽媽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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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一般，」我回應：「她的反應太誇張了，害得我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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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誇張啦。我真的好奇這裡的一切啊。我第一次來現實世界，當然好奇這裡的事。」小雪不太同意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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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是第一次來的遊客，也沒有有那麼誇張。對嗎，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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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向祖父。祖父只是欣然地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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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今天你和她逛街和吃拉麵時，有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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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沒特別什麼。如果真的要說，那就是車站的拉麵依舊好吃。三十年的味道，仍然不變，令我很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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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祖父輕輕放下茶杯，心情很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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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呢，祖父。如果我去了香城，會不會很久都不會吃到這種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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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提「香城」二字，晚餐的氣氛變得變得凝重，只要祖父不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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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不一定……」祖父再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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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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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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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全家東張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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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聽到嗎？」我問河爾和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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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爸爸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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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全家站起來，輕聲地沿走道到花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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