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沒有得到救贖 - 十二、暴動

在孤兒院的門口，有四名男子身穿斗篷遮住身體，走向大門。

「停下，」

警衛見四人靠近，出聲攔阻。

「如果要進去參觀的話要登記。」

四名男子沒有理會，繼續前進。

「我說了停下。」

警衛將手搭在為首的人肩上。

那人身形高大，轉過頭來向下俯視著警衛。

眼裡盡是瘋狂。

警衛愣住了，然後就在這一瞬間——

砰。

倒地。

「殺掉目標以外的人真的沒問題嗎？」

「殺一個和殺十個都是有殺，有差別嗎？看來你在猶豫啊。」

「唔！」

「好了，快去裝炸彈。」

幾分鐘後——

轟然巨響，孤兒院的大門被炸掉了。

四名武裝男子穿過硝煙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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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門口那邊突然爆炸了，衝擊波強得連教室這邊的窗戶都震了起來。

居然這麼快就來了嗎……

來不及了……

我們還沒想好對策……

走廊上出現了一些叫罵聲，然後是一陣急促的腳步。

突然，我們這間教室的後門被踹開，四名男子拿著槍衝了進來。

「所有人不許動！」

為首的人舉起步槍在教室內瞄了一遍。

所有人都嚇得縮起身子，但只能坐著不動。

「席婭娜．里特，出來！！」

沒有反應。

砰！

一人倒地。

槍聲讓一些人直接摀住耳朵閉上眼。

「倒數一分鐘，再不出來就把這間的所有人殺掉！」

他們已經這麼不擇手段了嗎？！

我瞄向席婭娜，她看起來十分驚恐。

她也不想被殺，但是如果不站出去的話就是大家一起死。

內心很掙扎，應該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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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開始了。

在槍口面前，無論是誰都無能為力。

那群人一進來就指名要我站出去，否則皆殺。

如果我不出去，那死的就不只有我，白和米亞也會……

我不想死，也不希望他們死。

我該怎麼辦？

只有我死，那他們就能活下來。

「五十秒！」

那……

雖然身體反抗著，但我還是站了起來。

「還蠻快的嘛。」

渾身顫抖、呼吸急促、心臟猛烈地跳著。

這就是死前的恐懼嗎？

好討厭。

我不想要這樣。

他舉起槍口，對準我。

我不想死，但我必須保護白和米亞。

……也只能這麼做了。

很高興能遇到你們，但對不起了。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我在你們那裡得到了救贖。

白、米亞，謝謝你們，然後再見了——

那個男人把槍口對準席婭娜，並扣下扳機。

我不想再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死去了，閉眼吧。

終究，我們還是沒有幫到她啊……

砰！！

傳來了微弱的聲音……但是米亞的？！

「嘖。」

我睜開眼，發現米亞一把推倒了席婭娜，但她自己的側腹中彈了，血不斷流出。

而男人重新瞄準，準備再次射擊。

他們傷害了米亞……

大腦開始感到麻癢。

而我什麼都做不到。

就連保護重要的人也做不到。

……我好弱。

不可原諒。

視野逐漸染紅。

不可原諒！！！！！！

身體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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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站起來後，這樣吼著，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撲向位在門口的四人。

「這傢伙是怎樣？！」

「哇啊！」

他們試圖對白開槍，但白早就鑽入槍口之後——

——並用彎曲成爪的手剜下為首的人的側腹皮肉，留下血肉模糊的爪痕。

「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遲了一些才注意到側腹少了些肉，然後他鬆開雙手摀住傷口。

步槍落下。

白順勢對另外三人做了同樣的事，使他們失去戰鬥能力。

然後抓住其中一把正在下落的槍，拆掉彈匣，然後握住槍管，以槍托橫劈向為首男人的頭。

一聲悶響後，血肉四濺。

他的頭與頸分離，被擊飛到前門那一頭的牆上，然後爆開。

教室中的其他孩子放聲尖叫，由前門逃跑。

然後白走向因劇痛而跪在地上的另外三人。

白舉起槍，用力向下揮打。

其中一人的頭也落地、爆開。

而地面被白拿著的槍的槍托擊出一個洞。

白以佈滿血絲的雙眼瞪向剩餘的兩人，暗紅色的液體自眼角流下。

他將槍托揮向其中一人的臉。

那個人的臉因此當場爆裂，眼球飛離、腦漿噴濺而出。

僅剩的一人看著隊友一個一個被殺且死狀悽慘，瞬間理解了一件事。

（啊啊……這個孩子才是真正的惡魔……真正的惡魔之力……不是我們能對抗的……）

然而就算後悔也已經太遲了。

槍托擊向臉頰。

他的臉只剩下上半部，鼻子一下的部分全部分離，被白打飛到牆上，炸開。

於是血淋淋的不完整頭顱落地。

殺戮結束了。

現場只剩教育員、受傷的米亞、被推倒的席婭娜和拿著槍，渾身是血的白。

席婭娜雖然親手殺了父母，但沒有讓他們流血。

換言之，她幾乎沒有看過如此血腥、殘酷的畫面。

即便是擊穿過救贖教教主的腹部，但當時的光線昏暗，畫面並不是很清晰。

驚恐下，她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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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好累。

發生了什麼事？

剛才的記憶很模糊。

空氣中瀰漫著血味。

而且似乎有液體從眼中流了出來。

伸手去抹，雖然身上都是被噴濺到的血，但我還是分辨出來了。

是血淚。

低頭一看，手上握著槍管，而槍托上沾染了血。

那看來我又做了和以前同樣的事啊……

地上的血泊中躺著四具無頭屍體，側腹有著很深的傷，而頸部的撕扯痕跡猶新。

嗚……

胃一陣翻攪。

以前那時剛回過神的時候我可是直接吐了。

果然內心的某種開關壞掉了嗎……

……啊！米亞！她中槍了！

米亞倒在地上，而席婭娜也倒在她旁邊。

但米亞的皮膚因為失血而變得蒼白。

「米亞！」

我奔向她，但被教育員阻止。

「離遠一點，你現在很危險。」

「啊……」

我想也是。

「……那就快點。」

「嗯？」

「快點帶米亞去治療啊！」

「這我知道，但現在不能亂動，傷口可能會變大。」

「唔……」

結果我除了殺人之外，還是什麼都做不到啊……

無力感襲來，我向後跌坐，倒到血泊中。

「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

疲累感讓我勉強才能擠出聲音。

「等一下我再找人把你帶到醫護室。」

「……知道了。」

現在就算我想陪著米亞，也沒辦法了。

已經動不了了。

眼皮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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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醫院。

手術將子彈取出之後，在左側腹留下了縫合線，用紗布蓋著。

之後應該會留疤吧。

醫生說幸好子彈沒有傷害到重要的器官，但失血量不小，必須好好補充。

當時如果我再晚一點把席婭娜推開，現在躺在這裡的就不是我了。

我還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好像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不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看來是沒事了，因為我被安全地送來這裡。

……不知道白有沒有受傷。

他現在應該很擔心我吧。

我看向牆上掛著的電視螢幕。

「國立孤兒院遇襲！5人死亡16人傷」

我被關在了一個小房間內隔離，是被一群教育員抓著手腳抬進來的。

我醒來的時候，是接近最後一節的下課時間。

在醫護室裡的四名圍著教育員見我醒來，二話不說把我抓過來這裡。

就不能輕一點嗎？很痛耶。

不過他們那麼做我也能理解。

畢竟我又殺人了。

但是，那群人傷到了米亞。

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踩到的，我的底線。

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反正我只記得當時米亞受傷倒下之後，我覺得很生氣。

我氣自己的無力，也氣他們的行為。

然後，不知名的強大力量湧上了。

然後，身體擅自動了起來。

然後，再度意識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全部被我爆頭了。

聽教育員說，米亞被送到醫院了，目前情況穩定。

那我可以放心了。

然後關於席婭娜當時的力量，我有了一點眉目。

因為它也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咦，等等，這樣看來……那我以前那時候也發生過耶。

一般人是不可能簡單地用槍托一下就把人頭打得支離破碎的，何況我那時候是只用刀就把人臉戳爛，按照那張臉被破壞的程度，大概骨頭都被我戳成碎片了。

這需要相當大的力氣才有可能辦到。

啊，晚餐送來了。

我開門拿食物，順便叫住來送飯的人。

「那個……」

「噫！」

唉，不意外的反應。

「可以幫我拿手機過來嗎？在我的座位上。」

「啊、啊……好……」

說完他就飛也似地跑走了。

那先來吃飯吧。

……啊。

突然發現一件事。

為什麼我對殺人這種明明很嚴重的事變得沒什麼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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