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 - 卸下心房

「我臉上有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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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發現希晨凝神屏氣直勾勾的盯著她，她伸手撥了撥她鵝蛋般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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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希晨視線回歸遠方的萬家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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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得開懷的望月見希晨毅然停下手腳，無端的變回平日散發著冰冷陰沉氣息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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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覺有不妥，便輕聲試探問：「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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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這番話把希晨從思緒中拉回現實，他糾結了一會，欲說不說，最後還是吐出一番話：「看見你吃飯的樣子，令我想起昔日一位很要好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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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叫Lu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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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見希晨肯透露他的煩憂，當然不會錯過機會：「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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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混著淡薄海水氣息的晚風吹過，像羽毛般輕柔的拂撫著臉龐，似乎有安撫人心的作用，讓人慢慢的卸下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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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心中的鬱苦似乎在嚴密的心壁上找到微小的缺口，一剎那如缺堤般擠湧而出，坦然道：「我與她認識是在微時，那時我比她早進公司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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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如炬的遙望著對岸的繁華璀璨，仿佛回味著很美好的事般：「她初來的時候也跟你一樣，電腦技術很差，每天晚上都留下來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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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我也不遺意，時間久了，每天晚上總是見到她獨自在努力。見她決心如此大，便留下來教導她，偶爾也會一起吃晚飯，久而久之，慢慢便熟絡了起來，變得更合拍，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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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想到她離開自己的一瞬，是多麼的不解，明明兩人彼此相愛，她卻要隱痛離開，是多麼不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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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往事如煙，所有的不解，不憤全化作一縷煙，隨風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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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來的只有過後發生的事，剩下錐心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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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回味中清醒過來，故作輕鬆的笑道：「雖然她先天資不及人好，但後來她不斷努力，慢慢都爬上一個位置，成為助理經理，與Julian只差一個職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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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那她很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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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白目的讚嘆：「多虧有你這個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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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聽到這句，險些笑噴，心想，這人怎麼這麼白目，明明我在暗示是情侶關係，卻並誤會為師徒關係，好吧，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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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見希晨突然靜了下來，便乘勝追擊的問：「那她現在去了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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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似乎刺中希晨心中的痛，臉色稍稍沉了一來，強顏歡笑道：「她現在已經成為了一位人妻，退出了這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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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注意到希晨的微妙表情，以為他最得意的徒弟離去而失落，逐安慰道：「不過每個人對未來都有不同的憧憬，或許現在才是他最想要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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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喃喃自語：「可能是呢，這樣才最適合他，而我不知道，自以為了解她，結果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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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Luna崩潰豪哭的畫面，一幕幕閃進希晨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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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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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奮身而立，身體倚在眼前的欄杆上，充滿朝氣的朝著汪洋大海道：「我未來是希望成為luna姐般能力爭上遊，如julian般能幹，最緊要是如你般有眼光，能主導一個令人眼前一亮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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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來，背脊倚在欄杆上，燦然一笑：「畢竟你是我的啟蒙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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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我才想當公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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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一愣，沒想過望月竟說出這些說話，更沒想到自己這般爛人，竟成了望月追求理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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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難以自信的低聲的反問了一句：「是因為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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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顯然無聽見他的喃喃細語，只回首衝他一個如陽光溫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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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對上她那雙對未來充滿期昐的眼眸，內心莫名的感動起來，感受到久違的暖意，仿佛也跟著對未來有了些期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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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發現傷害了那個她以後，他便深感自責，自覺是他親手催毁了別人的幸福，所以他不配擁有快樂，不配擁有充滿陽光的未來，只有這樣自我懲罰，他才能贖回自己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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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便變了如今冷漠寡言，除了那個她和julian的事外，對其他事都不痛不癢，猶如行屍走肉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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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他成了望月的目標，是她的未來方向，他覺得人生好像除了贖罪，還多了點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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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未來，因為有望月的仰慕，而變得光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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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這是你的現在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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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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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半晌，他臉上有了不常見的溫度，嘴角勾起一抹暖心的笑：「只要你努力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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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見希晨重拾笑容，便笑意盈盈的道：「現在的你倒是有點像我當年見的模樣，那般神彩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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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後腦勺：「雖然我不知道你這些年經歷了什麼，我也不知能否幫上忙，但如果你想找人說說可以找我，雖然你已有ju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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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幫得上忙，謝謝你。」希晨真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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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陰沉多年的心間，終於被一遍月色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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