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xxx遇上xxx的短篇故事集 - 傲嬌的女裝少年x遲鈍的直男教師02

初中以前，每逢暑期父母都會將閒得發慌的我送到鄉下外婆家，所以自己一個留在家裡也沒什麼好玩，我那時並不討厭到外婆家住，起碼不用整天只困在小小的出租房裡，可以外頭跑跑抓隻甲蟲，也可以騎著單車在村子裡轉轉。晴空萬里的某一天，我頂著炎陽走在田道間，實在受不了這高溫，連忙躲進旁邊的小片樹林裡，但即使在陰影之中我依然熱得汗流浹背，我聽著周遭響不停的蟬鳴，仰起腦袋出神地盯著微微晃動，不知哪來的念頭，我忽然覺得樹上面或許比較涼快，於是爬到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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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面有沒有涼快一些，我已不太記得，只記得我接下來摔斷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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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受這般嚴重的傷，真的痛得讓我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我抱著斷掉的右腿捲縮窩在粗大的樹根之間，小聲啜泣，胡思亂想的幻想自己會就這樣看著小腿爛掉腐化，然後慢慢死去。現在回想過來，覺得會那麼幻想的自己很無言，但那時的我真的滿心都是恐懼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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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半里不見人影的鄉野林間不會有人會發現我，卻沒想到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穿著碎花裙子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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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哭了？受傷了嗎？走不動嗎？來，我背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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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音恍如清脆鈴鐺，轉頃便敲碎了纏在我面前的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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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醫院住到暑假結束。下一年再回到鄉下，滿心期待去找那個姐姐，卻聞見她已不在人世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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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至今我仍然無法忘記那個姐姐，所以在城中小道瞥見那穿著碎花裙子的身影時，情不自禁地追了上去，接著就被他打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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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認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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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認錯人而已，為什麼他要用那麼傷心的眼神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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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二十多載的人生中，好運與惡運的比例，個人認為應該頗為平均，都是一些小確幸和小倒楣，不至於傳揚四周也不至於呼天搶地，然而唯獨那一樣，我從小到大都出奇地每次都很背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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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抽籤，永遠只會抽到下之下下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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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年起始，學校都會按照慣例重新安排教師們除了授課以外的其他職務，例如學生的生活指導。安排方式讓我意想不到的竟然是用抽籤，像是學生在選班會委員那樣感覺相當兒戲，但卻是鐵一般工作分配，而抽籤運奇差無比的我果不其然抽到了要整天跟問題兒童打交道的生活指導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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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啊，辛老師，我一直很想有個男教師加入，畢竟我們是男女校，而且負責的學生中男同學比較多。不過你別擔心，他們都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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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指導組的主任教師是位稍微有點資歷、性格溫和的女教師，僅供參考，她授教的科目是生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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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請您多多指教。」我揚起一個笑，心裡悄悄吐糟。好孩子才不會被叫做問題兒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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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事不宜遲，今天你去見見這個學生吧，一年級、剛入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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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馬上就實戰嗎？感覺好像將一個燙手山芋硬塞推到我手上⋯⋯我心中帶著疑問接過她遞給我的那個學生的個人資料。看到貼在右上角的學生照，我瞬間僵直背樑，整個人呆住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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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我那狗屎一般的抽獎運帶來的不良連鎖，不然本來絕不會在學校碰頭的他怎會用這奇蹟似的形式正面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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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是文雨音，交到我手上的資料僅有一張A4紙，而且還只寫了半頁，除了基本個人資料，就只有一句關於他為何要到生活指導約見老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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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穿着奇異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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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扶住下巴側頭細思。大概是不知哪個管太多的怪獸家長投訴了吧，現代社會有很多父母也很令人頭痛的，衣服而已，穿成怎樣又怎麼了，我才不信現在的孩子沒曾為了裝帥而穿上什麼奇形怪狀的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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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這般想著一邊打開生活指導室的門，原以為學生們都會翹掉約見，不料他一早便來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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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門，他頓時抬眼與站在門外的我四目相對，他那略感驚訝的眼神顯然是認出了我是誰，同時察覺到此點的我忽然覺得有點尷尬，臉蛋泛起一抹滾熱，心臟也怦然⋯⋯咦？不對啊，這反應怎麼這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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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好啊，文同學，我是新來的指導老師，我姓辛，昨天早會校長介紹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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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站在門外太久顯得突兀，我連忙露出笑容吐出在哪裡都不會出問題恭維十足的自我介紹，但這到底適不適合用在學生身上，此刻的我沒能顧慮那麼多，光是不形於色地調整突然上升的心博數已令我分心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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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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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到他面前，而他依然只盯著我不言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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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叫我辛老師⋯⋯或許隨你喜歡叫別的暱稱也行，只要不是侮辱性的什麼也⋯⋯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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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亂扯話題，然後又低頭看著一眼就能看完的學生資料，抿緊嘴巴想著該怎樣才能緩解眼下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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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叫辛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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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噘成へ字的小嘴裡忽然響起如同清脆鈴鐺的聲音，不是說他的聲音像女孩那般高音，指的是那聲音中有種扣人心弦的魅力，讓我不由自主地憶起那個很熱的暑假的那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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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恍然明暸剛剛那一刻心動的原由。臉龐和體型沒半分相近，在我眼中卻如此相似，是那空靈超然的氣質跟她如出一轍的原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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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地紅了眼眶，低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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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會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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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你說叫什麼都可以，用得著這樣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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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對不起，沙子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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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轉開視線，又在亂扯藉口，立即被吐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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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透了。」他交抱雙臂，不屑的說。「這到底是我需要約見還是你需要約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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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抱歉，不過說是約見也不用想得太嚴肅，當成一段聊天的時間就好，」我故意哈哈笑著把剛才的失態矇混過去，重新回到本該要做的事情上。「不如談談平時你喜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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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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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巴再度噘成へ字，心牆厚度堪比防彈鋼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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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揚起資本主義微笑，好想單刀直入的問他奇異服裝的事，可是站在訓育的立場總覺得不能這樣做。「那不如建立一些興趣？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譬如說打藍球這種強益身心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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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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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把我的話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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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麼你喜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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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什麼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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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興趣的事呢？什麼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嘗試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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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嗎？」他緩緩勾起感興趣的微笑。「什麼都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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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有不是犯法的事，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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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話剛說出口，我隨即察覺自己這段依照訓育指南的說話裡似乎欠缺些許思慮，然而覆水難收，這一不防心直接讓我不日之後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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