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xxx遇上xxx的短篇故事集 - 木訥的木工師x輕佻的咖啡師03

「麻煩要一杯美式咖啡，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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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讓人心動低音嗓門，子恬不期然心頭緊張了一下。他忍耐著腳底想要溜走的衝動，僵硬地站到收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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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來啦⋯⋯」子恬勉強揚起待客微笑，語氣裡卻滿滿都是無奈。更換招牌那天以後，文榆便天天上門光臨，有時整天泡在咖啡店不走。子恬本來想躲他不上班，但在可可嚴密監控以及金錢威迫之下，他只好硬著頭皮去面對每天盯著他看的文榆。「你都不用工作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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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工場剛好沒訂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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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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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恬轉身去咖啡機前沖製文榆要的美式咖啡，低頭喃喃自語。「為什麼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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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從前文榆就很喜歡跟著他，每件事都非要問他不可，明明子恬用盡力在課餘時間不碰到他，然而文榆總是能發現他藏匿位置，簡直就像開了靈眼那樣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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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家政課老師說圍裙要自己做，到底怎樣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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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躲在後樓梯的子恬正張口想咬小賣部新作草莓忌廉三文治的時候，文榆忽然出現拋來一句，頓時讓他咬了一口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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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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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恬鼓起腮幫，狠狠瞪著文榆，感覺心中那份莫名而生的情愫漸漸由愛意變成厭煩。他看看文榆手上的那塊藍布又看看他木訥沒表情的臉，悻悻然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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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女生們不就可以，她們應該很樂意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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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轉校來沒多久，文榆就憑清爽帥氣的外表以及冷酷寡言的個性收穫不少女生的戀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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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說你男學生中手作最好的，還加入手工藝社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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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恬訝然的歪歪看著文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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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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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女生扯上關係會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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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子恬想問的是為什麼要向女生打聽他的事，但卻在文榆明白到其實是誰都無所謂，只要手作不錯、能代替女生幫他就可以。他心裡頓感有點難過的噘起嘴巴，不情不願地答允文榆幫他做圍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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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放學在家政室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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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子恬收好沒吃上一口的草莓忌廉三文治，在文榆身邊走過離開樓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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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同班，放學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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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榆沒發現子恬在生悶氣，非常沒眼力地叫住子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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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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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榆頓感費解的皺起眉頭，但這次他沒有叫住要離開的子恬，閉上嘴巴順從子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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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時分，橘黃暮光從窗外映進校舍內，在空無一人的家政室裡烙下傾斜的窗櫺灰影。文榆百無聊賴的伏在家政室的六人大木桌上，頭枕著自己肌實的手臂，盯著窗外別無他物只見如同木星紋一般的雲霞，靜靜地等待著子恬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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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子恬已經站在門外，只是他一見文榆獨自等候的背影便不禁看得著迷，於是就這樣佇足看了好幾分鐘。直至文榆起身托著頭看向牆上的時鐘，眼角瞥見門外他，子恬尷尬的打開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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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就出一聲，」文榆不解的說。「今天能做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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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看你自己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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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恬別過眼睛回答，感覺像是在生文榆的氣，可是文榆卻沒有看出來，只轉著眼珠看著子恬熟門熟路的在儲物房搬出一台衣車和白線，放到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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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幫我嗎？」文榆眨眨疑惑的眼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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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可是你也得動手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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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之，文榆頓時不悅噘起嘴巴，不經意地觸動子恬心動警號，光是這小動作就讓他覺得他很可愛，差點便心軟幫他將圍裙全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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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啦⋯⋯」子恬扭過頭去，不看向文榆的臉。「趕緊⋯⋯我幫你把針線穿好，布也裁好，按標示用衣車嗒嗒嗒幾下，很快就可以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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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實際操作總是與教程解說相反，衣車在指導的人手下運作得流暢飛快，但在某些新手的掌握下卻老是卡住出錯，別說幾下能完成，幾十下都未能縫好一條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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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到底為什麼會這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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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恬被文榆的笨拙弄得有點惱火。反觀文榆卻因子恬新鮮的反應而津津有味，毫不在乎自己今日是否能做好這條圍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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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到底為什麼，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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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吧？」子恬瞪著文榆說。「怎可能一到你就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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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榆不回一言，只聳聳肩，定睛凝視著子恬那在生氣與困惑來回變化的表情上，然後悄悄地流露出微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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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手把手教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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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恬的表情又在他眼中轉變，頓時驚訝慌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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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怎麼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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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可以？都是男的，有什麼好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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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之，子恬頓時欲哭無淚的噘著嘴，他剛剛費盡心思去躲避，盡量不與文榆有任何肌膚接觸，然而現在卻叫他手把手的教，是想將他的心臟炸掉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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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子恬將衣車挪來自己面前。「我來做好了，再這樣下去，我們今日都回不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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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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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子恬不服氣的道。「這上面的刺繡，無論如何，都得你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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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還要刺繡？」文榆露出他人生中最詫異的表情，也說出他轉校以來最長的句子。「不用吧，我這又不需要評分的，隨便弄，能圍上煮飯不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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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恬瞧見總是泰然自若的文榆著急了，按捺不住上揚的嘴角，在臉上勾出文榆初次看見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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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文榆在心裡偷偷嘆息，想著這回他真的非得綉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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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文榆回家花了一整夜時間按照子恬交代的那樣，在藍色的圍裙上開了一個小小動物園，用笨拙的手法扭扭曲曲的綉上兔子、小熊、熊貓、長頸鹿，還有老虎、獅子。到家政課當天，還被班上女生圍繞觀賞用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安慰，而男生們都毫不留情面地捧腹大笑，讓他這個高傲神秘的轉校生，頓時變成班中親民的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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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榆很是無奈，但見子恬對他表露鬆懈的笑臉，又覺得沒什麼不好。然而，儘管他覺得他們之間親近了不少，但直到文榆再次轉學那天，子恬始終還是與他保持無法跨過的一步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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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榆咬著吸管喝了一口子恬泡給他的美式咖啡，兩眼目不轉睛的看著正在招待女客人的子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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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長著一張漂亮的臉，長大以後增添了幾分成熟性感和悠然自在，面對女性客人時總是笑臉相迎，神情中柔然親切，偶爾還會帶點調皮，讓子恬很受來店的女性歡迎，而他本人似乎也挺享受這種狀況，時不時會主動出言挑逗，惹得女客人們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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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一切，文榆全都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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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恬接到另一位女客人的單，要拉一杯有愛心的拿鐵，剛拿起奶泡壺便被遠遠射來的視線刺痛背樑，導致他得心應手的愛心拉成歪斜的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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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對不起啊，小姐，我一時失手了。」子恬尷尬笑著向客人道歉。「我請你吃鬆餅，當是賠罪，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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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子恬賠不是的話聲中隱隱有著撒嬌的感覺。或許如此，就算子恬做錯事，客人們總會和顏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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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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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個人卻越看越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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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性命威脅的子恬頓時戰戰兢兢地躲到吧台後，只敢露出小頭偷偷瞄看文榆，見他木無表情的在手機裡打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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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幹什麼？在記下什麼嗎？為什麼？」子恬呢喃自語，滿心忐忑不安。「因為我沒請他吃鬆餅嗎？說起來他好像喜歡甜點，我該送他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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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子恬端著鬆餅以臨戰的心態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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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請你，吃完就走，別佔著位置。」子恬冷淡的說，他這一句直接令在廚房裡盯著他的可可滿心恨鐵不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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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榆卻沒有可可想像的那麼生氣，只是無表情的抬頭看向子恬，但子恬在兩人視線相交前匆匆別開眼睛，轉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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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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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榆拉住子恬的手，將一個小木雕放到他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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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隻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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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恬垂眼看著靜靜躺在手裡的兔子，見它被雕得輪廓粗獷卻別有風格。然後，他又舉目瞧瞧文榆，他正露出淡淡微笑，用子恬記憶不曾見過的溫柔眼神凝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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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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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恬下意識地握緊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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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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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再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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