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xxx遇上xxx的短篇故事集 - 濫情的皇帝x專情的樂師06

半月以後。景國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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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被神秘人綁走後，直接拋到不知所屬何處的地下牢房，但他見牢房沒有守衛，送食之人蒙臉黑衣便猜測此處不屬官家大牢，按情況推想最大可能是王喬的私邸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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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簡陋潮濕，漆黑難視，沒點燈連通氣小窗也沒有。雲逸抱膝坐在單間一格裡僅有的一堆乾草上，垂眼看著沒進黑暗的腳尖，他是盲但還能辨光，只是沒料到自己會提早體驗雙眼黑暗，慌但也習慣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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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雲逸有想過景白收到消息或許會來救他，可是仔細又想，他既然安排自己離開他身邊，就是不想他成為他的弱處，而捉他的人亦有此心才捉他，明擺的陷阱，若景白出手便會肯定雲逸的重要，之前做的也會前功盡廢。救不救成都會折損己方，因此，不管怎樣，景白都不可能來救他。唯一能出去的方法就只有靠捉他來的人，然而他們只困住雲逸，不問話不用刑，誰也見不著，誰也不聽雲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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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清現實的雲逸只能每日蹲在乾草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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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觀想一下，既然沒被殺，就代表他還有價值，也代表還有機會。反之再想，是不是也可能他被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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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牢外傳來腳步聲。雲逸頓時抬頭。送飯是他唯一能與外人接觸的機會，雖然他每天都有向那人搭話，但就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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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見大人嗎？他想知什麼，我什麼都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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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送食之人往雲逸牢內放了個大餅後，扭頭就走對雲逸的話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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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什麼都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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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通！關門巨響又斷了雲逸心中的一點希望。他伸手摸索，緩緩爬到牢門邊，撿起放到地上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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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乾的大餅拿在手中像是塊石頭，啃在嘴裡無味難吃，有時還有股發霉酸味。為了活，雲逸每天都嚥下這個，到了今日，他卻迷茫，為什麼還要吃？等了那麼久，他肯定是被扔到這裡由他自生自滅，如此苟且偷生不如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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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想把餅扔在地上，卻放不開手，摸著餅，沉重地嘆了口氣，徐徐將餅放到嘴邊啃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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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到一半，雲逸在餅中啃到一口異物，是一塊竹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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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頓時兩眼一亮，連忙吐出竹片，仔細摸摸，竹片面上有刻痕，是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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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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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升起的那絲希望隨即重重墜落，沒入真正黑暗，化成絕望撼動雲逸這半月來的堅持，讓整顆心都碎成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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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腦袋知道事實會是如此，但雲逸還是自己找了個理由，或許景白他不知道他困在這裡，堅持著等待，然而事實就是事實，他就是明知他在這裡，也不來救他，還怕他說出什麼，傳來這麼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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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傳，為何不傳些好話呢？起碼讓我最後沒那麼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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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淌著淚，虛弱微抖的聲音在牢房裡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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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雲逸牢房內突然來了兩人二話不說拖著他出去，然後鎖他在一張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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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覺得自己仍在牢房裡，只是換了一個有火光、有人影，還有刑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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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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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老人低沉的嗓音在牢中響起，雲逸頓時嚇得一抖，往前面那個模糊的身影抬眼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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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知道什麼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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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過是為了從黑漆漆的牢房出來的說辭。當初雲逸想著只要能創造些轉機，出來之後編說些故事，誘騙他們帶他出牢房，說不定能有機會逃走。可是，現在景白都不要他，他還那麼拚命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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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垂著頭，一動不動，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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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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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咳了一聲，他手下的人隨即動身打算對他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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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爐裡的木柴霹靂一響，靜中一聲大，又把雲逸嚇得一抖。他心中絕望的哭訴著，為什麼自己最後會如此？父親姊姊的仇報不成，又被當成棄子，結果什麼都不是的在刑具折磨下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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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那人舉著燒紅的烙鐵想壓到雲逸身上時，他突然聽到周遭傳來不尋常的聲音，快且準圍著雲逸依次而響，先是身邊烙鐵的人，繼而從左到前，再來便是一場混戰，此起彼落的響起刀刃交鋒的金屬碰撞聲、吆喝哀號人叫聲以及裂肉斷骨難以形容的聲音，不到半刻，這些聲音都安靜下來，最後響起那某人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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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王喬的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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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饒命啊⋯⋯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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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傲慢的老人話聲變成了哭喪的狗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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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殺你，未免浪費了，你肯定知道那個狗賊各種帳本的各種藏匿之處，正好手邊有這些刀啊夾啊鉗啊什麼的。來，看你想用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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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什麼⋯⋯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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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刀斷了老人的前臂，也把老人的話也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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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開頭就免了，我時間沒多少，陪你玩兩下再不說，直接斬你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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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不能⋯⋯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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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砍下老人另一支前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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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樣砍下去，四肢都沒了，你活著出去也成只躺床的廢人啊，要不直接給你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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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啊⋯⋯啊啊⋯⋯」老人又叫又哭。「城、城南榮記米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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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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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還還有城東迎春樓，我我我就知道這些⋯⋯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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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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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滿意的說，然後手起刀落抹了老人的脖子，老人應擊頓時力喪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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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那人轉身走到雲逸跟前，單膝蹲下，與剛才冷漠無情的嗓音截然相反地溫柔向雲逸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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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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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人的話聲，雲逸心中茫然的疑惑瞬即轉為澄然的確信，頓時眼眶一熱，安心的眼淚如泉湧出，潸潸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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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我們接下來還要從這裡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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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幫雲逸拆下鐵鏈，將他從椅上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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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自己走。」雲逸用哭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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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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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黑的地方都待過，我能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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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十分堅持，他也不再勉強便放下雲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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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腳下，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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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牽起雲逸，另一手持刀警戒，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僅有燭火照路的封閉長廊，踏著高低不一的石階，小心翼翼地出到這個私造地牢的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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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清涼的晚風撲臉而來，雲逸仰頭深呼吸，心裡滿是複雜的感嘆，前一刻還以為自己會被用刑折磨至死，沒想到還有機會呼吸這清爽的空氣，而且救他於危急之中的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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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轉睛看向那人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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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微弱，雲逸眼裡只有朦朧影子，但也足夠他認出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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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景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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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展顏而笑，笑中雖有苦有酸但更多的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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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扶你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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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白說著便扶住雲逸的腰一舉將他抬起，雲逸糊裡糊塗地抬腿，順利跨坐在馬背上。接著景白也上馬坐到雲逸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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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抓緊馬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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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景白兩手持起韁繩，兩腳踏緊馬蹬，大腿內往馬身用力一夾，馬兒頓時往前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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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沒多久，王府追兵便已趕至他們身後，一行數人，黑衣持弓，在奔馳馬上也自如拉弦射箭，利箭支支在景白和雲逸身旁飛快掠過，只差分毫就射在他們身上，情況凶險萬分，生死近得彷彿只有一絲之差，但景白除了護著雲逸盡力策馬狂奔，也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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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被一路追趕至月光黯淡的竹林之中，景白突然拉住韁繩，讓馬兒停下。後方追兵先是疑惑然後同樣停下，可惜輪不到他們做下一步動作，他們就被竹林隱處的暗箭一律射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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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之，景白頓時鬆了口氣。隨即有人影從林中走來，在景白而前單膝跪下。那人渾身漆黑，臉蒙黑布，背上有箭，手持半月弓，身形纖巧，動作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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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她揖手行禮說，聽這聲線果然是個女的。「後方追兵已盡數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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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白拉拉韁繩，話說得似乎有點虛。「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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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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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剛落，眼前蒙臉女生以及在林中隱處待命的眾人頓時隨著咻咻風聲轉眼消去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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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哪？現場就只有雲逸一個懵懵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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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國王都。夜聽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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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白策馬帶著雲逸從城外郊野回到王都城門前，然後棄馬改為徒步，兩人沿城壁暗道進城，輾轉走進城內小巷。不知拐了多少彎角，轉得雲逸腦袋都頭昏腦脹分不出上下左右，最後他們兩人來到某處宅邸後庭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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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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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白悄聲說，推門小木門，扶著雲逸跨過門檻入內，而他殿後左右顧看無人才接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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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內庭園清幽雅緻，可以看得出宅第主人設計栽種的用心以及其脫俗不見半分庸俗之氣的性情品味，任誰都會猜測宅主不是翩翩公子便是婷婷玉女，可惜這不盡錯卻也是錯了。此處是王都內最享負盛名的聲樂樓閣——夜聽雨樓，大概王都內沒有一個文人才子不慕名往之，也沒有一位高官富商不曾坐於一席，即使如此，他們亦都不可能猜中這座樓閣的主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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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綺見過主子，闊別幾年，主子是越發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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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白安排雲逸到廂房休息後，便來到頂樓雲中雨一號間，房中身穿艷麗紅紗裙的美人女子頓時蹲跪向他行禮。她喚景白一聲主子，夜聽雨樓的主人自然是他，可是，當初景白不過因做皇子無聊而建來玩玩，將之壯大成如此盛況的是這位紅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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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我玩笑，你才是闊別幾年越發得意⋯⋯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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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白說著突然捂著胸膛，紅綺抬眼一看才發現景白背上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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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受傷了？！」紅綺大驚，立即起身揚聲喚人。「蝶依，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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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隱處的黑衣女生頓時走出，作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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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帶來了。」她早於竹林已察覺，回樓途中順道去了大夫家，把人半夜拍醒揪來。「你，趕緊替主子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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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懵的大夫頓時被蝶依推到景白跟前，踉蹌趴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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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放你們自由，不用叫我主子。」景白緩步到榻床坐下，微微喘著氣說。「大夫也別緊張，我不是什麼大人物⋯⋯你放心治我⋯⋯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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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抬眼看看景白又看看紅綺再看看蝶依，一時還真的不知誰才是最大主事，他只知一點，他是被揪來替眼前這位俊俏公子療傷的。他連忙爬起，來到景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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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麼公子，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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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白脫下衣服，轉過身來，讓大夫看傷口。箭中左背，箭頭碎了兩根肋骨但未有深刺肺腑，傷勢純屬皮外傷，讓景白步步虛弱的並不是此傷口，而是從傷口侵進體內的箭頭之毒。毒是私製，由複數毒物混合而成，大夫也一時無法判斷是何種毒物以及如何解毒，當下之計只有為景白施針暫緩毒血擴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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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夫退下，沒等紅綺開口，蝶依已逕自趕去查探毒藥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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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景白換過紅綺準備的衣衫，倚坐榻上，勾起蒼白的嘴脣，笑言。「既然都引了我從皇宮出來，箭上不用毒，哪裡是王狗賊的作風⋯⋯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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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笑，」紅綺又憂又惱的盯看景白。「今夜就在樓裡歇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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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景白輕搖頭。「我在外比宮內更危險，若我在宮外死了，王喬就能重演絳哥當年的那齣戲⋯⋯我待會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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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不放心，在宮內他同樣能對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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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白擺擺手，示意他已決定不用再議。其實紅綺沒說錯，只不過他回宮就不會牽連到夜聽雨樓的人，他沒了瓊華，不想又丟了夜聽雨。因此，本來他也不想動用夜聽雨的女孩，奈何之墨帶著瓊華餘下人手在外奔波，他實在沒人才向紅綺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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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你報給之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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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報了呀，他讓奴家看緊你別亂來，我卻⋯⋯」紅綺看著景白身上的傷不禁黯然。「若奴家還隱瞞不報，他回來不僅拆你的骨還要剝我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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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之，景白深深的嘆了口氣。雖說確實是景白捺不住擅自決定去救雲逸，亂來搞糊計劃還傷了中了毒，但是說到底之墨也有不該之處，誰讓他把雲逸安排到敵人手上，如果不是紅綺報告給他，他今日還蒙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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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個個叫我主子卻沒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咳、半點私隱都沒有⋯⋯」景白喘了口大氣，再說。「⋯⋯夜聽雨樓與瓊華樓之間沒有上下從屬關係，你怎麼總聽之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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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如此沒錯，」紅綺莞爾而笑，笑中有種深藏難測的狡猾。「但奴家與那隻貍有交易這層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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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狐和化貍碰到一起不知謀何壞事，明明兩樓都是景白創建的，卻不知不覺被手下兩隻妖怪吞得不見原樣，他本人是沒什麼所謂，樹大而壯事半功倍，就是在關鍵時刻會被糊塗帶過，像這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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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墨回來，我這次真的不放過他⋯⋯」景白向紅綺要了杯熱茶，放到嘴邊呷飲。「紅綺，我還有事想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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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吩咐。」紅綺蹲跪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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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派人去和之墨會合，把此物帶去給鎮守西南的尉遲將軍，讓他派兵，還有⋯⋯」景白向紅綺招手，叫她靠近自己，然後在她耳邊悄言。「你讓蝶依和雲逸帶著詔書去找昌王，與尉遲將軍合流回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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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綺聽見景白命中內容，心頭一慄，愕然抬頭看著景白。剛聽她便懂了，景白要將皇位傳給景紺，按原本計劃此事還待之墨聯絡各方後才進行，然而景白卻直接提快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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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你這是不打算解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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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只為萬一而已。」景白一臉輕鬆的笑說。「倘若我先死，景紺就趕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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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會有此事。」紅綺雙眼泛淚卻炯炯閃著堅定的光芒。「奴家和姐妹們都不會讓此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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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景白抬起一雙黯淡無光的眸子，虛弱的看著紅綺。「我相信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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