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子-第一部 - 第九章(上)

「是那個女生還是學姊？」葉青拿槍口對準面前草叢掃了一遍。

「不知道。」希望不要是莉莉，「現在該怎麼辦，對我們很不利。」我四處張望無法冷靜。

「你閉嘴就好。」他激動地喊，他的心情大概跟我一樣，就算裝得再怎麼鎮定，面對這個情況面具也會脫落。

遠處的草叢傳來聲響，我想都沒想就往那裡開槍。

原來左輪手槍用起來是這種感覺，淡淡的煙硝味，還是沒聽到廣播。

「我們還是走遠一點吧。」我說。

雖然很累但敵人在遠處用槍攻擊，要是我們一直不動對方就很容易瞄準。

正當我想移動時葉青忽然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葉青同學一命，請趕快按下計時器。」

「什麼！？」事情太突然我愣在那裡。

「喂！你白痴啊還站在那裡！我被踢到了，她就在附近。」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我對著附近的草叢開了幾槍，葉青迅速地湊到我耳邊，「那邊有東西。」他用眼神示意我在哪個方位，我和他使勁往那裡跑，然後趴在地上躲在草叢裡。

「這是……」

我們眼前是一把狙擊槍，看就知道是有「主人」的，它好好地立在地上，可以想像它的主人蓄勢待發瞄準敵人的樣子。這一切突然說通了，攻擊我們的那個人武器是狙擊槍，在遠處朝我開槍，然後為了躲避我們對草叢的掃射所以暫時扔下槍對葉青出手。

這麼聰明的做法應該不會是新生做的，一定是三女學姊。

「喂！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葉青壓低聲音。

「我也知道了，是三女學姊。」

「她馬上就會回來，快跑。」他一把抓起狙擊槍壓著身子趕緊動身。

我跟著他，突然腳邊踢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個小瓶子和一捆尼龍繩，我沒多想就撿起來繼續跑，只是體力真的不堪附負荷，不久又停下來。

「喂？季允、葉青，你們還好吧？」飛兒學姊的聲音從對講機傳出。

「我們大概遇上三女學姊了，學姊你們那邊呢？已經可以跟我們聯絡了？」我氣喘吁吁地回答。

「情況暫時穩定下來，應該說是在對峙，周易和我們都在等對方先動作。」

「這樣啊……」兩邊的情況都很緊張。

「你們的位置呢？」

我看向葉青表示我的混亂，經過剛剛危急地逃命之後我迷失了方向。

「在森林中央很多草叢的地方。」他回答。

這是什麼奇怪的回答，這樣學姊哪知道啊。

「我會派鳥去確認你們的位置，現在沒辦法離開，所以你們要好好撐住啊。」她的語速越來越快。

「學姊我撿到一個瓶子，長得很像滅火器，這是什麼？」我趕緊發問，期待是有用的東西。

「該不會是煙霧彈吧，不可以亂用，會暴露自己的位置。啊，先這樣了，再聯絡。」

我們還是得靠自己，而撿到的東西居然沒甚麼用。

我們站在樹後，我發現我的雙腿一直發抖，到底是害怕還是太疲憊了，真是煩死了，要保持精神緊張到什麼時候。

「她好像跟過來了。」葉青對我說。

「你、你怎麼知道？」

「有踩落葉的聲音。」

我仔細豎起耳朵聽，好像真的有聽到喀嚓喀嚓的聲音，我看隔壁樹的葉青表情變了，看起來就是要決一勝負的樣子，緊緊握著自己那把銀色的槍，學姊的狙擊槍被他扔到一旁。

「嘿！葉青，你不要幹傻事啊！」我極力勸阻，用氣音和手勢告訴他這是不智之舉，但他卻無動於衷，貼著樹幹偷偷看後面的狀況，好像隨時準備衝出去。

現在的就是親眼看著同伴送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尚書學長說三女學姊很好應付，那是對他來說吧，三女學姊看起來很文靜，沒想到竟帶給我們這麼大的壓力。

葉青看到草叢有動靜，幾乎沒經過思考就衝向前開了幾槍。

「莉莉同學一命，請趕快按下計時器。」

廣播當下，我們好像定格了，跟設想中的不一樣，不應該是莉莉。

時間太短，甚至忘了考慮到這個廣播應該不是葉青攻擊而得的，可能只是同時間另一個地方發生的事。

一瞬間有人從草叢裡跑出來，手臂勾住葉青的脖子然後用力往地上撞。

「嗚！」葉青吃痛地喊了一聲。

「葉青同學兩命，請趕快按下計時器。」

葉青想爬起來可是無奈那個人坐在他的身體上讓他動彈不得，如果三十秒過去，他再被打到一下就要說再見了。

我想了一會兒硬著頭皮站出來警告：「離開他，不然我就開槍了！」

那個人不是莉莉，是三女學姊……所以果然全部都是三女學姊做的。

她面無表情也不打算離開，我的警告對她來說構不成威脅，三十秒快過了，我急得緊咬下唇。

「什麼！？」突然冒起黃色的濃煙把視野遮蔽，趁著學姊分心的時候我立刻朝她開一槍，然後用尼龍繩綁住她的上半身，葉青此時也趁機脫離學姊的控制。

太好了，幸好在葉青跑出去的時候有把它丟出去，煙霧彈有效果了。

「三女同學一命，請趕快按下計時器。」

現在她的雙手不能用，只能胡亂踢腳掙扎著，我要葉青和我一起把學姊搬到樹旁邊把她綁在樹前。

我累得撐著膝蓋急促喘氣，還感受得到心臟高速跳動沒有緩下來的跡象。

「她沒辦法按計時器欸。」

「默數三十秒吧。」

三女學姊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我們，銳利的目光令我發寒。

「不好意思啊學姊。」我深怕今後被學姊記恨，先道歉比較好。

「三十秒快過了。」葉青提醒我。

「嗯。」我舉起左輪手槍指著學姊，站在離她不到兩公尺的地方絕對不會射偏，我可不敢直接出手打學姊，用槍是最好的方式，「學姊，抱歉了，我們不是故意的。」

扣下板機的感覺很奇怪，檢查了彈匣才發現已經沒子彈了。

「你的動作真慢。」

「沒子彈了。」

「用這把啊。」葉青把他的槍借給我。

「為什麼不是你開槍。」

「煩死了，說你開槍救你開槍。」

「你在打什麼主意？」

「只是不想開槍罷了。」

「該不會是不想得罪學姊吧。」

「……」

「喂！你這自私自利的傢伙，我也是要在這個學校念書的，我也怕得罪人啊。」

「那就把她綁在這裡嘛！」

勇氣是有時效性的，錯過了就要再等機會，要是剛剛我的槍有子彈的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現在我已經沒有那時候的勇氣再扣下板機。

忽然我的背被重重一擊，「好……嗚！」

「可惡！你的繩子沒綁緊！」葉青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學姊不知什麼時候掙脫，正架著我的脖子當擋箭牌。

「我們是一起綁的記得嗎！」怎麼能把錯全推到我身上。

「季允同學兩命，請趕快按下計時器。」

「快趁這時候開槍啊！」我對葉青大吼，要趁三十秒無敵時間把學姊弄出局。

「我知道，不用你說。」他毫不客氣地對著我這邊開好幾槍，不知是槍法太爛還是學姊反應很好，全部都打在我身上。

「痛死了，好好瞄準啊！」我忍著塑膠子彈打在身上的疼痛感對他嚷著，他準備再扣下板機時，手上的槍發出不自然的聲音。

子彈沒了。

他緊張地一直按著板機邊罵道：「為什麼，可惡，可惡！」

學姊眼看機不可失便把我扔在一邊撿起地上我的左輪手槍朝他丟過去。

「啊！葉青小心！」太狠了，要是中了一定會頭破血流。

他驚險地避開了，但是危機沒有解除，三女學姊現在的目標是他！學姊猛烈地向他出拳攻擊，我跪坐在地上先讓混亂的腦袋鎮定下來，首先不要衝動才是。

「你發什麼呆，快來幫忙！」葉青面對學姊的攻擊節節向後退，情勢完全一面倒。

「腳扭傷了，動不了。」我裝作愛莫能助的樣子，邊想著該怎麼辦，葉青看起來快不行了，我得盡快。

「不會吧！你太誇張了。」

「去死！」學姊喊了一聲便把口袋裡的什麼東西拿出來往葉青身上砸。

「葉青同學三命，請離開場地。」

葉青的頭流了血，學姊丟出去的是很銳利的小石頭，八成她就是用那個把繩子削斷的。

「三女同學三命，請離開場地。」

「欸？」葉青一臉疑惑。

「卑鄙的小孩。」三女學姊轉過頭看著我，我只能皺著眉，帶著不好意思的表情跟她點點頭示意一下。

「你不是不能動嗎？」葉青問。

「我、我只是在找你丟掉的狙擊槍。」我心虛地回答。

假裝受傷讓學姊放鬆戒心，讓她以為我不可能援救葉青，然後再找出被葉青丟到一段距離的狙擊槍。本來不想用這麼缺德的招數的，只是當時腦袋一片空白，直覺就這麼撒了謊，所謂狗急跳牆的原理吧。

「可是速度不夠快，抱歉。」我對他道歉，因為沒想到學姊竟然用石頭攻擊，學姊並不把這個當成遊戲在玩而是當成實戰演練。

「輸了，走吧，我帶你到出口。」學姊要葉青跟緊他，他們兩個一起走出場地。

沒了葉青，我要孤軍奮戰了，尚書學長交代我的工作來沒做完呢，還剩下……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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