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陳白妙的遺照在混亂中轟然落地,我們才默契停下。但到底,他沒對我下重手,我看著他被抓出幾道血痕的臉,譏笑,「江明澤你現在真是個廢物了。」他粗暴地抹掉嘴角的血,咬牙切齒地回:「你簡直就是個瘋子!」是啊,我瘋了,在生命進入倒計時的時候,我終於在這段姐弟戀裡任性了一回。想到這裡,我又得意又悲哀。
「還有更瘋的呢,明天我就會在情侶帳號上宣布分手,把你做的噁心事全部公佈於眾!」我說道。
「你嚇不到我,你這麼愛錢,你會捨得?」江明澤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地說道。
他總說我愛錢,這是我很不能理解的事情,愛錢有錯嗎?抓住機遇,努力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有錯嗎?「你他媽愛信不信,現在就給我滾!」我咆哮道。江明澤像是被我嚇到一般,奪門而去。這也不見怪,畢竟我從來都沒跟他喊過,雖然他犯的錯再嚴重,我也總是會心平氣和地跟他講道理。江明澤走後,室內重新恢復安靜。我盯著地上的陳白妙發呆,努力回想我和江明澤之間,到底是什麼時候積攢了這麼多怨恨,以至於在情緒上頭時會對對方說出那麼惡毒的話。我們明明相愛過,他怨我圓滑世故,可我從未想過用我的圓滑世故去傷害他。他怨我總是否認,可我的否認是怕他在互聯網虛無的光環中迷失自我,我到底做了多少我認為對又實際大錯特錯的事呢?還是我們在追求資本的路上,早已面目全非而不自知。腦海裡湧入了太多複雜的糾葛,痛得快要爆炸,我竭力去忍,可四面八方湧來的絕望又讓每一分痛苦都無限放大。我只能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去以毒攻毒,手臂被咬的鮮血淋淋,我卻覺得快意。再後來,情緒和精力都被榨乾,我哭也哭不出,動也動不了,麻木地倒在地上,和陳白妙的照片躺在一起,就這樣過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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