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奏 - 三、圓形原型-2

雖然是冬季，但午後的暖陽高照驅散了寒意，讓人有種身在春日裡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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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排休的樂器行小老闆—喬俊和曠課的廢物女大學生—袁枚，兩人在市立圖書館裡面對面坐著，不發一語地各自看了整天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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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各自選了本篇長相近的作品，並在閱讀完後交換，雖然兩人都是中文系，但並沒有非常喜愛經典文學，也不喜歡充滿心靈雞湯或教學型的工具書，因此每次到圖書館都會選近代小說或近代文學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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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的閱讀室窗外種了一整片木麻黃，陽光下枝葉的影子映在桌面上，文字帶著兩人在安靜的午後時光裡穿梭，兩人結束閱讀時已白晝將盡，生理時鐘告訴他們晚餐時間到了，沒有多於的討論，兩人直接轉移陣地來到位在火車站附近，紅磚巷內的複合式餐廳”南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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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剛入坐不久，袁枚腦中又忽然浮現跳橋的那位少女，她順從直覺打開手機，開始搜索相關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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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高校高二女學生在下班尖峰時段跳橋輕生，據了解，近日該生作息正常、沒有異狀，放學時還熱情與老師、同學道別，今天上午檢警相驗，無他殺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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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密陀佛”

“一定是家裡或學校有問題啦!”

“是嗑藥嗑到以為自己會飛吧!”

“年輕人果然是年輕人，太衝動了”

“壓力太大？？”

“她本身有憂鬱症吧？”

“自殺不能解決問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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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的人都在猜測原因，想降罪於他人，但也有些人認為是少女本身有問題，是她自己不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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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想法嗎？」

看著袁枚眉頭深鎖，喬俊將自己點的熱桂花蜜推向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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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真無聊…」

袁枚輕啜了一口嚐過味道後，又推回給喬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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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人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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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該從哪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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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念的問題，我們要先去了解事情的全貌，那個女生到底在想什麼、經歷了什麼。」

喬俊給了個沒什麼特別的建議，袁枚也清楚只能這麼做，但還是希望能有個人來給自己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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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就這樣放在桌上，顯示著網路新聞的畫面，此時正好送餐過來的店主—黃梨撇見：「新聞的那個女生和柚同校喔，她還曾在這打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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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柚同校！」兩人異口同聲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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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巧嗎？袁枚之前不好的回憶開始浮現，越是巧合、事情就越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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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都是爾雅高中的同學，我也很意外她會發生這種事，年紀輕輕的，要是有人拉她一把也許就能活下來吧。」

喬俊沈默著，轉頭看向和黃梨熱絡談天的袁枚，心想有很多事都是注定的，強求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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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三人聊到一半，穿著黑色西裝外套的南明柚背著書包，推門進店準備要幫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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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這裡！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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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柚疑惑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和站在一旁的呼喚自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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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只有你們兩人？真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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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袁枚總是跟著一票人一起到南皇，而喬俊則只在樂器行或live house 和南明柚說過幾句話而已，並沒有太多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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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難得吧！我們正在私奔喔！」

袁枚隨口亂說的話，被南明柚直接無視，沈默的尷尬局面只能自己挽回。

「話說我們兩個前幾天一起目睹了有人自殺，剛才聽妳媽說，自殺的那個女生和妳同校，妳知道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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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佑平嗎？雖然她是南皇的假日工讀，但我和她不熟耶！不過她和我們班的李以軒好像滿不錯，聽說社團課都是同組對弈。」

南明柚的表情明顯表現出自己，真的和黃佑平平時沒什麼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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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以軒？」

「對弈？」

兩人從同一句話裡分別提出了不同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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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柚在袁枚身邊的空位坐下，開始解釋

：「李以軒是我們班的知名人物，班上同學們分成幾個小團體，而她屬於每個小團體都有一點交集的人，是個資優生人緣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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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照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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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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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柚拿出手機尋找班上的大合照，放大後遞給袁枚，在她還沒指出哪位是李以軒時，袁枚一眼就猜了出來，羊毛捲長髮綁成一束馬尾的少女雖然嘴角上揚看似在笑，但眼神卻一點喜悅也沒有，只是在偽裝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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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李以軒之後，隔日兩人在爾雅高中放學校時間來到校門口，想找李以軒本人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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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夏天的白色連身裙不同，爾雅高中冬季的校服是白色襯衫、灰色毛背心、黑色西裝外套和藏青色格子裙，給人沈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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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人海中，袁枚一眼就認出了悠閒慢步中的李以軒，讓喬俊很驚訝，她視覺哪時候變這麼好了？

但喬俊不會知道，其實袁枚根本不是用看了，她完全是憑感覺去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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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放學莫名奇妙被陌生人攔住的李以軒，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平靜地反問：

「你們和她又沒交集，幹嘛這麼關心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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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也是真人。」

袁枚不假思索的回答，一般人根本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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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呀？聽不懂。」

李以軒轉身就想離開，懶得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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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袁枚一說完，李以軒愣了一下，停下腳步，腦中立刻浮現那天黃昏，在大橋上看見的不明霧狀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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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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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同的伺服器有固定數量的真人玩家，其他人都是NPC ，如果有真人死亡退出就會有新真人補上，非自然死亡通常是不正常的事情。」

喬俊以為自己給出了簡單明瞭的答案，但卻沒注意到自己仍舊沒解釋什麼是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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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找我幹嘛？」

而此時的李以軒早已不在意什麼真人不真人的，注意力全在有人知道自己所見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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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妳和她關係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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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從哪裡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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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同班的南明柚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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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怎麼不去找她，黃佑平在她家的店打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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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NPC，而妳是真人，真人之間會互相吸引，妳注定和這件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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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以軒聽完無奈到不行，只是想過個平凡的生活怎麼就這麼難，雖然不是很懂真人到底是什麼，但大致上能懂袁枚想表達的意思，真羨慕其他時空是NPC 的自己，肯定能清閒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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