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時空、裂痕 - 5-5 克雷爾│暗處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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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時空、裂痕

篇 #27

作者:

夢、時空、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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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 #27

5-5 克雷爾│暗處

深淵土壤能夠增強紅術之力的說法來自紅──默慈教會的創建者，同時也是第一位紅術師。

克雷爾經常從祖母亞特蘭妲口中聽聞這位先知的事蹟。她強大、善良、有智慧，並無私地將神聖權柄分給眾人，按立了六位最高使徒。

「從此以後，紅術得以藉由血脈延續。凡是紅所按立的使徒後裔，均有機會獲得天賦。」亞特蘭妲說道，示意克雷爾撫摸她手臂上曾得過花瘡的痕跡。

那些點狀的斑痕摸上去凹凸不平，似乎正訴說著她的年邁與滄桑。但是克雷爾知道，那是她年輕時遺留的傷痕。

她是一名治癒者。

花瘡來自她那風流成性的伯爵父親。這是一種無法治癒的惡疾，曾於妓女間廣為傳播，偏偏伯爵又相當熱愛召妓。

毫不意外地，伯爵最終患上花瘡，渾身長滿難看的膿包，且必須忍受難以想像的癢意。為了不令自己在穹頂之城蒙羞，他命令女兒必須治癒花瘡。

嫁入凱爾頓氏族前，亞特蘭妲有大半年都因花瘡臥病在床。

年幼的克雷爾告訴她這並不公平。他們沒有必要為了氏族的需求而犧牲自我。

「親愛的，你總有一天會明白，這就是氏族之於紅術師的意義。脫離氏族的紅術師是無法存活的。」亞特蘭挽起花白的長髮，露出後頸的刀傷。

「這不是紅將紅術傳給人們的初衷。」克雷爾道。

亞特蘭妲優雅地聳肩，「你永遠不會知道。」

你永遠不會知道。

克雷爾將盛裝深淵土的皮袋放回抽屜，也關上了與祖母的回憶。

遺憾的是，深淵土對瑟琳毫無作用。

她看上去很正常──只有一絲因為服食土壤而產生的震驚，但她掩飾得很好──既沒有出現紊亂的能量波動，亦沒有呼吸急促。

克雷爾嘆了口氣，看見瑟琳的五官在緊張下微微皺起。

「按你所述，深淵土壤具有增強紅術師能力的作用，意味著我若沒有對其產生反應，就不是紅術師？」瑟琳玩弄著裙襬上的線頭，將線纏在手指上。

克雷爾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因為連他也不確定。

「可以肯定的是，雖然弄不清你被襲擊的目的，但整件事必然與紅術有關。我會多蒐集一些關於夢行者的資訊，因為那聽起來像是他們知道你──」他停頓了一會，為自己即將下的結論感到意外，「能夠在夢境中穿越。」

兩人面面相覷，在彼此眼中看見相同的困惑。

瑟琳扶著額頭，表情十分糾結。

「按照字面解釋，如果夢行者指的是這種作夢的能力……那它與紅術又有什麼關聯？為什麼我會出現只有紅術師才有的接觸反應，卻對深淵的土壤毫無感覺？」瑟琳道：「難道夢行者事實上是紅術師的天賦之一？可這又怎麼解釋……」

不只是瑟琳，連克雷爾也難以接受。

畢竟這就像有人突然告訴他們，牛頓三大運動定律其實不是三項，而是四項，而且第四項定律還與其他已證實的物理法則相違背。

「呃……我不會下如此果斷的定論。」克雷爾難得卡詞。

瑟琳沉默著。

「我知道了。我們需要更多資料與時間。」

既然無法測出瑟琳的天賦，也無從確認夢行者與紅術師的關聯，兩人都一致認同目前的燃眉之急是先將瑟琳救出。

兩個世界時間流逝速度並不對等，因此克雷爾還有大把時間思考如何與索羅門會接觸。

縱使他從瑟琳口中得知了她的位置，也確認過回到那邊之後的計畫，心中卻依舊有種惶然感。

似乎有什麼正在暗處醞釀著。

＊

克雷爾在一陣頭疼中清醒。

睡在沙發上令他渾身痠軟。他坐起身，瞄了一眼手表，指針顯示目前的時間為十一點半。

前方的電視機播放著無趣的脫口秀，玻璃桌上則擺著健身房會員卡及啤酒空瓶。

他呻吟了一聲，緩緩從沙發上起身，險些踢到奧蘿拉在盛怒下遺留的一管口紅。此刻它正安靜地躺在地上，金屬管身有幾道撞擊與刮損的痕跡。

克雷爾關上電視，將口紅扔進垃圾桶。

大概不會見面了。

他必須承認，他並沒有維持長久關係的打算，因為──

過往的一切再次浮現，彷彿夢魘般纏繞著思緒。他搖頭，拒絕放任感性的一面掌控自己。已經十年了，沒必要讓一段回憶糾纏不休。

只是一段回憶。

迅速沖完澡後，他感覺有精神了不少，便按照計畫撥打報警電話。

如同預測，警方一開始不願受理這樁莫名的襲擊案件，直到克雷爾以堅定的語氣編造緣由──幸好這原先就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好的，先生。我們會交由聖地牙哥當地的警方協助。」電話另一端的警察強調道：「並且會先查明是否真有該情事發生。」

「謝謝。」

掛上電話，克雷爾算了算時間。由於此時是深夜，已經沒有飛往聖地牙哥的航班，必須等到早上七點才能過去。

他嘗試打給瑟琳，卻沒有人接聽，間接印證了她受到攻擊的說法。

他也聯繫了她參加的聚會主辦方，索羅門會。弔詭的是，儘管多次撥打電話，對面卻始終忙線。

越是無法聯絡上任何人，他便感到越不安，最後索性開始收拾起客廳。

整理物品總能讓他心情放鬆，特別是如今得面對一件又一件的糟心事時。

有人在厲鐸司進行不尋常的活動，其中牽扯到灰黯、瑟琳被索羅門會的成員襲擊，對方好似是紅術師、奧蘿拉想與他發展深入關係，他們甚至為此大吵一架……

克雷爾一面收拾，一面冷靜地在腦中記錄待辦事項。

對於瑟琳被襲擊一事，雖然他也感到憂心，但是他並不清楚索羅門會的目的。

而從瑟琳的描述看來，他們大約沒有傷害她的意圖；加上他還在距離她八百英里遠的地方，即使發生什麼事，一時間恐怕也愛莫能助。

在腦內思緒紊亂的情形下，他安靜而快速地將物品歸位。

當他準備將奧蘿拉留下的衣物打包扔掉時，手機的震動聲劃破了寂靜。是聖地牙哥警局的來電。

「路先生？」

「是我。」

電話另一端的警察頓了頓，語氣有些不耐，「你的報案內容是在聖地牙哥參加索羅門會的洛克小姐遭受攻擊，對吧？但是根據我們剛才的詢問，洛克小姐並沒有參加該聚會，與會的成員也沒有見過她。」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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