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神域 - 04 清晨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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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小姐——你起來了嗎？我們不是約好一起去早市買食材的嗎？」

剛得到暫時代用名字的小黑不停敲響著柚子的房門，恐怕女性還在裡頭蒙頭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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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正常人也不會想這種時間起來就是了。

小黑滿頭黑線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她們住著的房子鄰近一般森林的邊緣、放眼看去天還沒亮的森林跟天一樣的黑、還怪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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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是每月一次的早市大甩賣、昨天她們三人約好了，一定要上街採買一大堆便宜的飯食的！

「小黑——我準備好面包了哦。」

樓下的檸檬走到梯間朝上面大喊，「你就直接進姐姐的房叫醒她吧，不粗暴一點她是不會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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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小黑為難地推開了門，看著把窗簾拉起睡成一團的物體，直直走過去搖著她，「柚子小姐——快起來啦！再這樣下去，什麼食材都被人搶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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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

走在林間小道上的柚子痛苦地打著呵欠，她想睡覺。

被一黑一白的兩個人給從床鋪裡拔了出來，是她自己提議要去的早市，所以又不能亂發睥氣，真痛苦。

「下次還是別去什麼早市，你們兩個就一直吃乾面包就算了……」

「耶、不要！」

「是沒所謂啦。」

小黑跟檸檬的反應十分兩極的回答了她，小黑難以置信地看著檸檬，「那個又硬又沒味道的面包，檸檬你吃得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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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也沒說吃不吃得下吧，沒錢的話也沒辦法啊。」

身穿斗篷把翅膀蓋起的檸檬學著兩人走在路上，跟她們併肩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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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什麼呢，前天變賣的魔物素材可是換了不少錢啊！就是因為這個，我們才可以去早市買食材，一定要買檸檬喜歡吃的東西，畢竟都是你辛苦狩獵回來的啊！」

明樂抱著檸檬的手臂，在借住的這一星期裡，她跟檸檬可是關係好了不少，特別是檸檬看著小黑真的把自己狩獵回來，但苦於無法出售的素材由堆在倉庫積塵的垃圾變做金子，高興得把她抱著轉了兩三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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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小黑有問過為什麼她們不能自己去把東西售賣，但在檸檬欲言又止的神色下，她放棄了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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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到路口了。我們在這邊分開吧。」

總算清醒過來的柚子拍拍臉，把小黑從妹妹的身上拔起，「檸檬你路上小心。」

「檸檬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小黑驚訝地問，「我還想大家一起挑喜歡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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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抱歉。」檸檬充滿歉意地笑了笑，把斗篷的帽子帶上，完全蓋去她的面容，只剩下嘴邊的微笑。

「稍微有點原因我不能到鎮子上去，食物的話你們兩個挑喜歡的就好，我吃什麼都不挑的。市集玩得開心點。」

「可是——」

「走了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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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不由分說拉走了還想說點什麼的女孩，小黑一步三回頭的看著笑著向她們揮手送別的檸檬，失落的追上了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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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的，檸檬跟柚子有事瞞著她，但這是正常的，因為對於兩人來說，她就只是個突然多出來白吃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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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也一樣沒說出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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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按著胸口，低頭看著泥地走路，頭卻冷不妨被拍了一下。

「柚子小姐！？」

「稍微停一下。」

「啊，好，差點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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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在口袋裡摸出髮圈、把頭髮綁做馬尾後，打了個響指，她的腳下展開了一個紫色的魔法陣，由下至上的掃過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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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雙代表魔族的角和翅膀全數消失，尖耳也變得圓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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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都覺得、真不愧是有魔法的世界……」

小黑感嘆地說著，眼裡盡是稀奇。

「你也有魔力吧，說不定也能用上魔法。跟緊我。」

柚子再三確認自己現在跟人類無異，再次招招手讓小黑跟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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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上異世界的人類城鎮，在這一星期間、聽著柚子和檸檬兩人給予的知識，她對於這個世界有了不少必要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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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的耿馬肉、一塊只要5銀幣，要買嘛！」

「早起出去討伐魔物的冒險者們——需要藥水嗎？」

「快點來看，我這裡的好東西，手快有手慢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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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現在腳下的這片土地是大陸『伊瑪』的西部大陸之一，這裡主要住著被稱為『德貝爾』的魔族和人類，當中有數個由魔王建立的國家、和西部主要的人族國家——『布尼利卡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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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是帝國領土裡的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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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帝國有著十分深的人族至上主義，也就是說，像柚子這種魔族是受到他們歧視的。

小黑總算搞懂為什麼柚子最初那麼反對接納她借住家中，畢竟在她眼中來看，自己跟會歧視她的人類沒兩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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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現在身處的是帝國的一座邊境領地，名叫『歐奈』的領地城市『布雷』。

據說這裡是在魔王跟人類的戰爭裡輸掉後被吞併做帝國的領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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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歐奈的城主是魔族，但是據說他是投奔了人類的魔族，所以魔族人普遍都不喜歡他。

魔族人大多也像柚子一樣，生活在那些危險的城鎮邊緣，並不是出於喜好，只是單純的——城市裡容不下他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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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柚子才需要用偽裝魔法掩飾自己的身份來到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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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小姐，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怎麼了？」

「就是——如果你一直是這副模樣，不就可以一直待在鎮上，這樣應該也會比較方便吧？」

「我的魔力可沒有這麼多，能永遠都維持著這副外表，還有這種問題你回家再問，是想我被捉走嗎？」

柚子沒有看向挽了上來的小女孩，卻壓低了聲音罵她。

「對不起……被捉走的意思是？」

「歐奈城的魔族基本上只有兩個選擇：去城主的家當傭人、或是去佔了這片土地的人類貴族裡當奴隸。」

「耶、但我們…………」

「所以說是基本上，還有一個選擇是：想辦法不被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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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柚子小姐用了什麼方法令自己不被捉嗎？

小黑了解的點點頭，再問下去的確地方上不太合適，所以她也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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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們就來到清晨市集了。

剛泛出的魚肚白的太陽也照亮了這個黑漆漆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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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一個月一次的大型……市集？」

小黑錯愣的看著跟她想像中完全不同的小市集。

她以為會是霸佔了一整條大街的程度，沒想到真的跟她在現代看到的手作市集差不多而已。

「這還算大的了，因為剛好有商隊來這裡賣東西，把鄰近的小攤全集中起來，不然有十多個攤販算好的了。」

柚子看著比平時要更大型的市集，扯著小黑的斗蓬看起了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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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說是市集啊……怎麼這麼少人的……我們要買什麼才好？」

小黑不解的四處張望，雖然到處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植物和物品，肉嘛……被切開了大多都長得差不多，除了顏色有不同外，她倒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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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點肉乾和能存放的蔬菜就好了、水果會變壞就不要買了。」

「柚子小姐，攤位為什麼會這麼少的？」

「西部大陸地理不好能種植的土地不多、我們的食物都是靠帝國內陸進口的……魔族國家的商人不允許進入帝國貿易，更何況，魔獸佔據了不少曾經的主要幹道，就算想行商也沒多少人願意來西部啊。」

「原來是這樣……那帝國的人生活在這裡不會很辛苦嗎？」

「小姑娘們、怎麼來這趕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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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看著柚子在挑著蔬果，店主似乎是聽到她的問題，探了個頭出來，吓得她趕緊掩上嘴退開，十分恐慌的看向柚子，紫髮的女生還在認真挑著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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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聽說有早市，妹妹覺得新奇，就帶她來看看，沒想到一看到這麼細在耍性子。」

像是早料到有這情況，柚子十分平淡的說出了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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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攤的老闆盯著小黑的雙手看了眼，最後笑了笑。

「哦，是小姐你的妹妹啊，看著的確不諳世事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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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點了點頭摸摸下巴，看著小黑，「小姐，家人都沒告訴你吧，帝國人啊，可是可以去帝國人專用的市場，那裡可有著帝國肥沃土地種出來的食物，就是價格嘛……你回去問問媽媽吧！」

他哈哈大笑，想也知道他後續要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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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叔你在這擺的市集是……」

「就一點品質沒那麼好的放這裡賣唄，每個月賣剩的不新鮮了就拿到這便宜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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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早起的鳥兒有帆吃、而是處理剩飯啊……

小黑苦著臉，總算明白這市集不大人不多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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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想看稀奇玩意的話，可以去那邊看看。」大叔這次連身子都探出來，給她指了個方向，「看到那些有著大帳篷的車子沒有、那是剛走到這邊的商隊、賣點東西換點錢就會去下個城鎮了，畢竟是移動商人，應該有些新奇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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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動商人……」小黑看著遠方好幾輛的車隊，好奇地打量了兩眼。

「麻煩給我這些。」

柚子把挑好的東西都交給了大叔，男人接過清點一下，「看你兩小姐妹一早來趕市、算你們20銅幣算了吧，東西趕緊賣掉也好！」

「是因為可以早點收攤回家休息嗎？」

「那倒不是，只是不想便宜了那些會用偽裝魔法來買東西的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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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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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的心臟吓得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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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我的菜啊，就算是壞掉丟了、也不賣魔族那些下等種族！怎麼樣，要不多挑一點，我再算你們便宜點！」

「不、我們……」

小黑為難地擺著雙手，緊張地看向柚子，擔心她會不會受傷。

可不料，紫髮的女性露出了笑容。

可那笑容使小黑打從心底裡發寒，就像對方有什麼不好的意圖。

「柚、姐姐……！」

她刷白著臉試圖阻止魔女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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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你這話當真？可別騙我這第一次來趕市的妹妹。她回去可得哭鼻子說大叔不賣她便宜貨。」

「真哩真哩！你們要包下這邊這些，總共1銀幣怎麼樣？雖然很多都不能放太久，但做成菜乾之類的，多少能存一星期吧！」

「——成交。小黑，拿1銀幣出來給老闆。」

「耶！？我、我們要買嗎？銀、銀幣在哪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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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看著老闆麻利地把東西都打包給她，這滿滿三大捆的食物、如果不是快到期了，說不定真能吃上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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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來光顧記得多帶個護衛，你兩女孩兒看著就叫人不省心！」

大叔對她們揮揮手，柚子點點頭，沒有拉著小黑，而是默默跟在她身後走。

「柚子小姐，我幫你拿點……」

「手不要伸過來，就這樣一直走向那個人類剛說的商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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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解，但小黑不敢再亂說話了，因為她聽到柚子低聲罵了句——『比魔獸都不如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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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是這樣說，但沒有魔力的人類連眼前的人是什麼種族都不會分，真好意思。」柚子厭惡的露出不屑的表情、看著不敢說話的小黑。

「這會倒是知害怕了？剛剛在攤子上不是很能說嘛、嘰嘰喳喳的。」

「對不起…………是我不經大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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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原來帝國對魔族的歧視居然根植到平民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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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那個人類，似乎把你當做深閏不出的貴族小姐了，把這堆菜都便宜賣給了我們，算賺到了。雖說都是些不新鮮的東西，大概以為你買完回去也是丟，所以不敢收太貴怕被報復吧。」

「——我！？貴族小姐！？」

「你的手，對於一個西部平民來說，過於漂亮了。」

「啊………」

小黑看著自己光滑的雙手，的確，一丁點也不粗糙，不過在現代這很普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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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哼哼，嘴上說什麼就算壞了丟掉也不會賣……這不都還是被我買了，那個臭傻子、活該！」

「你不氣他那樣說嗎……？」

「生氣又不能當飯吃，再說這不是叫人看著心情舒暢嗎？」柚子奸笑地晃了晃手上的食材，「說是壞了丟了也不賣~耶？」

「啊哈哈……你心情有變好就好。」

小黑苦笑的看著十分陰險笑著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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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明白我讓你不要拿東西的原因了嗎？」

「貴族小姐不可能親自拿東西對吧？」

「對，在離開市集之前，你先裝一下，還有斗篷絕對不要掀起來，被人記住你的外表之後被認出就煩了。」

「好，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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