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與獵之歌》 - 第八章帝賽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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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約翰低聲咒罵。2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l5nnOtmu

剛才剎那的恍惚居然令他陷入回憶之中，雖然只是短短的瞬間，他轉眼間便回過神來，但依舊令約翰感到一絲心神不寧。約翰心中暗道，這個時候想起真是一個不祥的預兆。

「前面就是我們村的教堂了。」卡托忽然回頭說道。

約翰不再胡思亂想，抬頭一看，果然在前方不遠處一座教堂聳立。這座教堂規模不大，只有供信徒參拜祈禱的禮拜堂，背後亦沒有其他附屬建築，如宿舍等等，一目了然。教堂以純白色的外牆為主，兩邊湛藍色的尖搭夾住中間的拱型大門，整座教堂樸素簡約，沒有花巧複雜的雕刻裝飾，實而不華。塔樓兩層的花窗玻璃，色彩繽紛，折射陽光時的五光十色叫人陶醉。教堂木製大門上，有一個象徵宗教意義的十字架，神聖莊嚴。

「村子的教堂雖然比不上大城鎮的華麗宏偉，但我們絕對不馬虎。」卡托輕輕地笑道。

約翰微微搖頭，目不轉睛地望着那大門上的十字架，平靜地說道：「重點不在於外表，而是內在。只有真心誠意侍奉主，那裏也沒有分別。」約翰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心中的信仰堅定不移，難以撼動。

「呵呵。」卡托沒有回話，只是輕笑一聲。

「禮拜應該快要結束，既然路過，兩位進去看看嗎？」卡托忽然說道。

約翰內心冷笑一聲，暗道：看來教堂裏面是龍潭虎穴，他媽的，這些傢伙真是死不足惜。約翰臉上卻沒有表露任何情緒，裝作想了一想，說道：「好，既然有幸路過，我兩兄弟自然要進去。」卡托笑着引領二人走向教堂。

「小子。待會兒一旦發生甚麼事，找機會躲起來，小心保護自己。知道嗎？」約翰沒有回頭，低聲叮囑。身後的凱撒呢喃應了一聲，約翰便沒有再理會。

卡托走到教堂大門前，輕輕敲了一聲，然後將大門推開。

吱呀。

沉重的大門慢慢地打開，教堂內部的樣子頓時映入眼簾，只見迎面望去，是主持的高台，高台後的牆壁上掛了一個巨大的十字架，架上耶穌受難的雕像栩栩如生。高台上有一個身穿灰色斗篷的人背向大門，朝着耶穌的雕像低頭祈禱。高台下左右兩邊的長椅排成一列，十行為一列，教堂內總並有二十張長椅。此時此刻，每張長椅上都坐滿了村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低頭默禱。約翰三人的進來並沒有帶來任何騷動和影響，所有村民都全心全意地祈禱，沒有人抬頭觀望甚麼人走了進來。

「隨便找個位置吧。」卡托一邊說道，一邊慢慢後退並且將大門輕輕地關上。

呯。低沉的關門聲。

約翰偷偷瞥了身後一眼，只見卡托雙手抱臂背靠大門，臉上仍舊是那一成不變的微笑，默不作聲地望着約翰。約翰心中冷笑一聲，沒有半點慌張和擔心，繼續向前走。教堂眾人的低聲呢喃，語調內容等各有差異，約翰根本難以聽清楚他們的說話，在他耳中只是聽到一串又一串混亂無章的語句。絡繹不絕、呢呢喃喃的聲音在四方八面響起，居然好像來自地獄般的魔音擾人心神，令約翰感到頭痛和心神不寧，和一般教堂禮拜時的安祥平和截然不同。

約翰暗道：果然如此，完全不是正常的禮拜。

他沒有馬上揭破這裏詭異的氛圍，繼續向前走，畢竟約翰的目標是一網打盡，眼前高台上的這個人應該是一切的幕後黑手。這時，約翰走到高台前，他微微抬頭仰望高台上灰袍人的背影。然後，在這個短短的距離，只有一個人的身位，約翰終於可以清楚聽到灰袍人的說話。

「我們的主：願世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灰袍人的語氣平緩，不徐不疾，沒有半點抑揚頓挫，平淡如水，難以聽出任何情感。雖然如此，但約翰卻隱約覺得這把聲音有點耳熟。

「我們日用的食物，今日賜給我們。免我們的債，今日賜給我們。」

灰袍人的聲音非常熟悉，約翰不斷在腦海尋找記憶，然而灰袍人接下來語出驚人，令約翰即時呆若木雞，瞠目結舌地瞪着他。約翰完全沒有想過灰袍人會說出這樣的說話，一時之間，他腦海一片空白，無法反應過來。

「不叫我們遇見阻撓；救我們脫離欲望。獻上無盡的鮮血和屍體，打開通往地獄的大門，讓黑暗降臨這個世界。因為混沌、殺戮、血肉，全是你的。直到永遠。阿門！」灰袍人的語氣依然平坦，每一字一句卻駭人聽聞。然而，偏偏除了約翰外，在場所有人都不覺得他的說話是多麼詭異和可怕，無動於衷。

「神父，你在說甚麼？」約翰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說道。他語氣沉重，蘊含着無窮怒火和不平，只是他強忍着才沒有爆發。

聽到約翰問話，灰袍人身軀微微一震，然後一邊說話，一邊轉身。

「慈悲的主，願你賜我力量，幫助眼前這隻迷途羔羊。割破他的喉嚨，吸乾他的鮮血，撕碎他的骨肉，得到真正的解脫。」話音剛落，他整個人便正面向着約翰，並且張開雙臂彷彿迎接約翰。

這時，從下而上，約翰能夠清楚看到他的樣子。

轟隆！

那一剎那，約翰好像聽到內心發出強烈的咆哮，腦袋一下子炸裂似的。然後，他瞬間便被怒火沖昏頭腦，雙目通紅，全身發抖，咬牙切齒地發出一聲震天價響的怒喝。

「帝賽斯！」

高台上的灰袍人，雪白的皮膚，全身上下沒有半點毛髮，緊閉的雙眼，眼皮表面有着旋渦般的血紋。他正是剛才出現在水井旁的人，孤山上會面的領主之一，更是約翰追殺多年的惡魔領主，帝賽斯。只見它張開雙臂，臉上掛着一個詭異的笑容，彷彿看到甚麼有趣的東西。

「約翰，我的迷途羔羊，我們再會了……」它不再壓低聲音，放聲肆笑道。

還沒說完，一柄長劍突然破空而至，快如流星，刺向帝賽斯。電光火石間，帝賽斯甚至來不及反應，已經從它前額刺入，然後自它的後腦穿出，最後更直插在身後的牆上。鏘的一聲，餘勁未散的長劍在牆上劇烈地震動，銀光閃爍，劍鳴不斷。而台上帝賽斯卻絲毫無損，沒有鮮血濺出，連傷口也消失不見，剛才的一劍就好像穿過一道幻影而已。

帝賽斯搖搖頭，無奈地苦笑，嘆道：「約翰小子，你還是那麼衝動……」

約翰眼光兇狠地瞪着帝賽斯，渾身散着如刀鋒般銳利的殺意，而目標正正就是眼前這個惡魔。殺意如刀，彷彿連這片天地也被它影響，無形中生出令人戰慄的寒意，如芒刺背。然而帝賽斯依然無動於衷，彷彿毫不在意約翰的怒火和殺氣。

此時此刻，約翰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將眼前這個惡魔碎屍萬段。

於是，他馬上從身後的腰包掏出三個細小的玻璃瓶，三個玻璃瓶分別裝了紅、藍、綠的混濁液體。約翰二話不說，將三個玻璃瓶的木塞拋掉，然後一口氣將三種液體灌進喉嚨。

聖藥一入口，約翰便感到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力量充滿全身。

「去死吧，你這個雜碎。」約翰冷哼一聲，沉聲喝道。

說罷，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撲向帝賽斯，盡情地釋放所有力量，讓殺性支配身體，讓怒火將眼前的一切東西吞噬燒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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