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與獵之歌》 - 第六章調查(二)

蒙卡主教和哈魯曼對望一眼，面面相覤，然後由哈魯曼搖頭說道：「沒有。」約翰一聽，頓時咬牙切齒地罵道：「天殺的，它們跑到哪裡？」那群如鬼魅般消失不見的惡魔就好像約翰心頭的一根刺，不把它拔出來徹底解決，約翰便感到渾身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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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卡主教看着約翰心急的樣子，知道他是擔心這群惡魔會四處為禍，一旦約翰離開附近它們突然出現便無人能夠阻止。蒙卡主教說道：「你也別擔心，這幾天我已經安排斥候多加巡查，萬一有任何異樣便馬上回報。而且，除了你外，附近的鎮子暫時也有騎士逗留。一旦惡魔出現，我便會委託他們出手。你別擔心。」約翰一聽，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蒙卡主教苦笑一聲，知道約翰十分討厭有惡魔在他眼底下逃脫，現在只能說道：「暫時別想太多了。先幫我去多諾村調查一下，速去速回。」

「我隨時可以出發，如無意外，五天左右便可以回來。」約翰應道。

「好。」蒙卡主教看着約翰，叮囑道：「萬事小心。若沒有其他事，下午便出發吧。」

約翰點頭稱是，目光卻瞄了門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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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在教堂休整片刻，一切準備就緒，包括補給乾糧和藥物等便離開出發。哈魯曼送走約翰後，馬上去處理剛才蒙卡主教吩咐他的事情，以及約翰拜托他的調查。哈魯曼匆匆吃了一些東西，拖着有點疲累的身體回到房間，休息片刻便一頭闖進眼前的卷軸書海工作。

他從左邊的一堆卷軸中翻出一卷全新的羊皮紙，蓬的一聲拉開，然後拿起擱在筆架上的羽毛筆，沾沾不知從何而來的墨水，在紙上振筆疾書。好一會兒，他才滿意地停筆，將羽毛筆放回筆架上，再拿起旁邊的印章在紙上蓋了一個記號。

哈魯曼輕輕地呼了一氣，微微挪動身子，腰板挺直，然後仔細地檢閱信入面的內容，確認一切無誤便重新捲起羊皮紙。

他拿着羊皮紙站起來，走到房間左旁放置的鳥籠，籠內養了一隻毛髮烏黑發亮的渡鴉，牠正在用鳥喙輕啄自己的羽毛。哈魯曼打開籠罩，從中輕輕抱了鳥兒，啊啊聲不絕於耳，他把羊皮紙扣在腳丫上的鐵環。然後，走到窗前，哈魯曼雙手一攤，渡鴉馬上興奮地振翅飛翔，向南方揚長而去，轉眼間已經化成天邊的一個黑點。

「好，接下來，去資料室查查約翰的事情。」哈魯曼心中暗道，正欲離去時，房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咯咯聲毫不間斷，門外的人看來異常焦急。

「甚麼人？」哈魯曼疑惑地心想。

他上前打開木門，只見一個身穿樸素修女服飾、但依然難掩其動人氣質的年輕女子站在他面前，一臉慌張失措，氣喘吁吁，正是一直照顧凱撒的莉莎。哈魯曼突然打開房門，微微嚇了莉莎一跳，但她馬上回過神來，然後害怕慌亂地說道：「凱撒，凱撒他不見了。」看她六神無主的樣子，彷彿快要哭出似的。

雖然感到驚訝，但哈魯曼還是先安慰她，柔聲說道：「莉莎，你先安靜下來，慢慢告訴我甚麼一回事。」

莉莎慢慢冷靜，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說道：「中午的時候，我帶凱撒吃了午飯便準備讓他回房間休息。但是，他突然說想去洗手間，於是我讓他自己去。我在洗手間外等了好久，他也沒有出來，我有點擔心便唯有親自進去看看。但是，裏面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凱撒不知所蹤，我在四周找了很多遍也找不到他，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了。怎麼會這樣的？」說到後來，莉莎情緒又開始激動，雙目通紅，淚水在眼眸裏打轉。

「他應該是從洗手間的後窗偷走了。」哈魯曼想了一想，說道。

「可是，可是，為甚麼他要偷走？」莉莎馬上問道。

「我……」哈魯曼正欲開口說話時，忽然聽到背後一聲熟悉的破空聲，頓時回頭一看，只見一隻虛幻的藍光小鳥在半空中飛行，雙翼輕輕地上下拍動。這是約翰傳訊魔法，哈魯曼心中暗道。於是，他張開右手，鳥兒馬上飛落他的掌心，下一秒便化作藍光沒入他的體內。

哈魯曼接收到約翰的訊息，他愣了一愣，才喃喃道：「這小子怎麼會去找約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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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萬里一片無雲，天朗氣清，叫人心曠神怡。柔和的金光灑落在大地上，為萬物披上了一層金光閃閃的衣裳，朝氣勃勃。微風輕輕一拂，彷似戀人溫柔的愛撫，將一切陰風寒意驅散。

國光大道兩旁的林木茂盛，綠意盎然，冠頂的枝葉好像一把翠綠的傘子張開，陽光也難以穿透，樹蔭下頓時成了一個乘涼的好地方。風吹草動，樹影婆娑，枝葉交錯的影子在地上搖曳不停，剎那間，彷彿有無數精靈在翩翩跳舞。

遼闊的大道上，只有一騎在緩緩前行。

馬匹身姿矯健，肌肉壯實而四肢修長，一身烏黑發亮的毛髮，四足潔白如雪，烏雲踏雪。馬背上的騎士身披一件遮去全身的灰白斗篷，甚至戴上了笠帽，令人無法看清他的臉容。駿馬昂首闊步，騎士安穩地坐在背上，沒有半點兒顛簸，從容自若地拿着一本手掌大小的紅皮書細閱，任由馬兒自行隨意地上路。

然而，仔細一看，會發現在後面的樹蔭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跟着騎士。

馬匹只是慢慢前行，沒有飛馳而去，因此這個少年才能勉強跟上。

「回去吧。」騎士沒有回頭，只是淡然地說了一句。

少年搖頭沒有答話，倔強地低頭默默前行，但是態度明顯堅決地告訴約翰，他不打算就此回去。約翰聽不到凱撒的回答，便知道他心意已決，說道：「我知道你偷聽了我們的對話，打算跟着我回去你村莊取回父母的遺物。我答應你，會替你取回來的，你別跟着去了。」

凱撒默不作聲。

「我此行不是去遊玩，途中更有可能遇到危險，帶上你這小子只是負累而已。你明白嗎？」約翰輕輕抿起書頁，翻到下一頁，然後一邊看書一邊故作嫌棄地說道：「而且，你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不可能應付這條路程。」

「我已經沒有事了。」凱撒冷靜地說道。

「哦？」約翰眉頭一挑，不以為意地笑道：「是嗎？」

「只要你肯帶上我，我哪怕是走路也可以的。」凱撒堅定地點點頭，倔強的語氣加上強硬的態度，令約翰有點詫異。約翰眼角瞥了一眼背後不肯退讓的少年，內心大呼頭痛，心想應該如此勸退這個少年。

彷彿猜到約翰接下來的說話，凱撒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知道這是一個很任性的請求。但全家、甚至全條村子都只剩下我一個人，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夠親自回去拜祭他們。否則，我這輩子也沒法原諒只有我活下來這個事實。」

約翰一愣，心中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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