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劍之王與預歌聖女 - 終章．兩條王道（６）

火槍子彈不偏不倚擊中了榭瑟洛背部。

在他的背後一個人也沒有。

擊發子彈的，是奧利金預先設置在御座的機關。

奧利金後退到辦公桌旁邊，發動機關裝置就在那兒。

固定式的機關，奧利金能控制的只有擊發時機。榭瑟洛會否站在射擊範圍，本來是一件無法說準的事。

以機關來說，不確實性大得會讓人懷疑其實用性。

但這不要緊，因為奧利金早就「看」到了。

──榭瑟洛．托特拉崗中槍的光景，是奧利金「見過」的。

既然如此，那就一定會打中。預見未來的能力絕對不會有差誤。

如果打中的是手、腳這些身體末端或許還能得救。

可是身體中央部分被打中不可能沒事。打的位置不好會立刻送命，就算僥倖避過要害也會痛得不支倒地。

作為武人奧利金承認是勝之不武，但此刻他需要的是確切的勝利。

理應，是這樣沒錯。

然而──

「……為什麼『你』還能站著？」

奧利金緊皺起眉頭。

榭瑟洛．托特拉崗依然站著。

子彈確實擊中了，他亦因為受到子彈擊中的衝擊向前倒。

但在倒下之前，榭瑟洛踏穩了腳步重新站直。

「只有輸的時候才能在敵人面前倒下，而我可還不打算認輸……不過這一發真的有夠痛。」

這麼說著，榭瑟洛一手解下自己的大衣。

然後他把藏在大衣內側，綁於身上的「物體」解下。

──那是一塊比奧利金的全身鎧還要厚的金屬板。

被解下的金屬板掉在地板，發出鈍重的聲響。

「戴上這東西動起來真的很不方便，雖然多虧了它才能撿回一命。」

一般來說，防具是穿戴在前方的。比起背後，從正前方被敵人攻擊的機會大得多。奧利金的全身鎧也是正面比背面厚。

可是榭瑟洛所穿戴的金屬板只有防禦背後。金屬板的面積亦只足夠覆蓋背部至後腰，連側邊也防禦不了。

作為防具的實用性十分低，但那卻擋下了奧利金出奇制勝的一手。

自己的確只有「看」到榭瑟洛中槍的光景，預知能力沒有告訴奧利金有沒有確實把他殺掉。

但只是這樣，無法解釋為何他能針對自己的手法作好準備。

「……你也『看』得到嗎？」

那麼，結論就只有這個。除此之外，奧利金想不到別的可能性。

「很遺憾，我既沒有你那特別的力量，也沒有神通光大得知道你佈置了什麼陷阱。」

然而，榭瑟洛卻對此表示否定。

「真要說的話──是我家侍女的第六感吧。」

「你是在愚弄我……？」

「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在這話題上糾纏也沒意思。倒是你，不惜用＜神聖長城＞掩飾進軍多爾茲蘭德的部隊……如果事先預見我國都城的陷落，並不需要搞那麼多把戲吧。」

「……的確，我沒有『看』到多爾茲蘭德的陷落。」

如果預言之力讓自己見到那一幕，就奧利金便能省很多功夫了。

「可是那座城會落入我們手中的。」

作為挑起戰爭的一方，奧利金當然知道多爾茲蘭德軍的規模。

在場的多爾茲蘭德軍，佔了多爾茲蘭德軍三分之二以上的人數。

留守都城的軍隊頂多就五百人左右，但奧利金派往攻擊多爾茲蘭德城的法皇領聖兵總數，可是有足足三倍。

那支軍隊中更是由法皇領最強的武力集團──樞機卿所率領。雖然不至於每人也有以一敵百的能力，但隨便一人也能抵過數十人。

攻城戰中最麻煩的部份，也因為有「那門炮」而解決。不論怎麼想，多爾茲蘭德都已經是死棋了。

然而，眼前的青年公王卻毫不慌張。

「你好像還沒有察覺一件事啊。」

「什麼……？」

「前來攔截＜神聖長城＞的軍隊，是由我來帶領的。」

榭瑟洛意味深長地說著。

奧利金不知道他為什麼現在才說這種早已知道的事。

「對啊。所以只有把你解決，我這邊仍有翻身的餘地。」

討滅一軍之將，而且是一國之王，足以令現時處於優勢的多爾茲蘭德軍瞬間瓦解。

「早就沒有這樣的餘地了。」

榭瑟洛堅決地否定奧利金的話。

「給你一個提示吧，前來這兒帶軍的是我，那麼──現在待在多爾茲蘭德城中的是誰？」

「凱爾．蘭貝特威嗎……期望一個只餘下半條命的人是想幹什麼？」

多爾茲蘭德的騎士團長，原本帶軍與自己交鋒的人選也只有他。

不論是行刺還是彙報的也是奧利金的部下。同樣的情報在多爾茲蘭德國內也有擴散開去，絕無虛假。

「你明明沒有親眼見過他快掛掉的樣子，就別把他說是只餘下半條命啊。」

「你是說他平安無事嗎……？」

「我家的騎士團長雖然為人堂堂正正，但其實也不是不會耍計。」

「……我就當你不是虛張聲勢，但留守的人也只多了他一個而已。別想就此便能把樞機卿和三倍數量的軍隊擋下。」

樞機卿自是不用多說，跟隨他們的聖兵也是法皇領軍中最為精銳的一批。

留守軍的數量不足，只要這個事實沒變，法皇領大獲全勝的局面是不會動搖。

「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場，想必也會得出同樣的結論吧。可是──世上就是有些事是不講道理的。」

這麼說著的榭瑟洛，臉上浮現的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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