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劍之王與預歌聖女 - 第七章．少女所獻上的搖籃曲（５）

多爾茲蘭德軍與歐略法皇領的首度交鋒，確實在榭瑟洛所預測的兩天後。

地面正因兩天以來的降雪，鋪上一層還不算厚的積雪。

山谷地帶是＜神聖長城＞的必經之路。榭瑟洛早就命人以巨石堵住山谷出口，並在山谷兩側設置了落石陷阱。

在＜神聖長城＞動彈不得之際，讓落石直接擊向它是作戰方案之一。

只不過這方案現階段實行不了。＜神聖長城＞停在安全的位置，只派出少數人到前方偵察。

法皇領的出征是法皇的御駕親征，會小心謹慎是必然。

法皇領聖軍的先遣部隊以大約百人構成。以人數來說也是絕妙，即使在落石陷阱範圍，卻會使人猶豫是否要為這點人數啟動陷阱。畢竟設置陷阱需要時間，用了一次後短時間不能再用，對方亦會加強警戒。

火炮亦一樣，即使列好火炮陣，但火炮和炮彈數量有限，對上不密集的敵方使用，成效也不高。

多爾茲蘭德軍備不多，這點聖軍應該很清楚，所以才會針對這點來行動。

首波攻擊榭瑟洛決定溫存火炮，由火槍隊配合弓箭進行射擊。

槍枝的最大價值是密集的火力壓制。然而，多爾茲蘭德並沒有配備大量槍械，必須搭配弓箭使用。

──打仗要有士氣。

尤其是對軍備不足，實戰經驗頂多只有驅除害獸和盜匪的多爾茲蘭德軍，先取一勝非常重要。要是初戰陷入窘境，全軍便很容易萎靡不振。

在現代戰爭中，槍枝有取代弓箭的跡象，但在目前，弓箭於戰場上還是有其優勝之處。

射程和破壞力是槍枝佔優，但論連射的性能，弓箭還是比每擊發一次便要重新裝填火藥的槍枝優秀。

在這種冰雪紛飛的季節，使用槍枝還要注意火藥不被弄濕，更突顯弓箭的優勢。

由槍擊與弓箭構築的射擊陣的確有效。

聖軍先遣部隊受到攻擊，乘著他們尚未重整旗鼓之際，榭瑟洛派出了近戰部隊。

本來多爾茲蘭德的總軍力便居於下風，削減敵軍人數的機會不容錯失。

但法皇領也沒讓多爾茲蘭德軍一直稱心如意。彷彿算計好一樣，在多爾茲蘭德投入近戰部隊的同時，法皇領也派兵救援先遣部隊。

戰況在轉瞬間陷入混戰。為了避免誤射，雙方均無法使用遠程武器進行支援。

這一次接戰，最後以平手收場。

論傷亡人數是法皇領一方更多，多爾茲蘭德不僅守住堵塞山谷出入口的巨石，也保留了落石陷阱，以結果來說並不壞。

只不過，法皇領的聖軍比想像中更加難纏。

聖兵們全都有著視死如歸的氣勢。持有信仰，不畏死亡的兵是很強的，這點在歷史之中有著數之不盡的例證。

一直未經戰事的多爾茲蘭德，以這樣的軍隊為對手仍然能善戰已經很不錯。

但與此同時，今次戰鬥自軍的損耗，稍為超出了榭瑟洛的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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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茲蘭德營地，入夜後反而白天更忙碌。

白天與聖軍的戰鬥不是千軍萬馬的衝突，只能說是小試牛刀的前哨戰。

但這只是旁人的觀點。對身在前方戰鬥的士兵來說，那確實是以命相搏的爭鬥。

「大家好像都很忙呢……」

即使隔著營帳厚厚的布牆，格妮薇雅還是能感受到外面緊張的氣氛。

她正和愛莉須待在主帥營帳裡。至於榭瑟洛，此時正在別的軍營與將兵們商討之後的作戰。

「畢竟已經開戰了，而且今天的交戰，傷亡數好像比預估中多的樣子……」

愛莉須回答。平時對答總是很冷靜的她，口吻也略顯憔悴。

她們不需要參與作戰，也不會被安排到最前線，但此地的確是戰場。兩人都對這件事有了實感。

「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事呢……？」

「……要去看看嗎？薇雅大人。」

格妮薇雅本只是自言自語，可是愛莉須卻對她提議。

「可以嗎？榭瑟洛大人有叫我們乖乖待著就好……」

「薇雅大人是一個這麼乖巧的人嗎？」

愛莉須的口吻和平時一樣平靜，但話語的內容卻很俏皮。

「……愛莉須也變得很不客氣了呢。」

「叫小女子把您視為朋友的可是薇雅大人。」

「的確是這樣沒錯。那麼……能夠和我一起去嗎？愛莉須。」

「小女子樂意至極。」

愛莉須這麼回答，牽起格妮薇雅伸向她的手。

兩人在侍女制服上披上大衣，走出營帳。

「雪……已經沒有在下了耶。」

氣溫依然很低，地上的積雪亦沒有融解，只是雪已經停了下來。

「停雪應該只是暫時性的，大概不久後又會開始重新下雪了。」

愛莉須這麼說著。對多爾茲蘭德一帶氣候，她當然比格妮薇雅知道得更清楚。

積雪厚度高至兩人小腿一半的位置，對兩名體格和力量也有限的少女來說，即使穿上雪靴也不好走動。

基本上會她們都會待在主營，很少在營地四處走動。士兵們在見到兩人時，都會投以好奇的目光。

但現時大家都沒有把視線停留在她們身上。

兩人沒有躲藏，大家也不是看不到她們，只是誰都沒空做這種事而已。

營帳的位置愛莉須把握得很清楚，她們很快便抵達了──傷兵營。

能容納數十人的大營帳。於白天戰鬥中受傷的士兵們，全都集中在這兒。

步入傷兵營中，裡面的狀況……比格妮薇雅想像中還要慘烈。

營帳內的空氣瀰漫著血的味道。

血從傷口溢出，痛苦的叫喊、嗚咽聲不絕於耳。

隨軍醫師正努力治療傷兵，但人手很明顯不足，眾多傷患只能自己按住傷口輪侯。

經驗不足的不只在前線戰鬥的士兵，隨軍行動的其他單位也一樣。

格妮薇雅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身為女性，她是已經習慣了見血，即使如此……她還是對眼前的狀況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可是，她同時意識到現在可沒時間讓她發呆。

「……愛莉須，做我們能做的事吧。」

「是的。」

格妮薇雅和愛莉須詢問在場的醫師自己能如何幫忙。

她們不諳醫術，高度的治療她們不會，但只是消毒和包紮傷口，她們也是能做到。

見到她們的醫師和士兵既是驚奇，又臉有難色不知應否拜託兩人。

但醫師們的猶豫也只有一瞬，現在能用的人手多一個也好，已經管不了對方的身份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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