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憧憬的異世界生活 - 【二十六】波折不斷的道路

　　我已經忘了是第幾次，鮮血四濺的畫面不斷，那方格般的地板被深紅色的液體染遍，但在沒多久後，那遍佈在地板上的血跡，又會再次消失，回到地板原本純白的模樣。

　　還不夠，完完全全不夠。

　　屍首分離的情況已經從反胃看到麻痺，雖然在這個空間裡，死亡並不會讓我感到疼痛，但比起疼痛更讓我感到折磨的是──

　　我竟然連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比起生理上的痛苦，無能為力的挫折感更讓我感到難受，我曾有幾次想集中精神讓赫姆聽順我的想法，但我卻沒有集中精神的時間。

　　蒂妲那無情的攻擊根本沒有給我絲毫喘息的空間，不是說好在故事裡的主角都會有些手把手的細心教導嗎？我看著剛才被斬斷的手臂，那血流如注的斷面讓人不注意都難。

　　好歹也該給我自主練習的時間吧？我冷汗直冒，盡我所能的集中精神，但在我還沒拉出我胸口的赫姆之前，另一隻胳膊卻又隨之落下。

　　我止住想罵髒話的衝動，與其哀嘆這些沒用的改變，不如想辦法解決該如何在這種情況下操作赫姆。跟寇兒坐在一旁觀摩的艾娜曾在前幾次死亡前對我說道：「你可別怪罪老姐這樣的教學方式，也許她那殺戮殘暴的眼神確實令人感到畏懼，但我跟寇兒都知道，她比我們都還希望你能活下來。」

　　「戰場可不是遊戲，如果你在這種狀態下還無法操縱自己的赫姆」

　　「那你去王城也只是去尋死罷了。」

　　艾娜說的沒錯，誇下海口的是我，自願扛下這份重擔的也是我，我早就明白這條佈滿荊棘的道路並不好走，但我卻還是選擇了向前邁進。撇開那些雜七雜八的思緒，我現在應該思考的目標就只有一個，我必須專注的目的也只有一個。

　　成為主角，讓這枚陌生的紋章順從我的意念。

　　紋章只是個附屬品，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個寄宿在我身體上的異物。我將肺吸到膨脹，然後一口氣把氣全部吐出，在這樣極限的深呼吸動作下，原本緊繃的神經會暫時獲得舒緩，原本混雜的思緒也能藉由這樣的動作來做調整。

　　蒂妲竄過的冷風劃過耳際，雖然她圍繞在周圍，但在經過了這麼多次的死亡後，我也清楚的發現到，她並不只是單純地抹殺我的存在。

　　她在觀察。

　　在每次對我身體造成損傷後，她會有個短暫的緩動時間，只要我在那段時間內沒有使用赫姆，她就會再次攻擊我的身軀。就算有成功放出赫姆，如果赫姆的流量不穩定，或是沒有讓其成為一個循環，而是讓赫姆朝身體外散出，她也還是會繼續朝我發起攻勢。

　　簡單來說，她在導正我使用赫姆的細節。雖然舉止偏激了點，但我的身體正一點一滴的記取教訓，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對某些錯誤的行為產生了警戒。

　　只要做了就會受傷，只要錯了就會流血，甚至死亡。

　　我這副殘破不堪的身軀正在學習，比起那些隻字片語的講解，實際用身體來感受的記憶更加深刻。

　　胸口的熾熱開始運作，那感覺能比擬那天在森林裡使用炎衣時的情況，墨綠色的氣息完全繞進腦內，只剩下那赤紅色的氣息獨自留在我外在的軀殼上。

　　氣息不再散出，直到指尖回流的氣息逐漸形成循環。

　　但此時的艾娜卻皺起眉頭，似乎對環繞在我周圍的氣息感到有些訝異。

　　那纏在胸口的熱能變得更加炙熱，從我體內竄出的赫姆如浪濤般兇猛，因為回流循環而滿溢出來的赫姆正不停灼燒我每一吋肌膚。不對，這感覺完全不對！跟那天使用炎衣的狀態不同，那焚燒到肩部的赫姆如蛇一般蔓延，對於早已失去雙臂的我來說，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掙扎。

　　別說控制了，我就連制止這股莫名的力量都做不到。　　

　　「快解除你的赫姆──！」艾娜緊張的站了起來，就連在一旁打瞌睡的寇兒都被艾娜嚇了一跳，那蓄勢待發的赤色赫姆被她凝在手心，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艾娜的反應格外激動，害我也跟著慌張了起來。解除？我怎麼會知道怎麼解除啊？我只知道我越驚慌，那灼燒在我身上的速度就越──

　　『唰』的一聲，那劃破空氣的聲響，又再次伴隨血液噴濺。

　　蒂妲俐落的動作確實將那持續延燒的赫姆停了下來，只不過代價是我身首分離的狀態。

　　直到我從死亡狀態回到正常狀態後，艾娜才鬆懈掉身上的赫姆。

　　蒂妲停下腳步，淺藍色的光芒淡下，「那是赫姆的反噬現象。」

　　「當宿主無法全盤接受赫姆時，那多出來的赫姆就會像溢滿的水杯一樣。」

　　「多出來的水，會包覆住身為容器的水杯。」蒂妲嚴肅的看著我，「也就是說，無法被控制的赫姆，會吞噬掉擁有紋章的宿主。」

　　吞噬。我撫摸那剛才被赫姆紋身的肩頸，雖然那焦黑的肌膚已經回覆到原本的模樣，但那種逐漸被逼到死路的感覺還是令我感到不爽。

　　「看來這樣的訓練多少還是有奏效。」蒂妲久違地露出微笑，那如龍般銳利的雙眸也回復到原先迷人的模樣。

　　「至少你已經────」

　　──蹦！

　　一道震撼到足以晃動整個空間的聲響打斷了蒂妲的談話，突如其來的劇烈震動逼得我不得不跪坐在地。

　　那炸裂般的聲音接連不斷，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猛烈的搖晃感。

　　這空間雖然不會崩塌，但我能肯定在這空間以外的地方絕對發生了我們意料之外的事情。

　　蒂妲扶牆支撐起那搖晃不堪的平衡點，她努力想保持冷靜的臉蛋略顯猙獰，

　　「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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