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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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陽光穿過窗紗，映入我的眼簾。半夢半醒的我緩緩起床，整理著有點混亂的思緒，眼前的一片凌亂，大概是昨晚我喝得醉醺醺的傑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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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筆記和書本全都散落一地？」我一邊撿起它們，一邊碎碎唸著，像是在抱怨般，但我很清楚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畢竟沒有人能進入我的公寓大肆破壞，我是一名獨居教師，而公寓的保安一向嚴密，這也是我選擇居住於此的原因。不一會兒東西收拾好了，我才發現時候已經不早，隨便換套衣服便馬上趕緊出門，雖然約定的人是我的老朋友，但也不好意思讓他等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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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傑克，這邊！」老朋友查理一邊揮手，一邊對我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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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遲到了，這頓午飯就讓我請客吧！」我整理著儀容，對他說了說客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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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認識了十多年，不用這麼見外。」查理笑瞇瞇地說，「終於能見面了，我到了國外工作多年，一回來就立刻找你敘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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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查理一如以往的熱情，雖然我很熟悉他的為人，但一下子也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回應些甚麼是好。在我思考著話題時，他接著說道：「你怎麼了？最近有事困擾你嗎？面色不太好呢。」我驚訝地回應：「沒有事，我的面色很差嗎？可能最近的睡眠質素欠佳吧，放心我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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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繼續聊天，閒話家常，又說到了從前讀書時期的往事，彷彿身邊一切都靜止了，只有我們陶醉在過去的美好時光。查理看看手錶，時間已經來到下午三時，他說他還有事情要辦，是時候離開了。我們爭相繳付賬單，最後由我結賬，查理臨行時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飾物送我，是他到夏威夷旅遊時購買的紀念品，向他簡單道謝並接過那個飾物後，我們步出餐廳分道而行。這時我看天色挺不錯，反正沒有公事要辦，倒不如到海邊的長廊散散步，舒展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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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的海風撲向我面，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決定來海邊散步真是個好主意。回想起這段時間，好像好久也沒這麼放鬆了，最近不知為何常常失眠，凌晨時分即使能勉強入睡，也會半夜醒來，還總是做了很多零碎的夢，令我經常缺乏精神，沒精打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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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諸事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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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起來，房間又再次一片凌亂，我開始懷疑自己得了夢遊症，不過我沒時間深究原因，趕緊出門上班去。回到學校，校門外的校工叔叔用有點疑惑的眼光注視著我，我禮貌地對他說聲早安便進入校園，可是奇怪的事接踵而來，同事們紛紛向我投以奇怪的目光，彷彿我臉上有甚麼污漬，或是衣衫不整般，我終於忍不住向身旁的女教師米勒查問：「早安，我的儀容有甚麼問題嗎？請你老實地告訴我吧！」她有點腼腆地說：「早安，你還好嗎？怎麼不多休息數天？我們有足夠人手代課的，你不用太緊張你的學生。」路過的另一位男教師鍾斯也插嘴說道：「傑克我們很擔心你，快回家休息吧，我們明白你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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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我腦海一片空白，我又沒得甚麼重病，只是最近睡得不好而已，加上我又沒向學校的人透露過最近的失眠問題，他們為何會視我為病人，還叫我多休息數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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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便回應數句客套說話，就轉身離開，前往我的班別準備上課。果然不出所料，連班房裡的學生都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我裝作一切正常，開始課堂。過程中沒有甚麼特別事情發生，我按著如常的節奏完成了四十分鐘的課堂。下課後，正當我步行回教員室之際，校長突然從後叫我，嚇得我怔了一怔，心想難道又和眾人的奇怪目光有關？也許是時候向校長問個究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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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步進校長室，氣氛有點凝重，我問校長為何特意找我會面，一般來說除非是討論工作表現，或是升遷離職等人事變動，才會單獨地與教師會談，我擔心且期盼著不要被解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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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欲言又止，慢慢地說道：「傑克，我們知道你很盡職，對教學亦非常認真，但是你最近的狀態真的不太適合繼續教學，經過一番考慮，我決定先讓你休息兩個星期，待情況好一點時才復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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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一整天被各人愚弄，每個人都在重複同樣的話，說甚麼我的狀態不好，需要多休息，天啊！我只是失眠，一個普遍到不行了的都市病，有必要停工嗎？我拍了拍桌面，校長似乎始料不及我的反應，我大聲地回應：「校長，我自問一直努力工作，對待學生還是同事們，都是認真不怠慢的。我知道最近我的精神狀態不是太理想，但這只是失眠問題，我沒有影響到日常工作，倘若問題再持續，我一定會自行求醫的，不過既然校長你開了口，我也無話可說，就按你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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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我便轉身離開了校長室，並沒有等待校長的回應。這時的我看似很瀟灑，但其實內心既擔憂又懊惱，一方面擔心自己隨時被解僱，生計不保，另一方面根本不知道自己最近發生甚麼事，怎麼會失眠還導致被停工？看來我真的要去求醫，把事情始末查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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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看見凌亂的房間才記起，今早趕著出門沒有空收拾，現在我多的是時間，可以好好收拾和打掃一番了。其實我完全沒有印象如何把這些文件、書籍、筆記等等弄得一團糟，只能估計在深夜難以入睡之時，依賴酒精的我喝醉了，把東西亂丟來發洩壓力。不管原因為何，現在也是要收拾殘局，就這樣我花了大約兩個小時，把房間整理得井井有條。休息了一會兒，細心思考著最近實在太諸事不順，如果再持續失眠下去，恐怕真的會被學校開除，於是我到公寓大堂借用電話，致電給查理，畢竟他比我見多識廣，應該能介紹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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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查理，我是傑克，現在有空聊聊嗎？」我低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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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你找我甚麼事？」查理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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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你能介紹一名心理醫生給我嗎？我看我的失眠問題愈來愈嚴重了。」我坦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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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不好了，當然可以，你先休息一會，讓我找找那堆卡片，我記得我有些客人是醫生來的，我待會兒答覆你。」查理細心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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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聲道謝後掛了線，希望心理醫生能夠治療我的失眠問題，終結這一切讓人困擾的惡夢，早日回復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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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求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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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真是一個可靠的朋友，儘管他律師的工作很忙碌，但是仍然很熱心的幫助我這個老朋友，待這些事情過去了，我一定要好好答謝他。於是，我按著查理給我的資訊，致電診所預約急症，並前往求醫。簡單地在櫃台登記了個人資料後，便靜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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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進應診室，醫生的形象和我想像的差不多，都是穿著裇衫西褲，戴著眼鏡，給人一種斯文、專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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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溫柔地詢問：「你好，傑克，請你詳細描述一下你失眠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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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道：「醫生，我最近的精神狀態很差，晚上常常失眠，需要依賴酒精入睡，但即使如此，仍然會做很多零碎的夢，早上起床時有點恍惚，我想這個情況持續了一個多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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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接著問道：「那麼你認為這有影響你的日常生活和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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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激動地回應：「當然有！醫生，請你一定要幫幫我，我已經因此被學校停職，我不能失去工作的，請你治好我的病！讓我證明給學校看，我能夠一如以往的正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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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好像被我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一跳，忙著叫我冷靜下來，然後說道：「放心，其實壓力是導致失眠的一大因素，你要先放鬆自己，趁著現在的空閒時間，盡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會處方一些安眠藥給你，但是緊記切勿濫用，按照份量進食，待情況好轉時便要停藥，你要知道治療中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境，而不是藥物。請你下星期來覆診，屆時希望你有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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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禮貌地道謝並離開應診室，其實我亦清楚自己的壓力很大，但是這不是失眠導致的結果嗎？無緣無故就開始失眠，那時我倒不認為自己有甚麼壓力，豈不是每天如常的上班下班，放假就休息或是到周邊的地方遊玩。不管如何，希望安眠藥能夠幫助我入睡，然後所有煩惱都可一併給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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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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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安眠藥真的有效，不一會兒我便睡著了。可是，早上醒來的時候卻是滿頭大汗，伴隨著心跳加速，我從夢中驚醒了。說來奇怪，以往零碎的夢境一般而言我醒來後都不太記得，但這個夢卻異常地深刻，當中的怪異讓我決定要把它好好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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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首的我躺在一隻小船上，天色不錯，仰望著藍天白雲，陣陣海風吹拂著我身，看來我正在渡假。船隻左右搖曳著，讓人想小睡片刻，就在我快要睡著之時，忽然聽到一些高頻率的機器聲，我抬頭望向船頭，有個中年男人正在掌舵，我猜他一定是船長了。於是我問他是否機件故障，他卻回應一切正常，反問我何出此言，天啊他說他完全聽不到怪聲，難道只有我聽到那些高頻率嗎？我站起來視察四周，希望找出怪聲的源頭，但是徒勞無功，整艘小船看起來正常不過了。就在我有點迷惘之際，海底有些甚麼東西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走近船邊，凝望著海底的某處，突然看到好像是銀色的金屬物體，並反射著某種光線，令它在深海更加顯眼。我馬上大喊了一聲，隨即像瘋了般一躍跳進海中，隱約還聽到了一把女人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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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夢的怪異不只在於異常深刻，每個細節我都記得一清二楚，而且在接連的幾個晚上，我也是重覆地做著同一樣的夢，情節不多也不少，完全一模一樣。這不禁令我心寒，究竟它象徵著甚麼，夢中的我在聽到怪聲、看到怪事後跳海，對於現實不懂水性的我而言，跳海與自殺無異，真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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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覆診時把這個怪夢一五一十的告訴醫生，怎料醫生只是說些夢境是腦部潛意識的投射之類的話，叫我不用過慮。沒錯我現在能夠入睡，看似解決了失眠問題，但是每晚也做著同樣的夢，在夢中的我跳海的那刻，現實的我就會驚醒，相當惱人。看來我的困擾醫生也無能為力，我還可以做些甚麼來改變現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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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想起了一個人，或許她能幫助我，但是我們已經數年沒有聯絡，要找她還需要被拒絕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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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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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花是我的前度女友，我們在大學時期認識，雖然主修科目不同，但是我們一起參加了超自然學會，大概是因為有著共同的興趣，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我的愛情故事暫且不多說，想起珍妮花的原因是我們昔日拍拖的時候，常常會討論超自然現象，夢境也是當中的話題，可能她能夠幫助我解釋這個重覆出現的怪夢。不過，我們在數年前已經分手，現在突然地重新聯絡，想必定會非常尷尬，而且她還可能拒絕見面，畢竟當年是我提出分手的，她對我或許還有一絲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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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起勇氣，撥通了電話，內心忐忑不安，希望她沒有改變電話號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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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珍妮花？」我緊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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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是誰？」那道熟悉的聲音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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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傑克，不好意思，我有些事情想找你幫忙，可以嗎？」我戰戰兢兢地請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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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你幹嘛還找我？上次差點給你害死了。」她生氣地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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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上次？我們數年沒有聯絡了。」我有點疑惑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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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人真的厚面皮！別在這裝模作樣，我不想再跟你扯上關係了。」聽起來她愈來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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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花，我並沒有裝瘋賣傻，我真的不明白你說的甚麼上次，坦白說我現在找你是希望你能幫助我解夢，我最近不停地做著同一個怪夢，連醫生都解決不了的困擾！求求你，就幫助我一次吧！」我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希望她能明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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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看來你真是失憶，或是瘋了，你對月初的事完全沒有印象嗎？」她的態度看來有所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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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發生了甚麼事？我真的沒有印象，珍妮花，請你幫助我解夢吧！我身邊只有你能幫助我。」我再次請求她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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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明天有空見面嗎？」她終於答應了我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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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空，謝謝你！明天下午三時海濱咖啡廳見面吧。」我心滿意足地約定她明天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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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我如釋重負，即使不知道珍妮花能否真的解決我的困擾，但分手多年後她還肯幫助我，已經算是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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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依時赴約，來到海濱咖啡廳，這裡是我們以前很喜歡消磨時間的地方。不一會兒，珍妮花出現了，與以前比較她沒甚麼大變化，只是添了幾分成熟。我們都顯得有點尷尬，這是我意料之內的，畢竟面對前度，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不轉彎抹角，直接地向珍妮花講述我的怪夢，鉅細無遺地把夢境的所有細節告訴她。怎料她的反應，讓我大吃一驚，始料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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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夢境是真實發生過的。天啊！難道你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嗎？」珍妮花詫異地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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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這個怪夢是真實經歷？怎麼可能！」我不敢相信她的話，簡直是荒謬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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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你的經歷啊！當時我也在場，目擊你無故跳進海中，我也嚇一跳。幸好船長和我馬上發現了你跳海，說起來驚險，那時船長立刻跳海嘗試拯救你，但卻遍尋不獲，你不用幾秒時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很是奇怪，你不懂水性怎麼可能下潛得那麼快，我真的非常擔心你的安危，以為你死定了。幸運地，奇蹟出現了！」珍妮花滔滔不絕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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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腦子疑惑的我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問她：「我們一起出海？這不是很奇怪嗎？我們明明數年沒有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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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們在路上偶然地碰面，然後你說你準備出海，我們便……」珍妮花突然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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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邀請你出海？看來不太可能吧，坦白說我這次找你幫忙都鼓起了很大勇氣，當時的我應該不會這樣做吧。究竟我們為何會一起出海？」我坦誠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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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頰忽然紅了，尷尬地說道：「其實……當時我想問你借錢，所以主動跟著你出海，希望能夠打動你答應借錢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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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真是難以置信！我們在路上偶遇，然後你問我借錢，所以跟隨我一起出海？」我疑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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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這就是當天所發生的事。接著我們便一起乘船出海，起初一切都很正常，我繼續說著自己要借錢的原因，而你則愛理不理的躺在一旁，我心想沒辦法了，看來我不能成功遊說你借錢給我。於是我走到船側，靜心欣賞著海景，思考著還有誰願意借錢給我渡過難關。就在此刻，你突然問船長是否機件故障，我和船長的反應一樣，也是覺得一切正常，為何會忽然作此提問，你說你聽到高頻率的怪聲，可是我們甚麼異常的聲音也聽不到。然後你走到船的另一側看海，我不以為意，但不一會兒後，聽到響亮的水花聲，回頭一看發現你跳海了！嚇得我陡地尖叫起來，立即通知船長，之後就是我剛才所說船長在海中遍尋不獲，你在海中消失了。」珍妮花詳細地描述當天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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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最後是如何被拯救？我不懂游泳，更不懂潛水，跳海肯定會溺水的，這一切聽起來真的很荒謬。」我不敢相信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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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覺得非常荒唐，當時船長在海中怎樣也找不到你，於是我們報警，警方派了搜救隊來搜索你的身影，花了數個小時，仍是徒勞無功。至於我和船長都被警察帶走問話，說起來我可是被他們浪費了好幾個小時來記錄口供，他們起初懷疑我們合謀殺害了你，把屍體沉到海底，真是瘋了，我偶然地遇到你就會殺害你嗎？我又沒有任何殺人動機，船長更加和我們沒有關係，那天是第一次見面，幸好最後警察相信了我們的解釋，認為你是自殺或是意外墮海。那時我都作了最壞的打算，覺得你就此命喪大海了。」珍妮花繼續詳細地描述我跳海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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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某天，我突然地出現了？」我猜想著事情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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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恢復了記憶嗎？對啊！過了數天，有人報警說發現一名年輕男子，渾身濕透的躺在岸邊，沒有動靜，之後救護人員把你送院治理，你奇蹟地活下來了！不過你對於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都似乎失憶，警察問及你有關當天出海的事情，你也一概不記得。」珍妮花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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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恢復記憶，只是猜想而已。到現在我都對你所說的一切沒有印象，那麼我失蹤的數天，豈不是沒有人知道當中發生甚麼事？」我驚訝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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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沒錯，看來只能靠你自己記起所有來龍去脈了。說到這裡，我算是幫了你一個大忙，收取少量酬勞也不為過吧。」珍妮花忽然改變了語調，問我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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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個貪錢的女人！沒錯你的確為我解開了怪夢的真相，但是我還未知道事實的全部，不會給錢你，況且我們之前又沒有訂立任何協議。」我怒氣沖沖的拒絕了珍妮花的要求，放下足夠付賬的錢，就離開了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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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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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我消化著珍妮花的話，嘗試組織當天的一切，可是腦海中仍然沒有任何記憶浮現。我決定把這些情節全部寫下來，以免日後混亂，於是我拿了桌面上的筆記本，正當我執筆寫字之時，發現有些混亂的筆跡，不像是我平日寫的有關工作的教學筆記，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翻了翻筆記本的不同頁數，竟然在不規律的頁數看到同樣混亂的筆跡，有的傾斜，有的倒轉，字體相當潦草，真的是我的字跡嗎？我又是在何時寫下這些筆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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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部分潦草筆記：「金屬、高頻率、維修」、 「海底時間、陸上時間」、 「秘密協議」、「大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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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字體實在過於潦草，難以明白，我相信這些筆記與當天發生的事息息相關，拆解到它們的意思，便有助解釋我墮海失蹤，幾天後再不知如何獲救的經歷。但是我對著這幾組詞語，一點頭緒也沒有，應該從何入手呢？我呆頭呆腦的坐在椅子上，對著這本筆記本思考了很長時間，仍然沒有甚麼結果，那麼先把它放在一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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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數個晚上，那個怪夢沒有再出現，總算睡得安好，是久違了的感覺。但是我沒有停止過找尋真相，在我依然毫無頭緒之際，偶然看到了桌面上的一個小飾物，仔細一看是一條在海浪中的章魚，我馬上想到了筆記的「大章魚」一詞，難道兩者有甚麼關係嗎？當時從查理收到這個飾物後，隨即便把它放在一旁，從來沒有注意到它是條章魚，但章魚究竟與我的經歷有何關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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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再次致電找查理，說實話真的有點不好意思，老是麻煩他。不過我真的很想更了解那個章魚飾物，於是厚著面皮再找他幫忙，相信他一定不會拒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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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查理！現在方便聊兩句嗎？」我友善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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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你找我甚麼事呢？是上次的醫生有問題嗎？」查理問道。
「不是，我現在睡得不錯呢，解決了失眠問題，謝謝你！我這次找你是想問問有關你上次送我的那個小飾物。你在哪裡買的？它有甚麼故事嗎？」我坦白地說出我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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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個小飾物我只是隨便在夏威夷的市集購買的，就只是一個普通飾物，沒有甚麼特別的，你為何這樣問呢？」查理有點疑惑。
這時的我躊躇著應否對他詳細解釋事情的始末，如果對他說實話，他會否以為我瘋了？而且他剛從國外回來不久，看來不知道我月初跳海一事，現在對他說太多可能會令他誤以為我傻了，把我抓去精神病院見醫生那就糟糕了；但是他是我的好朋友，又經常幫助我，對他隱瞞太多又好像有點不該。
最後我決定對他隱瞞：「我看它挺特別的，打算買一個送給朋友，他下個月會到這旅遊，我只不過隨意問問，你不用放在心上。那麼不打擾你工作，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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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後，我發現自己的藉口編得挺差的，可能查理已經發現我的古怪。不過沒打緊，反正我也問不出任何資訊，又要再從頭想想如何入手去找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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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再次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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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了幾天，終究受不了好奇心的驅使，決定再次出海，希望藉此能夠刺激到記憶，回憶起當天所有的來龍去脈。但在出海前我仔細想想，為免意外重演，我絕不能獨自一人出發，於是我決定再次找珍妮花，她是個貪錢的女人，相信只要花少許金錢便能使她答應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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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一聽到我願意出錢，馬上答應陪同我出海，我的要求很簡單，她只需要像當天一樣坐在船上，一旦發現我有任何異常，或是出現任何意外，立刻報警求助，我只是希望在危急時有一個人能替我求救，畢竟我不想就此命喪大海，不是每次都能像上次那麼好運的。事後細想其實我真是愚蠢至極，她收了錢大可以看著我死去也不理，所以在見面的時候，我只是付了她當初協議的一半錢，剩下的一半待我們平安回來時才繳付，她一臉不屑的看著我，但也無可奈何地跟著我上船，很簡單的道理：誰出錢誰便有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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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後方傳來一把男人聲，大喊著珍妮花的名字，我回頭一看是個年輕的男子，此時珍妮花已經跑去了他的身旁，連忙說道一大堆話，我不是聽得太清楚，但是那名男子怒氣沖沖地走向我，好像想揍我一頓，嚇得我急步退後了幾個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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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個傑克了吧？」他怒目相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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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傑克，但我不認識你，亦不知道你心裡有多少個傑克。」我語帶諷刺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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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珍妮花的男友，我知道你是她的前度，你別再纏著她吧！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他像是在恐嚇我般，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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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們分開了好幾年，我對她亦沒有任何留戀，這次見面也不是幹些甚麼，你的女友沒有告訴你嗎？一切的源頭是她問我借錢，不是我搶著和她見面呢。」我語重心長向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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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你冷靜下來吧！我們真的沒有苛且之事啊！你相信我們是清白吧！」珍妮花在此時插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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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你跟前度男友一起上船出海，剛才我還目睹他給你錢，這算甚麼？交易？」安迪變得更加怒火中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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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事情可複雜，不如這樣，你跟著我們一起出海，豈不是令你更加放心，又可以還我們一個清白。」我無奈地邀請他一起出海，否則不知爭論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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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以為我不敢嗎？我就跟著你們，看你們到底背著我幹甚麼。」安迪接受了我的邀請，但他的語氣真令人想教訓他。
於是，我們一行三人租了艘船，一起出海去。說真的，場面可謂非常尷尬，我被牽進了他們之間的感情瓜葛，本來我連珍妮花有新男友也不知道，更不知他對我這麼不滿，不然不會弄得如今這個局面，沒辦法只好繼續計劃，盼望我盡快回復記憶，那麼一切就完結了，我絕對不會再與珍妮花和安迪有任何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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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珍妮花和我都不記得當天船隻駛往了海的哪個方向，只能模糊地指示船長駛往相似的地方，安迪不明白我們在做些甚麼，總是在大吵大鬧，我真的不明白珍妮花為何會愛上一個脾氣差又無禮的人，我和他相處這麼短的時間已經覺得非常煩躁，忍無可忍的我站起來罵了他一頓，叫他住口，別騷擾我。怎料安迪突然向我大力揮了一拳，我避不及他突如其來的攻擊，頭痛得要命，珍妮花對此嚇了一跳，趕緊過來看看我有沒有大礙，此時安迪還繼續罵著甚麼珍妮花仍然很著緊我之類的話，真是討厭至極，珍妮花摑了他一記耳光，空氣突然寂靜了。這時，我勉強著站起來，嘗試向安迪解釋我們之間的全部事情，畢竟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出現，而破壞他們的感情。但是剛才那一拳令我極為頭痛，步伐開始不穩，我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後退了幾步，糟糕了噗通一聲，我墮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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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海底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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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拚命地掙扎求生，希望大喊救命能讓船上的人發現我墮海，快點跳下來救我上去之際，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突然我變得好像能在水裡呼吸，不再有溺水的感覺，但明明我完全不懂水性，又沒有任何儀器的幫助，怎麼能在水裡呼吸自如呢？我嘗試游上水面，可是任我怎努力向上划水，也是徒勞無功，我仍然在原處沒有移動過，那該怎麼辦？有誰能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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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水流開始湍急，有一股勁把我向水底裡拉，力道之大是我如何掙扎都是白費力氣的。我順著那道力來到了海底，真是壯觀，當了三十年人也從未在海裡自由自在地欣賞景色，說真的應該沒有人能夠在大海裡呼吸自如地生存吧，我說不定是第一個人類不須依靠任何器械來到海底世界觀摩，把握時間好好在海底探險一番，回到岸上將海底奇遇公諸於世，相信必定能成為偉人，揚威海外，那時再也不需要擔心生計了。想到這裡我大笑了起來，連身邊游過的魚兒也好像瞧了我一眼，我想這大概是牠第一次看見人類吧！我慢慢地在海床步行，水的阻力很大，使我每步都是緩慢地前進，我不禁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海洋世界充滿著神秘，在我身邊游過的當然有人們已知的海洋生物，例如吞拿魚、鰹魚、魔鬼魚等等，置身於海洋當中去觀察牠們，感覺截然不同，我甚至伸手希望觸摸到牠們，我相信我繼續在海底探索，一定會找到人類未知的海洋生物的，始終人類對海洋的了解還是皮毛，總會有些未知的生物等待我去發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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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約地聽到了人的聲音，令我有點心寒，究竟是幻聽，還是真的有人和我一樣，能在深海中自在地生存呢？由於我聽不清楚那聲音在說甚麼，決定置之不理，繼續四周探索。不一會兒，又聽到有人在說話，這次更為明顯了，我能夠肯定絕對不是幻聽，但是我無法判斷聲音從何而來，在水裡的感官運用得不如平常般自然，所以我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去找尋聲音的來源，心裡開始擔憂，應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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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腳步，打算先聽清楚那個神秘的聲音才作行動，這時身邊只剩下水流的聲音，我矛盾地希望能夠聽清楚那聲音究竟在說些甚麼，但又惶恐有人會對我不利，始終我仍未得知對方是何人，說不定他會殺我滅口，一人獨佔「海底生存的人類」的地位。不過由我意外墮海，直至現在竟然能在海底呼吸生存，都是一個謎，其實我還未知道如何能回到岸上，可能就此在海底世界被困一輩子吧，就在我徬徨無助之際，那聲音再次出現，這次我終於聽得清楚—「你回來了！」。這四個字不禁令我心寒，是靈異事件嗎？還是這一切全都是我的幻覺？我本來就不屬於大海，甚麼我回來了，使我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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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意想不到的畫面出現了，一條紅褐色的章魚游到我面前，再度說著「你回來了」四個字，我被嚇至目瞪口呆，原來一直在海底說話的不是人，是條章魚！怎麼猜想也想不到，章魚會說人話，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既然牠會說人話，那麼也應該聽得懂人話吧，我回應牠說道：「你在對我說話嗎？我不明白甚麼我回來了。」牠真的聽得懂我的話，說道：「你跟我來，很快便會一清二楚了。」我別無他選，只好跟著牠的腳步，盼望能解開所有的謎團，牠能和人類溝通，說不定還有其他特殊能力，能送我回岸上吧。但牠嗖的一聲，八隻觸手極其靈活地游往前方，相比之下我是如此的遲鈍，任我怎樣划水，也追不上牠的步伐，只見章魚的身影逐漸遠去，不是吧難得出現一個「同伴」，這麼快我又落單了。在我心灰意冷之時，章魚回來了！這次牠只說了句「快點。」便馬上利用八隻觸手，把我整個人抓住，然後快速地前進，就像貨倉內貨物被機械移動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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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我們到達了，章魚放下我，自己游去一旁的岩石，失去了蹤影。這時我趁機留意四周的環境，看來與剛才的地方沒有太大的差別，都是有些礁石群，但接著我發現了有些看來是銀色的金屬物件，不自然地藏在了礁石的背後，好奇心驅使我前去探究一二，正當我快要接近那金屬物件時，一隻比剛剛更為龐大的巨型章魚出現在面前，阻止了我的去路。天啊！真是嚇得我差點昏倒過去，難道我來到了章魚家族的棲息地嗎？牠們把我帶來究竟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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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巨型章魚估計身高逾十米，一隻觸手都比我整個身體為大，龐大的身軀使我一動也不敢動，被牠的氣場所震懾。牠開口說話：「你回來了。」我心想又是這句話，於是我再次說道：「你好！我不明白甚麼我回來了。」牠身上的赤紅色閃動著，顏色變深了，又再說著：「你不是第一次到來的，我們等到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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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我之前來過海底？不可能吧！我是人類，在陸地生活的，現在能在水中呼吸我已經感到匪夷所思，你說我之前來過這裡？」我詫異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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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你失憶了嗎？看來你這顆腦袋真的一無是處，和我們的差天共地。」巨型章魚囂張地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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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記得以前來過，那麼現在你把我帶來所為何事？」我決定不和牠爭論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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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愚蠢的地球人，忘了我們的協議嗎？你把工具帶來了嗎？快點動工！」巨型章魚生氣的樣子真令人毛骨悚然，我整個人不敢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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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甚麼協議和工具，坦白地說我是意外墮海然後不知為何能在水中呼吸，又被一股力量拉到海底，接著你的小夥伴出現了，把我帶來這裡。」我如實地把海底發生的事一一告訴章魚，希望牠快點說出真相和幫助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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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難道你真的把所有事情忘記得一乾二淨？你過來這邊，讓我展示一遍你的記憶，那麼你便沒有藉口繼續拖延時間。」巨型章魚說得真是輕鬆，這時的我對牠說的展示記憶有點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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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隨牠的腳步，站在那金屬物件的一旁，接著令我嘖嘖稱奇的事情發生了。巨型章魚揮動牠的觸手，碰了碰金屬物件， 它像投影器般向前投射了畫面，現在我就如在海底看電影一樣，但畫面展示的竟然是我！沒想到我的身影會被「人」偷偷地錄影下來，更不可思議的是這一切正在海底播出。那應該就我是我失憶那天的片段，只見我跳進海中，然後被一股力量拉到海底，與我剛剛的經歷一模一樣，之後一條章魚出現了，對我說了些歡迎的話，便帶我來到了現在的地方，巨型章魚正等待著我，以下是牠那時與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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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你來到海底世界！你不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類，但我們好一段時間沒有招呼過人類了。」巨型章魚帶點熱情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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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怎麼能在水中呼吸？我連游泳也不懂得，現在竟然在海底和一隻章魚對話？」我一臉驚訝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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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收到我們的訊號，我們便能與你的腦電波聯繫，把你牽引到水底，在水中呼吸自如的能力都是我們賦予你的，方便在這工作。」牠解釋著我提出的問題，然而我仍是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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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聽到的高頻率是你們的訊號，那麼我突然跳海都是因為你們控制了我的腦電波而造成的？你們想我在這幹甚麼工作？」我滔滔不絕地提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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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不是每個人類我們都能與他建立聯繫的，你是幸運兒啊！請放心，我們不會待薄你的，只要你能成功維修我們的船艦。」牠就像僱主歡迎第一天上班的職場新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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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想回家……我只是個平凡的教師，不懂得維修工作的，你們找錯人了。」我坦承自己做不來維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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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之前來過的人類全都失敗了，幾經辛苦我們才能找到你，你嘗試幫助我們吧，我們被困在海底不知多少年了。」章魚激動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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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要維修船，那麼一定需要工具，但我現在沒有技術又沒有工具，你先讓我回到岸上，我再尋求幫助和帶工具回來維修，可以嗎？」我祈求著章魚可以讓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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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現在做個協議，我們送你回去，但你一定要盡快回來替我們維修船艦，否則你在陸上的生活將會被我們不斷折磨，別忘了我們能操控你的腦電波。」牠的語氣變得有點恐怖，像是在恐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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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為定！我一定會回來的。」我堅定地答應了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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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章魚動了動觸手，一道力量把我沖上了岸邊，我猜想那就是我事隔幾天被途人發現的情景。隨著章魚揮動了觸手，片段展示到這幕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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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這一切實在不懂得反應，太多難以置信的事情，呆在原地的我心想糟糕了，失憶的我到現在看片段才恢復記憶，根本徹底地忘記了和章魚的協議，身上任何工具都沒有，該怎麼維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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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靈機一觸，主動說現在恢復了記憶，可以開始維修，不過不擔保一定能成功，始終我不是專業的維修技工，順勢問了問：「你曾經說過我不是第一個人類來到這裡，那麼之前的人類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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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全都失敗了，要是成功，我們一早離開了地球，還在這裡和你聊天嗎？」章魚諷刺地回答，看來牠迴避了我真正的疑慮，我是想知道之前的人類是生還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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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檢查著那金屬物件，不規則的形狀與我們一般認知的船隻不同，就我觀察它外觀是一個龐大的銀色金屬物件，並且具有多種功能：發射訊號、讓我能在水中呼吸、製造水流把人送到各地方、錄影及投影片段、作為船艦接送章魚離開地球。而且絕大可能還有其他未知的功能，肯定是個高智能的裝置，超越了現今的科技，令我為之讚嘆。看來現在它作為船艦的功能壞掉了，而章魚希望離開地球，又未能把它維修好，所以求助於能與牠們連繫的人類，要求他們維修好船艦，助牠們離開。但是問題來了，比地球文明還要先進的機械，作為一個平凡教師的我怎會懂得如何維修，該如何蒙混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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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探索著那金屬機械，畢竟總得裝作維修的模樣，我到處碰碰，看見哪裡有按鈕就亂按，心想這部機器應該不會殺人吧，但這只能拖延一段時間，時間久了章魚便會發現我是在胡鬧，根本不懂維修，到時候不知道會落得甚麼下場。我拚命地思考，一定要盡快想出一條生路，脫離險境，此時章魚突然問我進度如何，糟糕了該怎麼回應是好，總不能直接承認完全不懂得修理，只能暫時拖延時間，我回答還需要更多的時間研究，另一邊廂嘗試從章魚口中探究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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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上次回到岸上開始，我便失了憶，忘記了海底發生的一切，之後開始失眠，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很差，經常喝酒，屋內亂七八糟似的，是你們干擾了我的腦電波嗎？」我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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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監察著你的情況，失憶絕對不是我們弄的，為了刺激你的記憶，在晚上你睡覺的時候，你的意識是最薄弱的，換句話說即是最容易被控制，我們刺激你的記憶令你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你還寫下了一堆筆記。但是你醒來後好像又回復一無所知，我們都束手無策，只能期望好奇心會驅使你回來。」章魚竟然如實地告訴我牠們一直在監視我，更加控制了我夜間的行動，難道牠們不懂得尊重別人私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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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如果我不回來會怎樣？」我好奇一問，始終我覺得能夠回來這裡全是偶然，不是那個安迪襲擊我，我也不會墮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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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會回來的，看你現在豈不是和我們在一起。」章魚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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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能是命中注定吧。」我隨便地敷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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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想到了逃脫的方法，利用機械那個製造水流的功能，這樣應該能把自己送到岸上，我藉故問章魚每個按鈕的功能，訛稱要仔細檢查每一個功能是否運作正常，牠逐個給我認真解釋著，我心想這次是個好機會，一定要成功離開大海。於是我把心一橫，根據章魚的說法，按下了相應的按鈕，果然不出我所料，一道猛烈的水流把我沖向水面，直奔岸上，就這樣我渾身濕透的回到陸地，好像昏倒了一段短時間，醒過來後回家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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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被牽涉到命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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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想不到，正當我以為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之際，竟然倒楣的事找上門了。我聽到門鈴聲，開門一看是兩位警察，他們的話簡直令我錯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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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請問是傑克．安德遜先生嗎？」其中一名警察首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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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請問發生了甚麼事？」我完全不明白為何會有警察上門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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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涉嫌在上週三，即是十月十八日，殺害一名年輕女子：珍妮花．布魯斯。現在請你跟我們回警署接受調查，你所說的話將會被記錄下來，將來有機會成為呈堂證供。」警察一臉正經地宣讀我的「罪名」，天啊！珍妮花怎麼會死了，還說是我殺害她，真是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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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殺人！我連珍妮花死了也全不知道，我是冤枉的！」我一邊大喊，一邊跟著警察步上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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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我縱然混亂，但也想起要聘用律師替自己辯護，查理是最佳人選。於是我致電給查理，待他趕來警署後才開始錄取口供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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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十月十八日大約下午二時，是否和死者於碼頭乘船一同出海？」警察開始審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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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還有她的男友安迪，我們一行三人乘船出海的。」我如實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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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安迪．活士是報案人，他指控你在船上突然情緒失控地與死者爭執，然後把死者推進大海溺斃，你認罪嗎？」警察繼續審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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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是捏造的，事實完全不是這樣，是安迪突然襲擊我，擊中我頭部，然後我失平衡墮海了，那時珍妮花還在船上安然無恙。」我激動地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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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墮海之後去了哪兒？我們接獲報案後，多次到你的住所、工作地點和事發的海邊尋找你的身影，但直至今天，足足一整個星期，才能找到你，你這一個星期究竟身處何方？」警察的語氣增強了，進一步威嚇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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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一星期？我墮海之後在海中過了一陣子而已，怎會這麼久……」我大吃一驚，感覺從我墮海到回到岸上只是一會兒的事，回到家中休息直至警察上門也最多是一天後，絕不可能過了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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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見勢色不對，趕緊截停了我的話，說道：「我的當事人有權保持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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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和死者的關係如何？據知你們是前度情侶關係，你們有結怨嗎？難道你因愛成恨殺人？」警察兇惡地質問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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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假設性問題，我的當事人無須回答最後一道問題。」查理有條不紊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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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珍妮花是我的前度女友，但我們沒有結怨，和平分手的，多年來也沒有聯絡，直至最近才偶然遇見。」我冷靜地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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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之間有金錢瓜葛嗎？」警察換了另一角度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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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不想透露太多給錢珍妮花出海的事，以免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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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人目睹你在碼頭給死者錢，為何你會無緣無故給她一筆錢？要是真的多年沒有聯絡，怎麼會有金錢來往？」警察突然搬出證據，糟糕了我忘記了安迪看到這一幕，一定是他陷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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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看見我面有難色，主動提出保釋候查，指我現在的精神狀態並不適合繼續盤問，幸好辦理完一堆手續後我成功保釋，因為現時證據不足，案情還存在很多疑點，我暫時不用被關進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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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查理趕緊問我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把事實一一告訴他，但我都明白箇中情節實在是太荒唐，難以讓人信服，查理也不例外，儘管他是我的好友，但聽過後亦目瞪口呆的看著我，不相信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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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我沒理由要欺騙你，這真是我的經歷，我知道聽起來很是荒謬，我亦不懂得如何解釋，但這就是真相。請你幫助我脫罪吧！珍妮花絕對不是我殺害的，我想是安迪殺人後嫁禍於我。」我語重心長的對查理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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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我當然相信你的為人，你絕對不會殺人的。但是剛才的話，即使我相信你，在法庭上控方律師、陪審團、法官都肯定不會相信的，一定當你是瘋子。」查理細心地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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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現在我的勝算是不是……近乎於零？」我沮喪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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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你有以下的選擇，一是認罪，但恐怕即使求情，都要面臨終身監禁；二是不認罪，但難以有客觀的證據證明你是清白的，一旦罪成有機會被判死刑；三是以精神病為理由抗辯，請醫生證明你患有精神科病患，是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錯手殺人，這樣你會被判入精神病院。我們的形勢處於下風，雖然我推斷控方暫時只有安迪的片面之詞，但是你的供詞過於天馬行空，又沒有證人和證據，相信難以說服陪審團，而且估計控方還會傳召你身邊的人，例如你的同事和學生，來證明你是個情緒不穩的人，甚至進一步抵毀你的人格。」查理認真地分析現時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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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明白的，要不是我親身經歷過，也不會相信世上有如此荒謬的事情，只能怪我倒楣吧。」我已經對審訊失去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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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放棄！總不能未開始上庭審訊就先行放棄，我們一起細想還有甚麼細節遺留，找到證人或證據就有轉機了！」查理鼓勵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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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想起了當天的情境，船上不止我、珍妮花、安迪三人，還有船長！船長可以證明我沒有和珍妮花爭執，而且我才是首先墮海的人，此後發生的事船長亦可能目擊誰是殺害珍妮花的真兇。但是我腦海中完全不記得船長的模樣，甚至他姓甚名誰也不知道，於是我和查理前往碼頭詢問，希望能夠找出當天那個船長，請求他給我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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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料經過一輪查證後，才發現當天的船長前幾天已經辭職了，去向不明。這不禁令我聯想背後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事情不可能這麼湊巧，我猜想是安迪賄賂船長，給他一大筆錢叫他辭職遠走高飛，這樣唯一的人證也被「消失」了。究竟這個安迪是甚麼人？為何他有這麼大的勢力能操控局面？我們尋找船長的計劃失敗了，決定利用僅餘的時間，轉為查探安迪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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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幾天，我們查獲了不少關於安迪的背景資料。他繼承了他母親的家族生意，而他的父親是議員，家底相當不錯，而且人脈廣，在不同界別中也有涉獵，難怪能夠輕而易舉地令船長「消失」，同時警察這麼相信他的話了。果然是「有錢使得鬼推磨」，我這個平凡人恐怕沒有能力和他鬥下去，但是我真的不想就此被冤枉成殺人犯，不甘心如此蒙上冤屈死去，又不願餘生在監獄或精神病院度過，此時還可以怎麼辦呢？我還有一個疑問，就是既然安迪那麼富有，珍妮花作為他的女友，怎不問他借錢，會求我這個草根出身的前度男友？說不定他們的關係一向欠佳，安迪拒絕借錢給她，所以她才轉移目標到我。而且我至今也不知道珍妮花借錢的目的是甚麼，按道理她就算沒有工作，安迪也會照顧她的生活吧，究竟她需要錢來幹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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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來到了出庭審訊的日子，我在犯人欄中一臉不屑的怒視著安迪，一定是他殺害了珍妮花後，存心嫁禍於我，可是我又沒有證據指證他，被他誣衊真是既氣憤又無奈，看他一副得意的嘴臉，絕對不是女友被人殺害了應有的模樣。這段時間我和查理商討過後，決定照樣說出事實的全部，我是清白的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殺人犯」，要是陪審團真的不相信我所言，裁定我是瘋子，也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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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方律師首先盤問我當天的事發經過，我如實地敍述我是被安迪揮拳擊中頭部後，失去平衡墮海，而當時珍妮花和安迪還在船上安然無恙，之後發生的事我就不可能得知，因為我一直身處海底，回到岸上後不久就被檢控了。律師聽到這兒轉為針對我的話，他質疑我絕不可能在海底生存那麼長的時間，因為從事發當天直至警察上門檢控我，足足一整個星期，於是我把我的經歷盡量扼要地描述一遍，結果引來全場嘩然，恥笑我的聲音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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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說章魚和他在海底對話？腦袋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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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長時間在海底呼吸自如？還有會說話的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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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他一定是個瘋子！幻想出一個虛構的海底世界來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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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全是我預料之內，於是我忍不住反駁：「人類自以為高人一等，對於世界上一切未知的事物都拒絕接受，還有很多比人類更高智慧的文明等待我們認識，為甚麼要強烈否定所有可能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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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被法官阻止了發言，指我的言論完全與本案無關，要求我繼續回應控方的提問，我無法「合理」解釋那個星期身在何方，他轉為提問我與珍妮花之間的關係，我堅定地回應我們絕對沒有結怨，多年前是和平分手的，直至最近一次的偶然碰面才重新聯絡，亦沒有任何殺人動機。律師果然針對我們當中的金錢瓜葛，我坦誠地承認珍妮花曾經問我借錢，但是遭到我拒絕了，後來我出錢要求她陪同我出海，因為我曾經失憶，希望藉此重演那時的場景來刺激記憶，而她的男友安迪突然在碼頭出現還和我爭執，結果我們一行三人一同出海，以上就是事發當天所發生的事情，後來在船上的事我剛才說過了相信不必再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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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輪到辯方律師，即是查理，開始盤問，他首先問我最近工作上的情況，我回應非常重視自己教師的工作，對教學一直抱有熱誠，但今個月開始出現失眠問題，令精神狀態欠佳，導致被學校勒令停職兩星期，所以我曾經求醫希望能夠根治失眠，盡快復工。查理繼續盤問工作相關的問題，以及證明我和珍妮花之間沒有任何利益關係，希望藉此令陪審團相信我是個努力工作的人，在沒有任何得益的情況下絕對不會殺人來犧牲自己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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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審訊，控方傳召了最關鍵的證人安迪出庭作供，他真的編造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版本來描述案發當天。他指控我因愛成恨，在船上和珍妮花爭執，罵她貪圖錢財移情別戀，一氣之下把她推落海中溺斃了，而他企圖阻止我但氣力不夠，即使馬上跳進海中把珍妮花救上來，但她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這時我非常驚慌，突然跳海之後逃去無蹤。我聽到他誣衊我實在忍無可忍，大喊著：「簡直一派胡言！你才是殺人兇手！」接著我又被法官警告，要求我遵守紀律保持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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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查理盤問安迪，他針對安迪和珍妮花的關係發問，首先要求安迪形容他們的情侶關係，安迪回答我們預期的答案，就是關係良好。之後查理進一步質問安迪知否珍妮花有金錢上的困難，他竟然表示不知情，再追問他珍妮花有否曾經問他借錢，他亦聲稱沒有。查理藉此表達他們的關係其實並不理想，珍妮花有周轉困難，怎會問一個當教師的前度男友借錢，反而不向家境富裕的現任男友求助？因此安迪的證詞不能盡信，他和珍妮花關係不好，有可能因積怨而一時意氣錯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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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們所料，接下來的證人全是學校的人，包括校長、其他教師、校工等等，他們的口供主要都是證明我最近的這個月的精神狀態不穩，經常表現疲累之類，而且說我平日為人孤僻，喜愛獨來獨往，不太合群，校長還指我脾氣差，被勒令停職時怒氣沖沖的拍桌子破口大罵轉身離開，形容我是個情緒不穩定的人。接著查理替我辯護，在盤問這些證人時指出我的精神狀態或是性格不足以證明我殺人，只是間接描述，畢竟沒有人身在案發現場，亦沒有證據證明我有殺人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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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我們認為目前的形勢不太樂觀，始終群眾都是傾向相信背景顯赫的安迪那邊的供詞，而且看來沒有人認同我的「海底奇遇」，總覺得我是精神有問題的傻子在胡說八道，企圖開脫自己的殺人罪名。不過根據現時的情況，最壞打算是被判入精神病院，因為沒有證據證明我有預謀地殺人，而且我有醫療紀錄證明我曾經因持續失眠而求醫，即使陪審團相信安迪的證詞，以及其他證人對我人格的抵毀，也會判定我是在精神狀態混亂下錯手殺人，而並非蓄意謀殺。儘管能逃過死刑，但餘生都要在精神病院中度過，絕對不是個「好消息」，查理嘗試安慰著我，他說表現良好的話，被醫生判定「完全康復」就能出院，我笑了笑，心想我根本從來都沒有精神病，又何來「康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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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來到了判決的一天，在法官宣讀判決的一刻，我整個人緊張得急冒冷汗，心裡祈求著奇蹟出現，能夠當庭無罪釋放，雖然我很清楚機會渺茫，但關係到我下半生的命運，實在難以豁達地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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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席宣佈，經過陪審團的商議，大比數裁定被告傑克．安德遜先生誤殺罪名成立，鑑於他在精神狀態混亂之下犯案，因此被判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直至完全痊癒。本案就此結束，退庭。」法官的一字一句，牢牢的印在我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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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就這樣我在旁聽席群眾的唾罵聲中，被庭警帶領著登上了一部車子，直接被送到精神病院。我永遠都會記得那個安迪一臉囂張的恥笑著我，在我有生之年一定會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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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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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達精神病院，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可能是因為它的裝潢全都是殘舊的米白色，又或是每走幾步就遇見一個叫得聲嘶力竭的病人。辦理完一堆行政手續後，我被安排到一間狹小的獨立房間，偷聽到因為我是殺人犯，所以先住進獨立房間隔離，有待觀察，但一天三餐我還是和所有人一樣一起在飯堂進食，有機會接觸到其他院友對我來說也可能是好事，希望能夠探索這裡的秘密，找機會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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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治是我第一個認識的院友，他是個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以前是個漁民，後來又是因為殺人罪名而來到這裡，可能由於遭遇相似，我們特別投契。佐治已經待在這裡三年了，趁沒有看守者在附近，他輕聲地提醒我一定要裝作乖巧聽話，不要反抗醫生護士，例如千萬不要高呼「我沒有精神病」，否則只會落得更慘的下場。我點著頭示意明白，又趁機再向他打聽一下這裡的環境，他簡單地說明這座精神病院位於島上，四面環海，只有一條長長的橋樑連接內陸地區，守衛森嚴，全天候二十四小時也有保安看守著出入口，防止院友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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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真的還未適應這裡的生活，像囚犯一樣行動被人監管，又要定期接受醫生的問話，被迫進食不知名的藥物。我根本沒有精神病，卻要在醫護的監視下吞藥，結果整個人愈來愈虛弱，精神變得混沌。過了一段時間，我找到另一個機會和佐治聊天，我問他有沒有辦法逃過醫護的目光，偷偷地不吃藥，他說先要搏得醫護的信任，之後漸漸地他們就不會再監視整個服藥過程，便可以乘機把藥丸丟掉，當然需要非常小心，一旦曝光下場不堪設想。我答謝他的提醒後，繼續專注吃飯，為免令看守人員起疑，我每次吃飯都選擇不同的座位，間中才找佐治閒聊幾句，處事必須小心翼翼，絕對不能連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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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做著重複的夢，與之前的怪夢不一樣，這次夢境的場景是一座老舊的建築物，以下為夢境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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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我在這座建築物內一邊奔跑，一邊好像在逃避追捕般，不時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跟蹤自己，但燈光非常昏暗，看不清四周的環境，我亦不知道要奔向何方，走著走著來到了一道閘，閘門似乎上了鎖，我在鞋底中掏出一枝小鐵棒，用它仔細地撥動著，數分鐘後我成功地開了鎖，拚命地向前跑，再開了一道門，逃出了那座建築物，眼前的是一片汪洋，浪花拍打著崎嶇的岩石，原來我身處於懸崖之上，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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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衍生更多問題，我沒有把這個夢境告訴任何人，只是一直在思考當中的細節和意義，我知道夢境一定有所啟示，之前的那個夢其實是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是章魚刺激了我的記憶，讓我在夢中回想起失憶的片段。章魚！怎麼我現在才想起牠們！一直忙著官司的事務使我忘記了牠們的本領，說不定這次夢境也是章魚在提醒我，夢中的老舊建築物可能就是我現時身處的精神病院，也許只要我跟隨夢中的路線，就有機會逃脫！但是夢境的最後，我身在懸崖之上，面前無路可走，難道夢境其實還未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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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接連的幾個晚上，我都是做著一模一樣的夢，夢中的我最後也是站在懸崖邊緣不知所措，並沒有更多的線索。這時我打聽到原來院友可以寫信給外面的親友，我決定寫信給查理，儘管官司輸了但我仍想向他致謝，畢竟他真的非常相信我和努力為我辯護，作為老朋友，真的沒話說了，同時希望他能夠給我帶些個人物品前來探望，特別是我的筆記，打發時間也好，研究一下當初與章魚有關的事情也好，我在信中一一的寫下來，相信查理一定會來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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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我所料，查理真的在下一個探望日來到找我，精神病院的規矩繁複，不是每天都開放給外人探訪，又需要經過一大堆的行政手續申請。當我看見查理提著大袋小袋的來到探訪室，我真的感動流涕，頓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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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還好嗎？」查理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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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死不去的，我會活下去。謝謝你來找我。」我有點頹廢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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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客氣，我不會放棄你的，你也千萬不要放棄自己！表現良好又被醫生判定為完全痊癒的話有機會被釋放，以前有不少案例是這樣。」查理鼓勵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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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但這裡的院友都待了不少歲月，我想距離被釋放的日子還遠呢。」我沒精打采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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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繼續來探望你，你有甚麼需要就在信中告訴我吧，我們保持聯絡。」查理說罷便拿了那些物品給看守者，經過一輪檢查後轉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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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感激你一直以來的幫忙，你知道嗎？我無親無故，身邊的同事、鄰居完全不相信我，認為我是個精神錯亂的殺人犯，甚至連一些舊同學都紛紛遠離我，只有你一直支持我，也許要來生我才能報答你對我的恩情了。」我把心裡真實的感受全都告訴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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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繼續說著些鼓勵我的話，便轉身離開了，探訪的時間太短暫，我們閒話家常幾句後，轉眼間時間便到了。接下來的日子，我專注地整理及研究有關章魚的筆記，希望從中能夠參透更多玄機，但是全部也是有關第一次在海底遇見章魚的事情，簡單來說就是我聽到了章魚的儀器所發出的高頻率，腦電波和牠們意外聯繫了，而被牽引到海底，之後我答應了章魚替牠們維修船艦，讓牠們離開地球，條件是先讓我回到岸上，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協議，而我在海底逗留的時間和陸地上的時間並不一致，我在海底感覺只是過了一陣子，最多也不超過數個小時，但回到岸上就發現已經過了數天，甚至是一個星期。至於重複的夢境也是章魚刺激我的腦電波而成的，所以我相信今次在建築物內逃跑的夢境一定與章魚有關，究竟牠們能否幫助我逃出生天呢？但是我仍然不懂得如何修理章魚的船艦，一旦再次回到牠們身邊但被揭發我是個在胡鬧的笨蛋，牠們會否殺我滅口？還是應該認命，餘生都在這個精神病院中度過？這些問題一直縈繞著我的腦海，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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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拾物品時，我發現了查理送我的那個章魚小飾物，現在看來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一切都是因章魚而起，要是我那天沒有出海，或是我沒有好奇到處尋找高頻率的來源，又或是我不要那麼拚命地找回失憶的片段，可能便不會弄得如斯下場。不過現在說這些話也無補於事，我又沒有時光機，不可能回到過去改寫所有事情。想著想著，我一不小心把章魚飾物掉到地上，它碎開了兩半，在我心疼的同時，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飾物的金屬鎖匙圈部分是根小鐵枝，豈不是和我夢境中用來開鎖的非常相似？難道命中注定我要跟從夢境的啟示逃離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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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趁著夜闌人靜，按照夢境中的計劃預先把小鐵枝藏在鞋底，仔細觀察著看守者的動靜，找機會溜出去。行動必須非常小心，我不能想像一旦被發現的後果，腳步輕得不能再輕，呼吸聲也盡量屏息，伴隨著身軀緩慢地移動，全靠那每晚重複的夢境，使逃走的路線牢牢地刻劃於我的腦海中，即使四周只有微弱的燈光，我仍能找到正確的方向前行。一切發展很順利，我成功來到了那道上鎖的閘門，悄悄地把藏在鞋底的小鐵枝拿出來，拚命地開鎖，「咔嚓」一聲成功了，我慢慢地推開閘門，繼續向前奔跑，果然來到了路的盡頭，開了最後一道門映入眼簾的真是一片汪洋。這時我開始聽到後方有腳步聲，似乎被人發現了，正有一批看守者向我衝來，在我徬徨無助之際，佐治突然在我身後出現，我被嚇得差點喘不過氣來，然後低聲叫他機會難逢快點一起逃走，怎料他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甚麼他已經完成任務。我沒辦法繼續和他糾纏，轉而跑近懸崖邊向下看看環境，糟糕了目測懸崖至少過百米高，跳下去一定粉身碎骨命葬大海，但是追兵已經迅速來到，並把我重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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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被我們包圍，前面就是懸崖，請你合作跟我們回到病院！」看守者一邊向我舉著槍，一邊大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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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再不放下武器我就跳崖！整個逃跑計劃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與佐治無關，請你們不要為難他！」我站在懸崖邊緣大聲地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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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並沒有叫佐治的人！現時只有你一個人站在懸崖邊緣，非常危險，請你跟我們回去病院繼續接受治療！」看守者的話嚇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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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佐治？怎麼可能！那麼這幾個月以來我是和誰在聊天對話？剛才他更加在我眼前出現！我沒有說謊，他是我在這裡認識的朋友！」我整個人都慌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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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妄想症變得嚴重了，佐治只是你想像出來的虛擬人物，大概是因為你不適應這裡的生活，需要一個朋友和你傾訴和分擔。」醫生一本正經地說我有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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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要再說了！我含冤被判到這裡，根本沒有精神病卻要遭受如此對待，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無論你們相信與否，我是無辜的，沒有精神病，更加沒有殺人！再見！」我聲淚俱下的說著最後的一番話，轉身一躍而下，噗通一聲跳進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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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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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章報道：「一名精神病人跳海自殺，遺體遍尋不獲。醫院發言人回應指該病人患有嚴重的妄想症，之前因為病發錯手殺人而被判入病院，後來病情加劇令他逃出病院選擇跳海了結生命，院方深表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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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俗的目光，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精神病人自殺，但是又有誰真正了解我的故事呢？我絕對不會後悔我的決定，也許將來你們出海的時候，聽到高頻率時不要害怕，跳進海中尋找我和章魚的身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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