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藍搖滾 —傘下藍天— - 3-4 這磨合方法不講道理

曉比預定的時間要早到工作室。確認完沒撞到上課時間，便跟小白約好，提早一點前來。上次用的是外頭的練習室，今次算正式第一次來他們的本陣，得仔細地研究各種設備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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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正正就在門口碰見世穎。

「哇啊，這麼早呀。會自己上來。」他抓著一頭褪色的亞麻髮，睡眼惺忪。

「有地址。你也一樣。」曉回著話，看對方還沒睡醒的樣子，挺好笑的。

「沒啦，我住得遠嘛，遲到的話要罰錢，一分鐘五蚊。」印象中小白沒提到這條團規，攪不好是針對世穎的。他按下密碼推門進去，見室內的燈開著但沒有人，小白似乎出去了。

「你這麼早過來？」

「約了小白早點過來看看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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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燈亮著，電腦還停留在混音工作的頁面，估計人應該是暫離。世穎很順手就打電話過去，沒幾秒就接聽了。小白回說剛好有點餓就出門買東西吃，點餐之後才發現意外地人多，可能還有得等。

他讓世穎打開擴音器。

「不好意思……明明約了你又出包了，沒在外面熱到吧？」鼓手的聲音有點疲勞。

「沒關係……已經進門了。」小白說聲抱歉就把人交給世穎。今天外頭算是炎熱，可說是幸運？不然就得摸門釘。掛線後，世穎又問：「你不會生氣的吧？」

「你又問這個問題？」曉反問，攤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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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世穎帶他參觀，他並不抗拒，反過來有感覺親切。

工作室的內裝佈置分開幾個區域，除了練習室外，還有公用休閒空間和放置電腦的工作區。以業餘樂團來說算不錯。

兩人分別各佔左右兩席，曉把外套掛在椅背，坐下。世穎穿著短袖也覺得熱透了，把冷氣再調低了幾度。

他們邊調音，邊調整起放在地板的效果器，即興地彈著段子，交談著。自自然然就交換起自己對於自身樂器部分的理解，像是本能一樣。不需多加思索，就知道到有些段子比起上次不一樣，雙方都有調整過，就在討論過程間去掉重覆的弦樂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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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小白回來，一開門就看見兩人談笑甚歡，熟絡得讓他格格不入。

「我要不要先回去？打擾你們了？」他側著頭問。

「吼，說什麼鬼啦。」世穎怪叫，曉則是沒放在心內。

外賣袋的食物飄出香味，雖已吃過午餐，但兩人還是覺得油炸垃圾有夠吸引。小白似乎一開始便不打算獨食，把袋子翻開，放在長桌的餐墊上。

「我有多買一點。」

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

阿夢在預定開始前的五分鐘才到達，板著臉地出現。他翻出瓶子裝水，走到自己的位置，沉默著。

這舉動合理得不能吐嘈，是個爭分奪秒，抓緊時間的信號。要是全部人都嘿嘿哈哈的，那今天將會沒什麼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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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到齊，沒有多餘的寒暄就揮手示意開始。

主唱開口的音準準確無比，似是已開好嗓子前來。練習的曲目跟試音時一樣，其他人很快就進入狀況。想著應該要比之前要好，中間卻有什麼不和諧的怪異感。

一曲結束，再起一曲，不穩的感覺變得嚴重，沒落下幾個音符，音樂就隨著夢的發話停下。

「停。一塌糊塗。」淡墨色的眼狠狠地瞪著世穎。

「G弦走音了八分一度，第十六十七格直接是跑調了，聽不出來？」

「吓？」黎世穎驚呼。「這樣都聽得出？」他望向曉，曉也只得點點頭承認。他暗吋，在這麼密集的段子中聽得出這麼微細的走音，除了擁有絕對音感之外，集中力實在厲害。

「調一調。」阿夢示意。「白曜庭累了就開節拍機自己聽。沒睡覺？」

「昨天交作業通（宵）了一晚。」小白沒有否認自己的失準，夢望了他一眼，沉默。

「你——知道鼓手狀態不好就不要跟著鼓點彈。」曉也逃不過被挑剔的命運。「把節奏帶回去是你的責任。」

曉低頭思考，不知道該甚拿分寸。對方的建議確真沒錯，但不知道該回什麼，知道這人天性尖銳，怕就這樣吵起來。

這是隻炸毛的貓咪，不好處理。

「想不到？那就跟後面那個夾到合拍為止。」夢轉過身去不再糾結，幸好他不打算隨繩而上。

「休息五分鐘繼續。」

「時間不夠喔，我要拆線看看情況。」世穎不知好歹地開口討價還價。正當想要開口勸說，夢卻對時間讓了步。

「那就十五分鐘。」

小白累透了，等討論結束後就躺在鼓組下直接睡著。夢繼續佔領著王座休息，餘下的兩人只得走到共用區域的長桌去。世穎把結他橫置在桌面，用專手的把手鬆掉六根弦，然後剪掉。

看世穎正在集中精神修理那走音的琴，曉只得安靜地，默默地看著。想著，也許他也會就這樣成為聽從麻煩主唱主導的一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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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卷好新弦，時鐘的指針也搭正，練習再起。

「Rhythm這裡和弦轉一轉？」世穎走到白版前，拿起筆寫上備注。

「不要。」阿夢一秒回絕。「跟你彈一樣的有什麼意義。」

「真的有比較好喔……大師？」世穎嘗試說服阿夢，對方按著寫下的段子彈了一次，說不喜歡。曉接過筆，提議了另外一個——感覺有好一點就採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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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和語言交織著一次又一次的交流，碰撞出火花。不知過了多久，外頭陽光普照的藍天也轉為夜燈映伴的星空，過高的集中使人忘記時間的流逝。

「嗯，OK。今天先到這裡。」

一首又一首過後，阿夢終於滿意，放下結他關掉話筒，到雪櫃拿了能量果凍飲料包打開，一口咬著，然後躺到梳化上去。

「人快累死了，幸好他大爺滿意。」小白用蚊子飛過一般的聲音抱怨道。

「別以為我聽不到，這樣就滿足了嗎？」阿夢閉著目回話。

「……不是。」

曉和世穎對望，相視而笑。

還可以再進步一點，他們知道的。現在只是基本能上台的模樣。抓緊餘下的不長的時間，好好揣摩舞台上該有的表現。

某人主導的磨合方法雖然不講道理，但意外有效——離正式上場還有一星期多些，他們已很合拍。4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bvZXV5g1

那陣熟悉感恰似已合奏多時，也許還可以去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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