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檔案.旅途 - 第五章-意外卻注定的客人

「歡迎、歡迎……」

查雷斯曼一看見亞克一行人，便下意識的想要上前交涉，打探些他可能不知道的情報。

只是當他的雙眼注意到亞克身上所攜帶的包裹後，他的眼神迅速變得清澈。

「各位別擔心，我猜冬大概什麼都沒解釋就將你們帶來，真是傷腦筋。那麼……我叫做查雷斯曼，是救下你們的冬，她可靠的同伴。」

「恩，你好，我叫做亞克，是隱月蒼狼冒險者小隊的隊長。」

「亞克是嗎?看來你們這一路經歷了很多事情，特別是那位小姑娘呢!」

小姑娘指的不是別人，就是不知為何待在隊伍最後方的赫林。

面對著溫文儒雅的查雷斯曼，不管是亞克還是梅維亞，都沒有產生半點的緊戒心，但唯獨赫林在第一眼的瞬間，她野性的直覺就告訴她立刻遠離面前的──怪物。

「嘛!今天早上我們稍微有些爭執，所以她才會這樣。」

意識到查雷斯曼的視線，以及赫林躁動的心情，亞克說著，自然地上前用身軀阻擋視線。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我又做錯了什麼。各位先進來吧!可以在這裡好好的休息，有需要療傷了話，等等我的另一名同伴就會過來。」

「那就太謝謝了。只是療完傷後，我們或許會在這附近停留一陣子。」

「是嗎?那不如你們就待在我們的營地這吧!這樣也可以有個照應。」

「不，這樣可能會麻煩到你們，而且我們並不確定待的時間要多久。」

「沒事的，這種事情我們也遇過。既然我們今天見面了，那就是種緣分。而且這片遺跡雖說不會有魔物棲息，但也不能保證魔物不會出現，所以在那位小姑娘傷勢痊癒前，就先待在我們營地吧!。」

查雷斯曼堪稱影帝般的豪邁演出，就算是亞克也沒發覺異常，只能默默的被莫名的氣勢給震攝住。

在將身上背負著的沉重行李放進帳篷後，查雷斯曼還熱情拿出珍貴的咖啡粉，並加入許多貴重的方糖，泡出幾乎只有貴族能夠享受到的咖啡給亞克他們。

營地中的各種設備都是亞克他們不曾見過的，照明用的燈柱、不斷發出聲響的金屬盒子，宛如是來到魔法師的房間。

只是這些設備就連梅維亞也沒辦法第一時間理解功用，恐怕背後還有更多的秘密功能。

就算是最基本的帳篷，不管是營柱強度，還是防水、隔溫效果，都遠遠好於從小到大，他們所看見提亞馬特裡來自帝國各地的各種帳篷。

正當亞克他們正在為各種新奇的東西驚嘆時，赫林已經默默地爬到了一塊石柱上，靜靜地眺望著森林。

「呼……」

「你不去看看嗎?」

「你是……」

「叫我冬就好。雖然我不太有資格問，但是你跟亞克是在吵架嗎?」

赫林愣了片刻，輕微的點了頭。

「恩，大概是吧……」

赫林小聲地用著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何要逃離，要賭氣的遠離亞克。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站在亞克身邊，只是內心的衝動卻讓她不停地做著傻事。

好希望站在身邊。

好希望得到亞克的認可。

好希望能夠並肩作戰，不成為對方的弱點與擔憂。

剛與死亡擦身而過的赫林，更加的明白機會的寶貴，但這反而讓她愈加的混亂。

年幼的心靈不曉得該如何改變現狀，被情緒遮蔽而迷茫的雙眼，無法發覺那條最為單純的道路。

「你覺得惡魔可怕嗎?」

「嗯……很可怕，比那些森林中的魔物還要恐怖。」

「那你為甚麼還要站起來?」

「咦?那是因為……」

──因為想要繼續待在亞克身邊。

赫林吞回了這句話，因為她覺得就是因為他的任性，才讓亞克一次次遭遇到危險和痛苦。

所以她沒有那個資格繼續說下去。

「『別因為一次的跌倒就停下』，這句話是我曾經的隊長跟我講的。磁石就算彼此被染上不同的色彩，也總會互相吸引彼此，互相依靠在一起。」

「嗯……」

微弱的知識儲備讓赫林聽的有些吃力，但她還是感覺到冬的善意，以及他所想要傳達的建議。

「好好的聊看看，或許亞克也有著跟你一樣的煩惱，畢竟你們兩人還挺像的。」

「但我還是很害怕，在提亞馬特時，亞克似乎就有著某些秘密瞞著我，是某種不能讓我知道的秘密。我害怕亞克拋棄我，害怕那個秘密讓我失去亞克……」

就算亞克的保密手段多麼高超，也依然逃不過赫林的直覺。

只是人類對於未知的事物，一旦經過時間的發酵，那就很容易從疑惑變成單純的恐懼。

「所以這次的委託你才想要改變甚麼，是嗎?」

「對，只是現在看來我失敗了呢!」

赫林抱著大腿，身軀不自主地顫抖的說著。

「沒有喔!失敗可沒有時間限制的。就如同太陽一樣，不管過了多久，只要你不斷去追逐你的陽光，那麼就不會有日落的時候。但如果你真的甚麼都不做，只因為恐懼就停下腳步，那就是真的失敗了。」

前提是不要被神玩弄──冬說完，心中暗暗想著。

「時間也差不多了，你身上的傷可不能留下疤痕，我們先下去治療。」

「疤痕沒關係的，我想在吹一下風，我等下自己下去。」

「這可不行。」

「咦?」

冬出乎意料地拒絕，瞬間讓赫林沒反應過來。

而就在赫林恍神的片刻，冬俐落的抱起赫林，從柱子上一躍而下。

「呀啊──!」

儘管只有短暫的幾秒，但冬突然的舉動，還是讓赫林扯開了喉嚨尖叫起來。

「好了，別再尖叫了。」

就算是冬已經用著最溫柔的力道落地，用自己的身軀吸收絕大多數的衝擊力道，赫林也依然緊閉雙眼不敢睜開。

「咦?抱……抱歉。」

「看來我們有很多共通點呢!我以前也跟你一樣，常常會被我家的隊長捉弄，那時每天都要尖叫個幾聲。」

「那……那個，我腿有點麻，所以……」

「那我們就快走吧!抓緊喽!」

冬說完立刻邁開雙腳，跑向營地的方向。

廢墟道路上佈滿了碎石堆，並且設計上十分的蜿蜒曲折，就算是赫林的最高速也要幾十分鐘。

但冬的速度實在太過於異常，速度甚至比風還要快。

這次不是從高空落地，所以赫林勉強的沒有喊出聲音來，只是手心中依然飽滿著汗水。

此時營地裡，烏爾佳正在與亞克他們解釋著營地中的各種設施。而查雷斯曼則一如既往的，在旁邊和他們聊著天，在隻言片語中攫取情報。

「嗚──」

只是赫林一見到查雷斯曼，立刻像是隻小貓看見水般，掙脫冬的懷抱躲到後方。

「那個，我們能換個地方嗎?」

「查!雷!斯!曼──!」

看見赫林的反應，冬臉上很快就泛起怒意的大聲喊道。

「嗯?冬，你們今天回來的真早。」

「你該不會又做了甚麼吧?」

「等等，如果你是說那位小姑娘，這次真的不是我。」

查雷斯曼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但赫林的反應以及眼神的顫抖也不是假象。

難道……

冬以自己曾經的經驗，聯想到了可能的解釋。

或許是因為與惡魔的戰鬥，加上死亡邊緣的掙扎和內心的混亂，讓赫林意外的有了更加敏銳的感知。感知的敏銳程度甚至不會遜色於烏爾佳。

「你給我稍微收斂自己的氣息，那孩子剛經歷很多事情，別嚇死她了。就把她當作曾經的我就好。」

「看來又是有漫長故事的女孩，真想……」

「不准──!」

在冬厲聲否決下，查雷斯曼打消挖掘情報的念頭。

隨後冬怒視一眼查雷斯曼，將他趕到一旁後，才帶著赫林給烏爾佳治療。

烏爾佳的治療雖然在軍隊中也只是最基礎的治療魔法，但和這個世界的魔法發展程度相比，已經算是十分強力的魔法了。就連因為沾染惡魔血而隱隱作痛發炎、受到詛咒的傷口，都輕易地痊癒甚至還順帶將皮膚恢復到了如同剛出生嬰兒ㄧ般柔嫩。

「這樣就行了。只是之後要多休息，等惡魔的魔力徹底排出體外後，不舒服的感覺就會消失了。」

「嗯，謝謝。」

治療結束後的幾秒，除了赫林難得的道謝外，就沒有其他的反應出現。

隱月蒼狼好歹也是在提亞馬特出了名的團隊，也是經常在委託的過程中見到各種稀奇事物，就連變種的凶暴魔物都見過，那治療魔法更不必多說肯定見過。

然而就連梅維亞在學院的記憶裡，也不曾見過烏爾佳這種可以稱得上是奇蹟的治療，恐怕大陸上就只有大賢者或是聖女的蘇生，才有可能辦到同樣或是勉強達到同樣效果的治療。

先前冬靠著少女的姿態輕易解決惡魔，並且擋住亞克近乎全力的攻擊，就已經夠讓亞克和其他人吃驚了。而現在烏爾佳的魔法，更是直接讓所有人的常識徹底被顛覆。

只是驚訝過後，亞克很快穩住混亂的內心，同時思考起現狀。

赫林脫離了危險，看上去暫時是不會有更多的麻煩，只是陡然的急行，已經讓所有人的體力幾乎耗盡，看來只能休息一段時間了，好在這片遺跡就是他們這次委託的終點了。

查雷斯曼、冬和烏爾佳，這三人都有著詭異的力量，恐怕只有傳說中的教會黃金聖騎士團才有辦法匹敵。

是敵是友暫時還無法辨認。

他們只是對我們這些普通人帶著善意，但誰也不能確定，這種擁有強大力量卻來路不明的人，背後真實的目的到底是甚麼。

「所以你有拿到什麼情報?」

冬緩步的走近正在翻看手冊的查雷斯曼。

「你能想到的都有了，但是那件包裹你也注意到了吧?」

「我有注意到，但那個小鬼……好像是叫做亞克。他很堤防我們。」

「這是好事，至少在這個世界是件好事。話說你真的打算保護他們嗎?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我……」冬停頓了半秒。

少女所殘留的人性，讓她從惡魔的手中就下了赫林，但這也改變不了她憎恨人類的感情。

只是來自戰友的請求，讓她略為的思考起來。

看著冬的茫然，查雷斯曼補充說:「印記的訊號確定是來自那個包裹，上面的生物、電波都吻合數據庫，是龍母的印記。」

「那為什麼會在他們手上?這東西的重要程度可不亞於靈魂本體。」

「你覺得會有笨蛋去窺探龍的靈魂嗎?」

「這……好像也是。」

龍母的靈魂與正常的生物靈魂對比，就如同是孤單的靈魂與猛烈風暴的對比。

龐大卻又堅不可摧，還能夠滲透進任何人的靈魂之中，撕裂所有觸碰到它的靈魂，就連神都要謹慎地應對才行。

「冬，既然做不出選擇，那麼就用老辦法吧!」

「恩，沒意見。」

「那我去叫烏爾佳過來。」

查雷斯曼所說的老辦法其實非常的簡單，就算他們是擁有力量的人，也會遇到難以抉擇的苦惱事情，所以有時最簡單的方式，可能就是最好的選擇。

在烏爾佳過來後，查雷斯曼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幣。

硬幣在太陽的照耀要閃爍著黃銅色的光輝，正面清晰的打印著某位人物的頭像，邊緣還印有一串數字，背面則是一個雙頭骷髏的符號，並且底下還有一小行的字。

『Only one light shines on the world』

「準備好──扔。」

看著拋向空中的硬幣，冬撥動著周圍的空間，將硬幣暫時隔絕於三人的感知之外，盡量避免非隨機之外的變數出現。

隨著泛著強烈紅光的硬幣落入查雷斯曼的掌心中，他的雙手迅速握拳，並用複數的魔法和機關將硬幣連同雙手徹底的保護起來。

「無序為真理，渾沌為現實。未知是真相，已知是真實。好了，猜猜看吧!」

「烏爾佳，你覺得呢?」

冬依然沒辦法輕易做出決定，於是她轉頭問烏爾佳。

「嗯……正面。如果是正面就保護他們。」

「好，那就──」查雷斯曼緩慢地揭開手掌，因為視角問題他率先看見了答案。

他微微的笑著說:「看來今晚會很熱鬧。」

頭像與數字清晰地出現在三人的視野中，毫無意外的是正面。

看見有了答案，冬心中的石頭放下了幾顆，少許的不安感隨著吐氣散了開來。

「烏爾佳，今晚就你負責營地的戍衛，以設備為主。」

既然確認了任務目標，查雷斯曼便開始了指揮。

「隱月蒼狼小隊的安全就由冬去處理，遇到任何突發狀況都以第一級規則處理。還有其他問題嗎?」

完全不善於思考戰術的冬和烏爾佳，在互相看了眼後很快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好，那就開始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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