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毒蓮．卷一》溫柔公子的殺人魔白月光 - 【第一卷】 44：陷囹圄3

　　包千從盯著大堂中央的殘湯剩飯，思緒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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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為官府是一處相對安全的避風港、以為小南姑娘會幫木有知洗刷嫌疑、以為即便沒有武功，自己也能憑藉三寸不爛之舌掌控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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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這些「以為」全是自作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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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已經串起諸多線索，包千從所知仍舊甚少──蠱蟲遠比他想得還要無孔不入、這場災難的成因也更加盤根錯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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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驚、氣憤、煩亂、自責……種種情緒相互拉扯，令人難以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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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怎麼辦？當務之急是要幫木有知解圍、還是警告所有人關於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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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環顧四周，試圖理清思路。可大堂中緊繃的氛圍、猜忌的耳語、不善的目光卻潮湧而來，彷彿須臾之間便能將人壓成碎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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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他的目光回到始終安靜的木有知身上──那姑娘的臉上已沒了稍早被小南誣衊時的詫異，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全然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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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有如心有靈犀，包千從剎時明白一件事：若有必要，木有知會殺光在場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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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來，不只會波及無辜的百姓，木有知還可能會在混戰之中毒發，落得魚死網破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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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絕不能讓事情演變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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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趕緊甩開猶豫，做出決斷：他得警告李御飛宵夜遭人下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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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毫無根據，但比起木有知，包千從總覺得那人對「始作俑者」的敵意更深──若是如此，李御飛就有可能回心轉意、暫且改變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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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御飛！」包千從大喊，抬手指向宵夜的方向，「有人在宵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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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的後半句話，卻被埋在一聲女子的尖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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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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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沈玉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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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含包千從在內的所有人，全數被她吸引注意。就連始終目不轉睛、瞪著木有知的李御飛，也終於因為師妹的慘叫而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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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芊的小腿處正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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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包千從的雙眼，捕捉到一團狀如田鼠的黑影，從她的腳邊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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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稍早本該攀在齊瑄肩上，卻消失無蹤的嗷嗷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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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這是齊姑娘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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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光石火間，包千從做出一個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決定──他當機立斷，將原先的打算全數拋諸腦後，一把推開身旁的木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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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理而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公子，怎麼可能推得走殺神之徒？可又一次，全神貫注、警界四方的木有知，偏偏就是察覺不到包千從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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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在做什麼？──她面色一驚，伸手想拉那隻推開自己的手，卻見包千從雙眉輕皺、搖了搖頭。那雙長眸之中，竟有一種毅然決然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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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目光交錯的剎那，木有知感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忽然變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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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怕我放不下他，才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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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為此刻四面楚歌，包千從會希望自己留下，不只是為了相互看照，更是因為有木有知在身邊，他也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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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這人居然想讓木有知先走一步，自己留下收拾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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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他真的那麼替我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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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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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稍早說過的話，突然言猶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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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陪姑娘走完這最後一段路，助妳將百蟲心自劍如風的手裡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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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的心頭掠過一絲不悅，可隨之而來，卻是無可奈何的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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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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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她不是自始至終，都不相信對方真能兌現這些承諾嗎？那這樣的結果不也只是想當然耳？興許對那人來說，這還是個擺脫自己的好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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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取回百蟲心的任務也好、蠱災背後的陰謀也罷，都與包千從毫無關係，也從來非他力所能及，能陪自己走到這一步，已是不可思議。既然如此，木有知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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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她本就打算在事成之後逕自離去，與包千從分別也只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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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驚駭的神色自木有知的臉上煙消雲散，她再度勾起那抹熟練無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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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回，那抹笑容卻怎麼也做不到先前那種半真半假、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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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重了，包千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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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彷彿過了好久，卻只發生在眨眼之間，木有知在所有人察覺以前，踏著舞蹈般的步法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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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來真是諷刺，她本以為自己會有所遲疑，可並未如此。不到數息，木有知便從人牆之間的縫隙竄過，拋下包千從和大堂中的一切，頭也不回地奔向通往大門的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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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經過李御飛的視線，那人自然還是察覺了，當即踏步上前想要阻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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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個煩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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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內心一凜，正想甩出暗器逼退對方，李御飛的身形卻猛然一頓停在原處。定睛一看，竟是被繩鏢纏住了他手中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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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女面色猙獰，嘴角掛著一道紫黑的血痕，雙手緊拉長繩替她拖住了李御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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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姑娘狼狽的模樣，木有知忍不住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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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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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她便化成一團紅黑相間的影子，鑽入長廊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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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在原地的包千從這才鬆了口氣，卻又感覺悵然若失，可他知道自己必須留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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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不想拖累木有知，包千從還有其他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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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見不遠處的李御飛咋舌，接著收了注入輕羅的真氣。奇劍瞬間變回一條柔軟的絲綢，掙脫了繩鏢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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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開！」那人大吼，丟下身邊驚慌失措的師妹，撞開閃避不及的人群，踩著輕功筆直飛向長廊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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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包千從深吸一口氣，看著周遭如他所料，陷入一片無可挽回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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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票後知後覺的俠客正想追擊木有知，卻被橫掃而來的繩鏢絆住；齊姑娘甫收回武器，就又向後跳開，閃避一把橫空飛來的墨色氣劍；許修嚴愣在原處，目瞪口呆地看著齊瑄與眾人鏖戰；百姓們驚聲尖叫，倉皇逃竄遠離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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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大堂儼然成了包千從的噩夢：恐懼、驚叫、殺意、刀光劍影……看著這些他曾亟欲避免的事物在面前肆虐，包千從卻發現自己意外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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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事態已然一敗塗地，仍有什麼東西在他心底支撐、督促他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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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不許因為其他人的事，就忘了你幫我的次數已多得數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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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木有知方才對他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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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眨眼，抬頭看向不遠處。手、腳都在滲血的沈玉芊，此刻終於回過神來，拾起落地的鈍劍收回背上的劍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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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於是筆直走向沈姑娘，朝她喊道：「沈姑娘！妳和李公子在找的人就在官府之中，快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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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使結局不能絕處逢生、柳暗花明，我也不會半途而廢、止步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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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進門之時，木有知便覺得接通官府大堂和前庭的走廊，未免長得過分，如今急於逃離，更是讓人感覺這段路遠得有違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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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晦暗、深長的走廊另一端，朦朧的月芒和火光自入口湧入。她拔腿狂奔，但覺左腳隱隱作痛──經歷一番疾走奔逃，木有知本以為腳傷會令自己痛徹心扉，殊不知並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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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住苦笑，看來玉龍涎真乃靈藥，療效確實神奇。加上包千從包紮得極其仔細，幾乎像是早料到自己仍會逞強，特地做足了準備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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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皺眉，腦海再次浮現一道早已困惑整夜的疑問──他為何要對我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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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來不及細想，她的思緒便被身後一陣忽遠忽近的殺氣打斷。不必回頭，木有知也猜的到：是李御飛在窮追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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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膚色黝黑、身倚長槍的青年，在木有知的眼前閃過──楊鳴還在大門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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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她領先李御飛一段距離，可既然連那道士都知曉自己的身分，那一同守門的楊鳴很可能也已經知道了。他或許正在門口守株待兔，預備攔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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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如此，那木有知就得先下手為強，才不致在逃出生天之際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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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雙杏眼瞇起，想盡快鎖定楊鳴，好先發制人。可待那高挑的身影，終於自模糊的光照中凝聚，木有知卻看見意料之外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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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鳴沒有面朝走廊提防自己，而是雙手環抱一箱重物，朝著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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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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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定睛一看，才發現大門內側已經堆了好幾箱沉重的貨物，抵住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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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解決楊鳴、再打開大門逃生的打算看來是落空了。她頓時頗感荒謬──真沒想到這人為了阻攔自己，竟會以這種土法煉鋼的方式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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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看著楊鳴將懷中的箱子，放上那堆雜物，木有知忽然心生一計：即便腳上有傷，若以那些雜物為階梯，自己是不是就有可能翻越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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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時間猶豫了，她得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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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木有知踩著輕功、加快腳步，筆直朝著門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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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將脫離長廊，踏進前院之際，卻聽見身後傳來李御飛焦急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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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兄！攔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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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色莫名慌忙、正想去搬下一箱貨物的楊鳴，這才驚覺有人過來，他一把抓起靠在雜物上的長槍，腳步一踏擋到了木有知和大門之間，抬眼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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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惱怒混著殺意，竄上木有知的腦門，她一雙杏眼猛睜，瞪向擺出架式的楊鳴打算找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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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這緊要關頭，木有知卻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情：楊鳴深邃的眉宇之間沒有絲毫敵意，反倒滿是一種莫可名狀的情緒，既像愧疚，又像是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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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息，當她踏入前庭、準備朝對方出招的瞬間，楊鳴的表情突然變得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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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著木有知，朝她吼道：「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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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楊鳴踏步上前，槍尖寒芒燦出金紫電光，視線卻早已離開木有知，瞪向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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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瞬即反應，側身閃開，扭頭看向與自己錯身而過的青年。映入眼簾的，是難以置信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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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鳴閃著電光的槍頭，筆直刺向同樣踏入前庭、與她只剩三步之遙的李御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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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木有知憶起在百寶筵上，楊鳴見面之初對自己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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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姑娘，我們可曾經打過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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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始至終，她都心知肚明，對方這番話絕非只是油嘴滑舌的攀談，或是信口開河的胡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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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楊鳴，是木有知還在雲中門時的同門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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