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祈禱 - 最終章「開端—結束」

從診所走回家的路上時間感覺格外漫長，腳步沉甸甸的，空氣逐漸凝結甚至快要窒息，灰宮才剛下的決定正在慢慢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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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明明下了決心的。」

「為什麼......一定要捨棄呢？」

「為什麼......眼淚總是停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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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道上低喃的灰宮，淚水不斷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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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世界總是不公，白虺應該會這麼說吧。」灰宮猜想著白虺的答覆，用手擦乾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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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自私下去了，要好好向寧音到別才行！」灰宮重振士氣，繼續向家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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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灰宮到了家門前，眼前的木製門是和寧音到別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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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之後，沒有響起熟悉的應門聲，原本不安的內心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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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寧音？」灰宮試探性的喊起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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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聲音從客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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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走向聲音來源，看見的是坐在椅子上沉思的白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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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喔。」白虺打破沉默講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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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心跳越來越快，呼吸開始急躁起來，於是灰宮詢問那句話的意義「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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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結局......」眼前明明還是坐著白虺，但此話一出彷彿套上了濾鏡，一個從來沒看過的熟悉的人重疊了白虺的身影。寧音說完這句話後示意灰宮坐下，而灰宮選擇坐在寧音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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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那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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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做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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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音不等灰宮把話說完，開始歇斯底里的吶喊著，像是無法接受這結局，但又像看穿所有的無奈之語，而灰宮知道的只有一點——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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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夕彌醫生說的，寧音不是人只是個人格，就像是白虺的奴隸，被迫自願做起白虺的救世主，但沒有其他人能夠陪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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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寧音的聲音在灰宮耳邊響起，灰宮的雙手繞過寧音的脖子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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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白虺都不曾抱過我，也不可能抱住我，灰宮......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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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音的雙手向下輕撫直到扣住灰宮的腰，溫柔的聲音過後，是陣陣的啜泣聲，灰宮被淚沾濕的胸襟，是寧音壓抑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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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消失，可是我又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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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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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輕拍寧音的背，安慰著這位連誕生都莫名其妙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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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這些......是為了白虺，還是自己？」說出這句話的寧音淚腺徹底潰堤，按捺已久的情緒迸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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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為了你們，不用去做選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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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的寧音把灰宮抱的更緊，灰宮這時候發覺，夕彌醫生應該少說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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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攀附著寧音，但寧音也不願離去，不知道是被迫還是自願的拯救，利用著白虺的依靠，不斷壓抑自己，不斷尋找答案，而現在......她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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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我灰宮，請記住我，記住這個不成人形的我......」寧音輕柔的哭腔中，訴說的是她最後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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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所以不要迷惘了，不要哭了，好嗎？」灰宮將手收回並搭在寧音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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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音點點頭，兩行熱淚劃過微笑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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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為什麼在哭呢？灰宮為什麼會搭著我的肩？寧音在哪呢？」白虺接連發問了許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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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展開笑容輕聲回答「寧音出門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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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假的微笑或許就是用在這一刻吧，因為只有灰宮知道，寧音這一出門......就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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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白虺，你記得剛剛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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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戰戰兢兢的發言，畢竟白虺要是知道一切可能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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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記不起剛剛的所有，記憶停留在我起床後向寧音道早，之後就一片空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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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邊擦乾眼淚邊緩慢的說話，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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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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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說道「總感覺這裡怪怪的，好像少了什麼？又好像多了什麼？我也說不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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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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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表面上讓白虺去休息，但從她熱淚盈眶的臉看來，她只是在拖延罷了，畢竟現在說出來絕對會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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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去睡一下好了，說不定醒來就正常了。」白虺邊講邊向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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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是個適合午睡的時間，微風從窗戶吹進，在這舒適的環境中時間一路來到了黃昏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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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癱坐在客廳的一角，抱著蜷曲的雙腿縮在角落，腦海中不斷想著寧音的事，她的樣貌、她的想法、她的聲音，但灰宮全然不知，想再追問歸期，但已無歸期「或許我做錯了吧，明明他那麼不想消失，可是......可是......我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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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房間迴響起軟弱的聲音，灰宮的頭無力的靠向牆壁，這時她看見天花板好像掛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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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繩結嗎？」只見一個綁成圓形的麻繩被釘子固定在上面「這是他們相遇的契機吧。」語畢，灰宮站起身來向著白虺的房間走去，一進門就發現那突兀的麻繩被扔在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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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了白虺，對不起還有......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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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隔著欄杆說著道別的話語後便拿起了麻繩返回客廳，之後她搬來一張椅子，站在椅子上踮起腳尖把麻繩穿過繩結，隨後將形成圓環的繩子套在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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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音......這樣就還能夠見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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踮起的腳尖將椅子往後踢倒，麻繩瞬間被拉緊，灰宮因為突然無法呼吸，而開始扭動，逐漸發白的嘴唇，逐漸閉起的雙眼，在灰宮的意識即將被奪走的那刻，麻繩傳出了些微的撕裂聲——應聲斷裂，而灰宮則重重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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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笑了，笑著自己的愚昧，笑著自己的無能，這或許是她最發自內心的笑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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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笨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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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聲響吵起了白虺，這時的白虺正站在灰宮的後方，不需多言，環繞在脖子的麻繩，倒掉的椅子，還有重摔在地的灰宮，已經表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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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白虺的臉上充滿了不解和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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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寧音已經不在了。」倒在地上的灰宮無力的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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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予我生存意義的人不在了，那我還活著幹嘛！」灰宮說完後，拿著纏在脖上的繩子想要勒死自己，想當然爾——這不可能，灰宮馬上就喘著粗氣並鬆開手，而白虺只是在一旁默默理解眼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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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什麼前提和後續都沒告訴我，就讓我投身這場鬧劇。」氣喘吁吁的灰宮繼續說道「白虺......我是不是沒什麼用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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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抬起頭望向白虺，那眼神並不像想被認同，也不是自我否定——沒有任何情緒，只是這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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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你是沒用，不然就不會自殺了，可是盡管這樣，你不還是答應了寧音來當我的朋友嗎，盡管世界不認可你，至少你在我的心裡，永遠都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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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不敢置信的看著白虺，灰宮本以為白虺會因為寧音的消失而慌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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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說寧音不在了？她不是就在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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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往空無一人的桌子旁走去，對著空氣拍了兩下，眼神出現了動搖，隨後他張開雙手抱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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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白虺的話語給感動到了，漸漸回復理智的灰宮急忙起身衝上前抱住白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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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冷靜！雖然我不確定你看到了什麼，但是什麼都先不要想，聽我說，好嗎？」白虺點了點頭，灰宮鬆開手讓白虺坐下，自己則坐在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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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了寧音，然後碰不到她對吧？」白虺只是無力的嗯了一聲，灰宮繼續說道「其實寧音......是你創造出來的人格。」灰宮閉起雙眼靜靜的等待白虺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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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是嗎？」白虺說出了讓灰宮意象不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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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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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我的人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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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轉過頭看著灰宮，像是在審問死刑犯的銳利眼神，灰宮感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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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我是在拯救你欸！」被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不知所措的灰宮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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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音不也是嗎？」白虺已舊看著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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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針見血，只有這個形容詞了，灰宮無法證明自己不是人格，她努力回想努力思考，白虺跟寧音的互動中到底什麼是他們做不到的，灰宮回想起剛剛白虺抱住自己的舉動，腦中閃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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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不曾抱過我，也不可能抱住我。』灰宮笑了「為什麼到這種時候還要受她幫助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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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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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虺開口的那瞬間，灰宮吻了上去，嘴唇彼此交疊在一起，感受著對方舌尖的黏稠和溫度，記憶和心靈彷彿被洗劫一空，只剩下兩人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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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吻不知是給白虺還是寧音的，相同的身體不同的靈魂，如今已經亂了套的拯救，說是追憶也不為過，但更多的絕對是祈禱，祈禱白虺的康復、祈禱寧音的決定、祈禱自己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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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的身體慢慢往後退，唇上牽出了一條透明的絲線。這條絲彷彿就跟寧音的存在一樣藕斷絲連，如此的曇花一現彷彿用盡全力在訴說自己存在與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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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樣，這可不是可以自欺欺人的！你剛不是說我在你心中有一席之地嗎，寧音也是阿，他還存在著，他活在你的心中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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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欣慰的笑了笑「妳也會說這麼浪漫的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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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一說完灰宮的臉馬上變得通紅，但隨後她發現到她成功了，她把白虺從絕望拉了回來，心中暗喜的灰宮，小聲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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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錯邊的祈禱，結局注定會伴隨著傷心和難過。或許有人會消失；或許有人會被拯救，不管是什麼都好，被救之人感恩著消失之人；消失之人祝福著被救之人，這就是祈禱的本質，雙方不論是什麼形式、不論對錯、不論方向，都是為了更幸福的明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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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逆向的祈禱，也是為了擺脫曾經被傷害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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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看著笑著的灰宮抿了抿嘴，輕聲的呼喚起她的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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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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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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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再來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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