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異能者2.0 - 19. 啟程（二）

19. 啟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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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堆砌無數的蒼老石磚在起作用，走入陰影之下的厚實通道，瞬間埃迪迦就感到一陣涼意。這通道很長，好像有二十米，兩邊墻壁向中間擠壓，應該只是視覺效果，讓眼睛對面顯得愈發遙遠和狹窄、神秘又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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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注意到通道中央頂部收起的鉄閘門，以及對應脚下石板路的摩擦痕跡，看來平時這門是會放下的。不做多想，他繼續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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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陰暗的入口，刺眼陽光洗禮下浮現的是柳暗花明的庭院。藏匿在草叢綠籬之後，很大，中間是個圓形噴泉。放眼望去，小徑蜿蜒，樹根盤陀，花草嗦嗦，實是滿園春色的好光景。鬱鬱葱葱之間更有鶯歌燕舞，水光瀲灧其中還有蝴蝶翩翩，漫步徘徊尤其讓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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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清幽并不缺乏作伴，花園外的水泥路上往來人數不少，看身高都是來報到的學生，儘管距離截止時間的正午還有幾個小時，但恐怕沒有人敢挑戰義務教育的強制性。不再拖延，埃迪迦重新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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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内庭的是基座很高的一圈雕欄綉柱，第一層樓明顯被四個方向的通道劃分成了四個空間。只有東北區域的臺基上敞開著大門，人們也都往那個方向去，埃迪迦便也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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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臺階，方形門很高，帶著青銅生鏽的痕跡。一眼看進門内就能辨認出這是學校大廳。正對面是通向二層的樓梯，向左右分開成環狀，是上好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地面瓷磚則刻著有規律的圖案花紋，至於各種挂著的、站著的雕像那更是無處不在，就連樓梯欄杆都要帶上浮雕才能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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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埃迪迦瞪大眼睛試圖將每一處細節都記下來時，一個圓潤溫和的聲音打斷了他，「進去後向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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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這才看見門邊上站著的一個老人，穿著普通，身材矮小微胖，頭髮稀疏卻梳得整齊，棕色的眼睛裏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似乎是學校的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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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遲鈍地點頭致意，忘了道謝就同手同脚地走進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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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後他才發現空間驚人的開闊，但想想也是，畢竟是環狀建築，扇形大廳的弧長遠遠大於半徑，但這不等於半徑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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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人的指示，他向左手邊走去。一轉彎就能看見走廊另一端聚集著很多學生，但一排架子和一張長桌橫跨在中間，將他們隔絕在後，和這一邊的埃迪迦形成涇渭分明的局勢。而霸佔中間那長桌上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水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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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檢測異能的水晶球嗎？但爲什麽？難道説是因爲帝國公學不信任異能者聯盟的檢測結果？那樣的話倒也不能怪他們，就算是沒社會歷練的埃迪迦都聽説過斯帕奇日猖獗的腐敗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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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讓埃迪迦又緊張了起來。雖説他的異能者證書上簽著澤倫的鼎鼎大名，雖説他也確實能夠從手中吐出泥巴，但他畢竟從沒親眼見過自己的檢測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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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超一流異能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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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桌後坐著兩個男人，一老一少，一個健壯一個精瘦，似乎在爭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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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前空無一人。埃迪迦卻不敢上前，他左顧右盼，只希望有哪個學生能先他一步給個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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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實在太不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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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聲音讓埃迪迦一驚，他一轉回頭來就和桌子後的年輕男人對上視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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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情緒沒那麽快消下，仍皺著眉，聲音低沉，「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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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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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他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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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又點點頭，姿態怪異地走了過去。來到桌前，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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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老人是更親切的，「公民証。」他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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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連忙從挎包中掏出證件，又弄掉了，蹲地上摳好一會才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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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嗯，真是怪異的名字。」老人對著證件在手邊一份名單搜索，「啊，找到了。」然後在埃迪迦名字後做上確認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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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緊接著命令，「把你的手放上來。」視綫指向面前的水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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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只是確認一下。」老人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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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口水，在年輕男人催促的眼神中，埃迪迦沒想太多就匆忙將手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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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憂的視綫朝下，埃迪迦這才第一次看到了水晶球中他的異能反應。那確實是，確實是超一流異能者的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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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的感動終究只屬於自己。桌子後的兩人即使不和，但對埃迪迦的檢測結果都如出一轍的無動於衷。埃迪迦這才意識到他的新學校有多麽不平凡，在帝國公學以外被當作國寶的超一流異能者，在這高墻之內卻是多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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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按流程繼續下去，「你知道你的身體尺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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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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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老人看向桌上的皮尺，在他的視綫下，皮尺竟無端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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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向身邊的年輕人，目光狡黠，「這就是我們生活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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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想反駁但又鬱悶地搖搖頭，沒有接續他們的對話。埃迪迦猜測這可能是顧慮到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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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在空中的皮尺也很快注意到埃迪迦的存在，向男孩飛了過來，量身高、測腰圍。老人也緊盯著，眼神明亮地記下微小的數字，「1米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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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一個白色挎包突然從身後架子飛了過來，來到埃迪迦面前，將男孩嚇了一跳。接著包打開了，裏面鋪著幾排書，淹沒書包一半以上的空間，很快另一邊架子上又飛來三套衣服、一雙鞋子，依次裝好，然後拉鍊又被猛地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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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老人說：「你的書包、校服和教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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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抖地伸手接下，几乎是瞬間挎包上的浮力就消失了。雙手差點被壓倒，很重，是知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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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繼續説：「你肯定讀過『義務教育通知書』吧。你可以保留7件以内的貼身衣物，將它們裝進新書包。但你的私人挎包得留下，那是違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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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茫然地張大嘴巴，卻不敢拖延，便頂著張呆傻的表情先將新書包放地上，再取下斜背的老舊書包，正要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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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拿過來讓我們檢查，必須得是七件以内。」不苟言笑的男人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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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只好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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襪子。襪子。内褲。内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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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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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黃的内褲。埃迪迦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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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男人還是不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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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老人笑了，「也許明年我們該考慮發放内褲。」他向男人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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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埃迪迦將發黃的内褲收好，老人滿意地點頭，「好了，你可以過去加入你的同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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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人就要飛走他的挎包，埃迪迦急忙抓住挎包的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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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叫道，挎包仍浮在空中，「我、我還有需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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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男人不贊同，「不論你需要什麽，那都是違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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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但那是……！那是我⋯⋯！爸爸媽媽給我的信……」埃迪迦低下頭不敢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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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次老人卻沒那麽和藹，「校規就是校規。抱歉，孩子。」他一眯眼，就將挎包從埃迪迦手中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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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難以置信又可憐巴巴地盯著架子上的書包，和其他同學的相比，是那麼的破、那麼的髒，過短的帶子被攥得退色脫皮，他卻不感到羞恥，他是真的懷念。2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mTCpbldO

可能因為那眼神實在太悲傷，老人沒忍住小聲多嘴道，「別擔心，如果你表現好，學期末會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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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表現不好呢？埃迪迦沒敢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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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男孩繞過報到的長桌，又忍住難捨走過了置物架。從那一排架子來看，起碼他能知道同樣被沒收物品的學生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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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了那兩個大概是教師的男人，埃迪迦仍沒安心下來。因為這一次他要面對的是同齡的學生們，從某方面來說這讓他更加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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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來到新環境，他絕不想再次經歷被霸凌被無視的校園生活，這次他一定要交到朋友！度過有意義的青春生活！2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Qg3AXJg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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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還談個小戀愛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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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這樣的情感，男孩勢力十足地揚起頭來看向他的新同學！看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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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算了，還是努力不被人討厭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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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火燒一樣，他又低下頭去，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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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由於時間還早，走廊上聚集的學生也不是很多，但他們不是三兩成群在交談就是瘋狂預習的卷王，只有埃迪迦一個不知在做什麼，盯著地面雙眼無神，長久的呆滯狀態讓不少學生都擔憂起來，偷看著他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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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終於，來自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喚醒了埃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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