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聖誕老人，你認不認識我？ - Santa？Satan？聖誕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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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聖誕節，都是路西法最開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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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惡魔是一種以契約維生的生物，而一切契約交易的起始，便是慾望。

試問，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渴望禮物的兒童們，更合適的顧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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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餅乾和牛奶作為法陣，孩子們會以成年人類缺乏的熱情，盛大的邀請惡魔來到家裡（噢，這也是為什麼他總是可以自由的突破門鎖，直達目的地），並且用那童稚可笑的字，寫下漏洞百出的願望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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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快看啊，可憐的小丹尼把Dear Santa （親愛的聖誕老人）拼成 Dear Satan（親愛的撒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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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笨呢，還是孩子們的直覺靈感？大約十月底十一月初，海量的商業諮詢郵件，便會大批湧入地獄，而路西法始終是個敬業且熱愛工作的惡魔，每年，他都為了這一天卯足了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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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全新的遊戲機？有！沒問題，獻上雙眼吧！不過別擔心，不會拿走整雙眼的，近視800度即可，接受分期付款，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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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是地獄裡位階最高的惡魔，信守比例原則，誠信可嘉，並且引以為傲——好的，下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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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狗狗？可以，收取什麼為代價好呢？有了，鼻子，過敏的鼻子，還有一點點的顏值。沒錯，顏值！！腦中無數的計畫讓他興奮不已，路西法邪惡的想著，鼻塞總得用口呼吸吧？鼻腔無法好好發育，那這孩子的面相會一點一點，一點一點逐漸扭曲，咿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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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了甩妝點著各色草莓貼紙的信，他用三秒掃視完畢，蓋章。

撒旦幸福的嘆息，聖誕節將至，每天都是美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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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大殿外頭的漆黑骨骸柱子邊，兩隻小惡魔經過。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5tlc28Xr

黝黑發毛的雙手和尾巴，全都抱滿了各色的紙箱子，在這無盡昏暗的地獄裡，看來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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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今年，哪幾位大人們誰會被叫去拉雪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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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的所有惡魔都知道，路西法對於契約的完美到了瘋魔——雖然本來就是魔——的地步，為了人類奧客們對於麋鹿拉雪橇的奇怪服務需求，地獄裡一切人面獸身，獸面人身，或者自帶坐騎的大惡魔們，都無法幸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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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呢⋯⋯希望早點公佈，亞門大人和華利弗大人已經持續壞心情整整三天了，我好怕經過會不小心被吃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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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惡魔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氣喘吁吁卻一刻不得停，迅速放下紙箱，著手繼續包裝機台上的各色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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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真是奇怪。」

「嗯嗯，真是奇怪呢。」應聲小惡魔回應道，他本該自由自在的在人類的耳邊竊竊私語，誘惑人心，可是此刻，卻被強行召喚回了這個令人壓力巨大的本部，每天又要加班，又要承受隨時可能被大惡魔抓起來發洩的風險，他焦慮的尾巴上的毛都禿了一塊，焦慮到甚至想違背應聲的本能，發表自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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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呀，他們都不覺得，要是天上聖潔的那個扯上關係的話，絕對不可能有這種好事嗎？」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wbKlAPsT7

「沒錯！沒錯！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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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的應聲小惡魔都抬頭附和，哀哀亂叫。

這麼大量的禮物要在一個月內趕工完成，甚至直到最後一天都還接受契約訂單進來——天堂怎麼可能有這種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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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血汗壓榨！超時勞動！精神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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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裡是地獄，沒有勞基保護法，可憐的「小精靈」，噢不，是可憐的小惡魔們，無法反抗，只能邊哭邊用魔法揉捏出一隻又一隻可愛的泰迪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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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討厭聖誕節⋯⋯」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h5px3Q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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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沒關係的，尾巴禿毛的小惡魔咬牙心想，這、這就是路西法大人的偉大之處，要趁這個機會好好學習，要怎麼做，才能讓人類在利益之前對一切不合理的地方視而不見，回到人間之後，趕緊作出業績，升級成為更強大的惡魔，早早脫離禮物包裝加工生產線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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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撒旦還陷在海量契約的狂熱之中，他發揮了日以繼夜工作狂的本事，高層與基層同甘共苦的精神，高速瀏覽、簽署、回信一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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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撒旦，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T5AcnGVw

（很好，又是一個稱呼正確的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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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嗎？我很好。

今年，我有聽話當個乖孩子，我星期一三五都會幫媽媽洗碗，二四六——

（吧啦吧啦，吧吧啦，小學書信樣板，無趣，跳下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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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說聖誕節是耶穌誕生的日子，你跟他是好朋友嗎？請問，我可以和我爸爸再見一面嗎？可以拜託他幫我復活我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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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奶奶、弟弟、和我都很想他。

我會永遠當個乖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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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愛您的，

湯米・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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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我弟弟提米不是故意打人的，他不是壞孩子，我保證，是那些人先說了很壞的話，跟我們爸爸有關很壞的話，然後還拔我頭髮！所以不是提米的錯，請不要沒收他的禮物，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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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的手指顫抖，呼吸急促，血紅的雙眼閃閃發亮。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MnNuTK1K

是復活契約！！！

他歡呼一聲跳了起來，又赫然想到了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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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湯米還有一個弟弟？

快來看看，說不定兩個可以綑綁套餐賺大了！他興高采烈，舉起信紙一頓猛親。

在哪——在哪裡呢？撒旦輕哼著，雙手優雅地揮舞，成堆成山的信件繞著室內飛旋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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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憑空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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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Santa

是一封牛皮色彩的普通信封袋，沒有任何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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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聖誕老人，

（比哥哥稍微差了點，不過無所謂，信使們很貼心，最後都會送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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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知道，現在在讀這封信的人，不是媽媽就是奶奶吧？

老師要我們寫信，可是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才沒有聖誕老人。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gUDlv9CL

（做得好，這位老師。還有，真是個笨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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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想要一張 speedy rooster III的遊戲片，但他說他要用願望讓爸爸回來，真是太蠢了，怎麼講都聽不懂人話，我擔心他以後會留級。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hfFBbwWe

（提米？是吧，只有語彙程度比較好，其他的，你怎麼好意思看不起你那充滿靈性的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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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幫他買一片speedy rooster III 吧，我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就跟湯米說因為我今年被留校察看所以不乖沒禮物就好了。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CMVIjP9L

而且，到時候一片遊戲我們兩個都能玩，不用特別花錢再買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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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的，

提米・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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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路西法啐了一口口水。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OBHzoGWv

他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成熟的小笨蛋了，不過好險，再怎麼笨都還是個單純小鬼，有許下願望，那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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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指甲蓋子彈了彈雪白平坦的紙張表面，和旁邊來自湯米的皺巴巴信紙呈現鮮明的對比，尖銳的尖端緊接著刮過寶座的扶手，滿意的敲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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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等級的復活契約啊⋯⋯不是寵物，也不是植物，人類規格的話⋯⋯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T9QZGr4qY

這幾年天堂毛很多，抓得嚴，手都快伸進地獄了，路西法想到就煩，呸呸呸地，緊接著卻又露出了詭異巨大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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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否則，還叫做地獄嗎？他可是路西法，而且剛好，他感應到了紙張上熟悉的氣味，稍微搜一搜地獄名錄的話，或許會有所「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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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長的手指玩轉起桌台上的章印，這可是大客戶，得親筆回信才行。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w1thhds5

他有個絕佳的好點子，那麼，代價就決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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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撒克・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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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加班加到精神衰弱的小惡魔，在油鍋邊尖聲大叫，發洩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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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伊撒克・勒文在嗎？不出聲我就再加熱五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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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一名濕漉漉油乎乎的鬍渣大漢嘶吼著從冒泡的鍋裡冒了出來，小惡魔趕忙核對手中平板上顯示的資訊，「伊撒克・勒文，血天使幫派成員，年輕的時候偷竊搶劫放火無惡不作，四進四出監獄，成年後以不乾淨的錢為資本開當鋪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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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X/X/20XX年晚間，在康城路112巷被人從後槍殺，唔，不過那天是個意外，提早回家準備幫兒子慶生——省略，省略，對於家人來說，伊撒克・勒文是個可靠充滿愛的父親，因此最終判決流放第三層地獄，不過諷刺的是，這麼好的父親卻失約了，沒能趕上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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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撒克沒好氣的豎起中指，這要是在人間，他早打爆這個小惡魔的腦子了，「你來就是為了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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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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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惡魔一本正經的抬起頭，熄滅了平板，「你兒子跟我們老闆訂了契約，現在，我們要履行協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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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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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意料之外的答覆，讓伊撒克早燙熟到不成人形的臉瞬間扭曲，小惡魔驚訝地看著他，都這樣了，還能夠變得慘白呢，人類的靈魂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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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惡劣的玩笑嗎！放開——給我放——你們這群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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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小惡魔身後，另外八隻小惡魔蜂擁而上，爬上梯子，架起大勺子，該撈得撈，而下面則有惡魔分工合作鋪好毯子，當勺子抖落狼狽的人體時，他們將伊撒克直接包起來擦乾，他感覺皮膚痛的都快掉了，不對，真的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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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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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料層層包了起來，一頭霧水與混亂之中，伊撒克被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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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打上蝴蝶結！鵝黃色的！」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Fzcm1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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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陷入黑暗以前，他聽見其中一隻小惡魔大吼。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AfjCzNsx

太荒謬了，這世界太荒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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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契約？湯米跟提米，沒事吧？千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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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湯米下樓上廁所。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GVvTdvyb

他知道絕對不可以偷看，所以，他真的只是要上廁所，不是因為睡不著，忍不住，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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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有漏做了什麼步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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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不安的細數著，信提早三個禮拜寄送了，牛奶、餅乾都放好了，因為擔心聖誕老人一路送了那麼多家小朋友的禮物，早就吃膩傳統的巧克力餅乾，他甚至把萬聖節攢下的所有糖果也放在客廳，立起「請用」的插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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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坐在階梯口，他絕對不會看，他不會看，只是以防萬一，要是爸爸回來了，他要立刻就抱抱他，跟爸爸說，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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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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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其來的呼喚讓湯米的肩膀一凜，飛速轉頭，樓梯上方，原來是弟弟提米，提米一臉疑惑的探頭，雙手抱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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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嘛。」

「沒幹嘛。」

「沒幹嘛就快點回來睡覺。」

「提米你好囉嗦。」

「我囉嗦？這麼冷你要是感冒了只會給媽媽添麻煩，她大後天就要回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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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你這麼大聲要是把聖誕老人吵走了怎麼辦！」

「就跟你說沒有聖誕老人了！」咚咚咚跑下樓梯，提米捲起睡衣袖子，湯米見狀瞪著弟弟，也進入了備戰模式，肩膀和胸膛都鼓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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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他回信了！」

「沒有！」

「有！！」

「沒有！都說是媽媽了你個傻子！」

「提米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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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可是這年紀最髒的詞彙，最深的侮辱，兩個人瞬間滾成一團互相拉扯，直到雙雙撞在樓梯下的倉儲，才硬生生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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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噹！！好巨大的一聲。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4Qa2GL6Ui

可怕的聲響和闖禍的實感，讓兩人同時停止揮拳的動作，鏡像一般，金髮的小男孩們僵硬地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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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破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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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率先起身，階梯口昏暗的小夜燈之下，他不可置信摸索，只摸到滿地合成木板碎片，「完蛋了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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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理要花多少錢？要被媽媽罵了！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FPDSML2H

轉頭，他正準備對湯米大吼大叫，卻赫然發現哥哥還坐在原地，小夜燈的反射之下，臉頰亮晶晶的，濕濕的。

「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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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驚訝的嘴巴都開了，除去爸爸的葬禮上，他的印象中從沒看過哥哥哭泣，湯米就是個傻子，總是愣愣的，被人打了也不回手，整天只會呵呵笑，說不定還比較像聖誕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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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因此，看到哥哥這副模樣，他一時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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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掉了。弄壞了⋯⋯我、我是壞孩子。」湯米起身，混亂的用睡衣袖子擦拭淚水，「明明都忍住了，之前很生氣我一次都沒有還手，為什麼？為什麼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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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

「都是你的錯！聖誕老人不會來了，爸爸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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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預兆的，湯米猛地旋身朝著提米大吼，表情猙獰臉色漲的發紫，提米心一緊，也站了起來，正準備道歉，湯米卻扭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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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地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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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轉頭就跑，提米根本來不及提醒對方，地上全都是碎塊與木屑，下一個瞬間，湯米一腳抬空，像是卡通裡的角色一樣，華麗的向後仰倒，後腦重重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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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嚇得魂都飛了，他趕忙跑上前，蹲在哥哥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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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湯米！有沒有怎樣？」他臉色發白的大呼小叫，不斷搖晃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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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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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昏暗，角落的小夜燈接觸不良一閃一閃的，但即使如此，提米還是順著哥哥的目光看見了害他踩中摔倒的東西，半透明的白色盒子踏碎了一小角，裡頭，紅色的紙張露了出來，那是一個拆封過的塑膠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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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疑惑的將它打開，赤色的物件一覽無遺，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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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edy Rooster III：Battle Chick Ro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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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遊戲說明書，隨之掉到提米腿上的，還有四張樂園門票，以及一個皺巴巴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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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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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看起來不像是發票⋯⋯」湯米疑惑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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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孩湊在一起，其中一個忘了疼，另一個忘了生氣，反反覆覆將盒子翻來翻去沒有看出所以然，便著手伸向那皺皺的看起來有點潮濕的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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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兒子們，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jMCYix0E

本來是打算買給你們當禮物的，結果封面太吸引人，我忍不住自己就先玩了哈哈哈，原諒爸爸。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7vewsj7o

啊不過，我幫你們打下了幾組初期裝備，到時候我們來比賽！真是等不及了，之前湯米和提米你們聯手在拳擊遊戲中打贏了爸爸，但是這次，爸爸可是老手了不會輸，走著瞧！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wzWPC3A1

對了，我有一個想法，你們兩個可以比一場，贏的人決定遊樂園第一個項目要玩什麼，別吵啊，你們是一輩子的兄弟，從今以後，都要好好相處，好好珍惜，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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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的，

爸爸

X/X/20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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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屏息，最下面的日期是爸爸過世的那天，也是⋯⋯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3RkCpyLS

他和湯米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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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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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的手摸了摸邊角破碎的遊戲片外殼，一把將盒子撈起來抱到懷裡，臉上露出了夢幻而興奮的表情，「是爸爸的禮物！我就說他會回來吧！湯米！我是對的，這世界上有聖誕老公公，爸爸剛剛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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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知道，湯米這麼粗心，肯定沒有好好看完日期，所以，他悄悄地，悄悄地伸出手指，將卡片的最後一行遮住，反正，都已經爛爛的了，一定是因為倉儲裡有水管很潮濕吧？不如，待會兒就撕掉一點點⋯⋯

提米「嗯」了一聲，正想說什麼干擾湯米的注意力，他的目光，卻率先被窗外的什麼給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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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好像有什麼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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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我是對的吧？說，你哥哥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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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血一樣鮮豔的皮草大衣——是皮草對嗎？一零一忠狗的電影裡，壞人穿的那個——脖子一圈狂野的毛毛翻飛，湯米身後，後院的落地窗，空中的月亮，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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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湯米？」

「啦啦啦啦，提米輸了，是我贏了，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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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聽不到嗎？有誰在狂笑的聲音，咿嘻嘻嘻，噫嘻嘻嘻，好奇怪，根本不是熟悉的ho ho 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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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你是對的，快看！你身後！那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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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爪子啪地拍到了窗上，拉車的麋鹿落地，但那絕對不是麋鹿啊！提米睜大了眼，眼睜睜看著，某種有三顆頭的超大獵犬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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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快樂，小傢伙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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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偷看的孩子，是違反契約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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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疊音響起，提米的眼前一花，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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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悠悠醒來。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KXoEVI4U

身邊，是哭得臉腫起來像是豬頭的湯米，簡直讓人無法直視，也讓人不想說，這是他的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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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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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一直以來，音樂成績這種送分的科目，湯米卻拿C，連哭聲都跟他的歌聲有得拼，像是殺豬一樣，提米聽的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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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你醒了？」

「我去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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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和媽媽竟然也在，提米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鼻子卻率先聞到的刺鼻乾淨氣味，眼看著四周不是白色就是綠色的裝潢，他有八、九分的確信，這裡是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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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提米你嗚嗚嗚還好嗎？會不會很痛你醒了嗚嗚我好擔心都是我的錯我沒有拉住你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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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很好啊，倒是你，撞到頭又踩到東西，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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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困惑，湯米也困惑。

身為哥哥的湯米露出了異常茫然的表情，嘴角徑直向下一撇，又大哭了起來，「啊啊啊！提米摔壞了，醫生，媽媽！！醫生叔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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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別緊張啊，他才剛醒，有點迷糊是正常的，湯米，湯米你先冷靜，別哭，不是你的錯，你做得很好，沒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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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安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逐漸靠近，提米扭頭，脖子竟然有些刺痛，他看著穿著白袍的醫生，從頭到尾摸不著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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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發生什麼事嗎？」醫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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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搖頭，卻發現自己的腦袋重重的，根本做不到，因此只能不確定的回答，「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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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記得自己和湯米打了一架，弄壞倉儲，然後意外找到了爸爸留下的東西，可是，總覺得狀況不太對勁的他，下意識說了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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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你已經昏睡了一天了，昨晚你發燒從樓梯滾下來，當時你媽媽在加班，是你的哥哥湯米打了救護車的電話救了你，他是你的守護者，」醫生叔叔推了推眼鏡，面目慈祥的說了，guardian angel，守護天使，「你們兩個都很棒，提米，待會兒我會幫你做個簡單的檢查，不用害怕，會痛的話要說，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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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是，湯米？可是不是他才⋯⋯我？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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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感到混亂，難道？？但他明明看見了，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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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摸了摸他的頭，想必從隔壁鎮連夜趕了過來，她卻一點兒也沒露出疲憊的模樣，慈祥的微笑，「沒事了，大家都在這，你好好休息，等出院，奶奶請你們吃聖誕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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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是夢？幻覺？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asvJXASm

意識逐漸清晰，他想起來了，確實，因為聖誕夜的加班費是雙倍的，媽媽說她會在轉角餐廳多待幾個小時，提米看著自己的手，忽然感到了難以言喻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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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有遊戲片。也沒有聖誕老公公。也沒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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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排山倒海而來，他感覺鼻子酸酸的，差一點點，就要跟哥哥一樣直接哭出來了，但提米還是強打起起精神，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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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

這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都是假的，只是今天以後，如果回家發現樹下沒有禮物，就會戳破哥哥的期待，提米有些罪惡感，他得想想辦法，待會找機會和媽媽商量一下，或許她可以提前一步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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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餘光，紅色的什麼一晃而過。

提米猛地轉頭，眼前因為劇烈動作而一片昏花，他卻顧不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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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亂動，會拉到點滴架的。」湯米語重心長，儼然一副大哥哥模樣，雙手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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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抓住了湯米的手腕，「那、那是？！」

熟悉的小方盒子，哥哥的體溫，還有那驕傲的表情，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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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Speedy Rooster III！提米，雖然這樣講很奇怪，但是多虧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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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親暱的抱緊提米軟軟發燙的身體，在他的臉頰上用力啾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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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0xnrKjcJ

「你這顆鐵頭好樣的，竟然滾下去撞出一個洞！一個洞！你知道嗎？我多害怕，好險你沒事，但是這個，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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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將雙手高高舉起，塑膠殼子光滑的表面反射了慘白的日光燈，一下子刺激的提米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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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竟然在樓梯下層藏了好多東西，我們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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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還給我藏私房錢，那傢伙。」一旁，媽媽又好氣又好笑的出聲，她接著輕輕嘆了一口氣，「不過也多虧了他，這筆錢⋯⋯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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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剛才叫我先去旁邊玩，不要打擾你休息，」提米還來不及思考，湯米便一跳坐到了他的病床上，聲音還有些抽抽噎噎的，眼睛卻回復了滿滿元氣，閃閃發光，「你知道嗎？裡面有爸爸的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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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是幼稚鬼。」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79jg6EtgJ

「提米！你睡昏了？還不懂嗎？這代表我們可以跟爸爸一起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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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睜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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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Speedy rooster，身為一款爆紅的搞笑風格路障賽跑遊戲，能夠連線和世界排名紀錄練習，也可以跟自己的最佳紀錄在同一個場地較量，如果爸爸玩過並存了檔案的話，他們確實可以⋯⋯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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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實。

提米屏息，卻還是不免在意，剛才發生的一切，真的就只是發燒的惡夢？但為什麼跟眼下的情形如此相似？那個怪狗，還有頭頂漆黑又鮮紅長著角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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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回神，湯米已經自動自發熱情的啟動遊戲機，擠在提米身邊躺了下來，被毯罩著兩個人，兄長熟悉的氣息，蓋過了一點點消毒水刺鼻的氣味，提米緩緩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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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回去我們接大螢幕玩，一定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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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機螢幕中，起跑線之前，小雞們排排站好，鮮紅的數字在頭頂倒數，前兩代的款式爸爸都帶他們兩兄弟玩到爛了，這畫面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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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定上，就像是賽車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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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EV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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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總覺得哪裡不對，提米睜大了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前幾代，遊戲指示的確會告知玩家要用盡全力活下去躲避障礙物，其中包括油鍋，火烤炭燒，竹籤，工廠雞肉罐頭壓縮機，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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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不該是『LIVE！』嗎？怎麼倒過來了？E-V-I-L 是邪惡的意思吧？這不是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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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米一時有些擔心，爸爸該不會買到盜版了吧？這麼珍貴的禮物，要是容易壞掉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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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不知道耶，可能因為這一版小雞初期穿著惡魔套裝？啊，你看！你看爸爸搭配的，可不可愛！頭上有黃色蝴蝶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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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是可愛啦，但是我還是覺得哪裡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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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兩兄弟靠在一起，竊竊私語，親暱的分享父親留下來，最後的禮物，一旁的陪病椅上，兩人的母親飛快抹了一下眼角，靠在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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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撒克，肯定回來看我們了。」

「他還是放不下吧？這兩個孩子這麼小。」老太太語調輕快卻也有些寂寞的笑了笑，眼中，更多的卻是欣慰，「我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他就在我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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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我也這麼覺得。」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kV0JnEgj

「真是個聖誕奇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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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豐收！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XDEeV2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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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捨五入總共526,000,000 份契約，有500,246,173份圓滿達成。

盆滿鉢滿，精神滋潤，路西法經過一夜的奮鬥，現在是個富有的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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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攤坐在寶座上，舒服的嘆息。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jI5cHBh5

俗話說老人小孩寵物的生意最好賺，這是真的，更何況聖誕禮物這門生意他可是獨家壟斷，再個幾千幾萬年，人類還在的話，他到時候說不定可以退休，一年只要做這一單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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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要清點帳目財庫，有的忙呢，不過現在他選擇暫時放鬆，享受勝利的滋味；腦中，他津津有味的回憶著今年最滿意的作品，以及即將到帳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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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禮拜內，將會從許願足球、滑板車的孩子那兒，兌現各種斷骨，摩擦破的皮肉，撞斷的牙齒，此外，還有大量甜食即將引發的蛀牙肚子痛，『痛楚』還可以累加，真不錯，另外，各種因為不懂的節制遊玩造成的家庭紛爭，負面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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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真是，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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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說一切的冠軍，今年最大筆的收穫就是「復活契約」了吧？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vJ88wSUg

以父親靈魂為代價收購遊戲片的小兄弟——當然，字面上，他們不是這麼寫的，路西法非常佩服自己的才智，首先將兩份契約合在一起，加上一點小細節，小巧思⋯⋯最主要的是他們的父親竟然也非常配合，竟然自願把自己的靈魂燒進遊戲片完成剩餘刑期，這創意也是別出心裁。1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kKayCT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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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承認，這部分也加上了他的一點兒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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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我怎麼可能會傷害尊貴的客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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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咯咯笑，雖然不會，但他並不急著解釋清楚。

是那兩個孩子的父親自己要誤會的，著急想替他們支付代價，甚至自己也提出了協議，真是賺大了哈哈哈，三份，共三份！他怎麼會反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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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真是聖誕奇蹟，讚美聖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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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哪個孩子還在乎今天是上帝家小兒子的生日？

12月25日這一天，遲早，會變成屬於撒旦的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