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曲 - 十九、靈光乍現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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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曲

篇 #19

作者:

凌曉潔

長安曲

作者:

凌曉潔

篇 #19

十九、靈光乍現

午後，百草堂，凍雲黯淡。

前廳地爐燃著暖騰騰的火焰，堂中到處藥氣瀰漫，四下闃靜無聲，這裡傷患實在太多，他們須要安靜休養。

卻聽得一個急匆匆響亮亮的步伐自外大步流星踏進屋來，來人還扯著喉嚨直喊：「沒找到三哥，無愁居裡沒人……」

孫時行大開大闔進了前廳，一看到地爐前就坐著魏東陵和沈輕雲，自己倒傻了眼。

魏東陵靠地爐邊坐著啜了口酒，又瞪向孫時行：「你好吵。」

孫時行笑開了臉，走近桌邊一屁股坐下來開始烤火：「三哥久不見了，怎麼今日突然過來？」

「就是因為久不見了，所以過來找你四哥說說話。」魏東陵哼了一聲：「你沒什麼事就早點躺屍去，免得張嘴就吵，這裡的傷患真是可憐。」

孫時行吐吐舌不再多說，果然就往後頭去了。

廳上又只剩了魏東陵和沈輕雲兩人。

「七妹讓我向你問好。」

「幫主有心了。」

「你這兩個多月都在這裡，忘塵軒老是空著也不好，我已命人替你打掃過。」

「多謝了。」沈輕雲飲盡杯中酒：「我暫時還是會留在百草堂。你最近想必很忙，來這一趟不容易，別費工夫閒聊，說正事吧。」

「這裡人多，外面談去？」

沈輕雲帶魏東陵走向偏廳外頭的草藥圃深處，這裡除了他倆，四周蕭索空無一人。

「這幾日百草堂還好吧？」魏東陵問著。

「這裡有十張病床，小荻和杜若姑姑很忙，我和阿行每天打雜。」沈輕雲緩緩道：「不過重傷者會送過來，死者可不會。我想問：究竟現在幫內死傷幾何？」

「死了六個，下落不明的有五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魏東陵望著沈輕雲：「幫我一件事。」

沈輕雲靜默一會開口道：「我不能，也不會在這時離開百草堂。」

「這我知道，但我們要一起想辦法找出內應，這事不能再拖，我會把我知道的消息都告訴你，這是為了七妹，也是為了小荻。」

「這事不用你拜託，我本就想找出這個人，但我在這裡知道的消息有限，要找出內應的確有難處。」

「我和七妹、笙叔今早才在煙波樓談過。」魏東陵把今早三人的推測全盤托出。

「七妹會從淳于仲通那兒下手找出可疑者；笙叔則是一直懷疑小荻是消息的傳遞人，我猜他或許很快會對百草堂出手。」

想到蕭鐵笙冷面無情的逼供手段，沈輕雲也不由得眉頭深鎖：「笙叔如果真要對付百草堂，那我更走不開了。」

「其實我一直懷疑一件事，」魏東陵壓低了聲音：「我和七妹都覺得小荻不是內應……但小荻會不會知道誰是內應？」

沈輕雲心頭一震，魏東陵也做出了和自己相同的推測！

他不動聲色地問：「為什麼這麼想？」

「我覺得她在這段時間裡實在太過從容了。」魏東陵凝視著他：「雖然看得出小荻本來就不是尋常姑娘家，她很聰明但……呃，有點怪怪的，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覺得她不是內應的原因——她根本做不來。」

「確實是。」

魏東陵又繼續道：「但這裡可是易水幫，就算七妹摸不清李百藥遺言的底細，要殺了她那也是舉手之勞的事，這種情況下她還能每天煮飯煉藥替你療傷……她不管做什麼事看起來都那麼從容，她不是內應，但這事不關己眼睜睜等著事情發生的樣子真的很奇怪。」

魏東陵這番話又令他如遭雷擊一般。

對……她就是一個眼睜睜等著事情發生的旁觀者。

她想看到什麼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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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要什麼事都不做讓事態自然發展就行了……

你若真是為了我就該只管養好身子，其他什麼都別做……

要找出內應也不難，但現下真的不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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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李玉荻此前說過的話，沈輕雲覺得自己似乎快要接近真相，他在藥圃之間來回跺步，狠狠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沈輕雲心念奔騰，如追風逐電。

李百藥的遺言……兄妹倆的羈絆……李玉荻真正要做的事……

被小章一劍斃命死透了的彭飛……阿行手上久久不癒的傷……

自己這副先天不足的身體……不能靠爐火太近……

杜若姑姑手做的糕點……常去的魚檔肉舖菜攤……

割自己一刀好住進百草堂……少了幾張的黃櫱紙……

被一劍刺穿側腹的小章……

已知的一切匯聚在一起，像在沈輕雲腦中打了個焦雷。

會是這樣麼？

他突然停下腳步望向魏東陵，喃喃道：「我好像知道內應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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