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與巫女 - Chapter 3-1｜花吐症

那晚吐出來的花瓣，多到能織成一條圍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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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垃圾桶的話，肯定會被其他人發現，也不想放到隔天鬼鬼祟祟處理掉，最終柳思堇只能像殺人兇手般，分批沖垃圾桶，煙滅這「親口」製造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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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用盡全力嘔吐，她腿軟跪在廁所冰冷的磁磚上，一邊心想幸好二阿姨讓自己住含個人衛浴的套房，一邊又因湧上的噁心感，繼續抱著馬桶狂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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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廁所的馬桶先爆炸，還是自己會先休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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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危急的時刻，柳思堇越會自我解嘲。就像此刻，盯著馬桶中載浮載沉的花瓣，想著它要是鈔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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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成真，那說不定能成為人體印鈔機，能讓全球通膨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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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堇，清醒點！這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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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都忘了廁所有種一盆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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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體承受痛楚的時候，有幻想朋友陪伴，讓她多少好過一點。儘管柳思堇根本不曉得，為何花精靈會突然開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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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第幾次嘔吐後，危機總算解除。為了確認不再復發，柳思堇緊抱著馬桶，跟馬桶水乾瞪眼一小時，才終於安心離開廁所，重返床鋪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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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過度的疲累，能讓身體立刻昏迷，結果卻因為嘔吐的餘韻影響，徹夜難眠。而柳思堇本來就是難起床的體質，遠遠不足的睡眠量，更是大幅增加上學遲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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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前一天才信誓旦旦跟柳思宇說不遲到，隔天就被打臉了。這一連串的發展，讓一向厚臉皮的柳思堇，也不禁在升旗典禮講台旁罰站時，被羞恥感籠罩，無法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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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這是她千錘百鍊的裝睡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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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頒發本學期第二次模擬考，成績優良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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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宏亮的聲音繼續進行流程，對於完全不同次元的頒獎儀式，柳思堇完全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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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部二年級，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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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用腳指甲想也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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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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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根本就是壟斷市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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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海的存在，哪怕是高級邊緣人，也略有耳聞。雖為數理資優班，實質文科表現也是制霸等級，她的存在，讓每場考試成為注定無法奪冠的賽事，使任何想往上攀爬的人，失去戰鬥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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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此起彼落的掌聲中，巫祈海穿著一身無任何皺摺的整齊制服，優雅地走上了頒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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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天之前，柳思堇也會和他人一樣無情鼓掌，但自從昨天詭異的經歷後，大腦中剩下不斷膨脹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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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都不曉得吧，巫祈海私下都在抽電子菸，還會一些名為「播種」的奇怪吃花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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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柳思堇立刻感受到一股寒意，她瞇起眼，瞥見台上捧著獎狀微笑的巫祈海，正朝自己的方向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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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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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錯的視線，再度勾起尚未褪去的記憶，一股作嘔感再度竄上，深怕原地解放成人笑柄，柳思堇立刻捂住嘴，拔腿往旁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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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柳思堇！別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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腎上激素大爆發，柳思堇跑得飛快，身後教官的吼叫也逐漸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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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最後一絲氣力，她隨便進了行政大樓，衝去廁所吐了整整十分鐘，才終於停止。在洗手台整理儀容時，柳思堇抬頭鏡中憔悴的臉，伸手抹去殘留在嘴角的花瓣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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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的內容仍然是花瓣，也代表昨天發生的種種，全非黃粱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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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花精靈的詛咒？原來它們是妖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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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思索，柳思堇扭動水龍頭的手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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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跟七年前的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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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柳思堇，妳是宿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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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成熟的女性嗓音打斷思考，柳思堇渾身一顫，同時從鏡中看見一個身穿白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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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不要突然嚇人好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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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是她的大熟人，保健室的范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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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會熟，原因十分不正當。柳思堇在高一時翹課頻繁，且方法千百種，最常用的便是「生理期牌」，至於全校最舒適的躲藏點，自然是設有舒適床鋪的保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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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柳思堇就像無數作品的中二主角一樣，裝病翹課，去保健室睡大頭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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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著時，柳思堇會和范老師聊天，次數多了，兩人就變得熟悉許多。儘管到下學期時，為了怕被退學，翹課的次數減少，她還是會定期去保健室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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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通俗的劇本裡，如此走勢，絕大機率會與保健室老師產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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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柳思堇沒有。或者說，她寧願被退學，也不要跟范老師有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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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行政大樓一樓，就是保健室在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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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師雖然個性嗆辣，至少還是個樂於助人的保健老師。所以，看見學生一副快昏倒的模樣，自然無法棄之不顧，正好柳思堇十分需要一張床，索性就跟著范老師跑一趟保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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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後，柳思堇在床上坐著，讓范老師做一些基礎檢查。量過體溫確認無發燒、用聽診器掃描一遍後，范老師最終從柳思堇張開的嘴中，用鑷子夾出幾片殘留的花瓣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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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堇啊。」低頭細看花瓣，范老師神情凝重，「妳沒瘋到去吃路邊的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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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當然沒有。」這荒唐的質疑，讓柳思堇眉頭深鎖，想好好解釋，卻連話也說不清，「這些是我⋯⋯禿⋯⋯呃⋯⋯吐、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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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為老師聽到會直接說「妳果然瘋了」，事實卻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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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診斷完畢。」范老師將花瓣用衛生紙墊著，同時斬釘截鐵落下結論，「這是嘔吐中樞花被性疾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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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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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快了嗎？那我慢點講。」見對方深陷困惑，范老師貼心地放慢語速，「妳得的病，叫作嘔——吐——中——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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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柳思堇趕緊喊停，「這樣更聽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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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師住嘴，微微一笑，「簡稱，花吐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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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講簡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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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堇啊。」不顧反抗，范老師轉動椅子側身，「妳最近有喜歡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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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態發展急速，她連病的名稱都沒記完全，就立刻被另一道問題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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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難以招架，柳思堇瞥開視線，「⋯⋯二次元的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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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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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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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范老師挑眉，「沒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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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質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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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花吐症，只會出現在單戀者身上，且可感染給其他單戀者。」范老師拿出手中包裹花瓣的衛生紙，「隨著時間拉長，妳會吐出更多花瓣，同時病情會更加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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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於詳細的描述，讓柳思堇無措，「那最後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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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師給了一個相當燦爛的微笑，彷彿告訴自己，這是個天大的蠢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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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死啊，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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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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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第一次有股死神就在身後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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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醫學問題，范老師從不信口張來，絕對是具有可性度的答案。危機生命的議題，柳思堇也無法解嘲了，她只能試圖冷靜，「⋯⋯有治療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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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師頓了下，微微瞇起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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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聽見這回答，柳思堇鬆了口氣，果斷伸出手，「給我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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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師搖搖頭，「吃藥治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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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看去醫院看哪科？」柳思堇歪頭，「腸胃科？心臟科？還是有什麼人體變異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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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也治不好的。」范老師一手環起胸，一手搖著手指，「花吐症在醫學上，是不被認可的病，妳跟醫生說的話，只會被轉送到精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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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要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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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有治療方法，為什麼聽起來還是像絕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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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痊癒的方法，只有兩種。」范老師用手指比著數字，「一、妳得和暗戀的對象修成正果，並以接吻作為觸發關鍵；二、徹底死心，打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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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好不容易知道方法，問題卻更多了，混亂的一切讓柳思堇呆滯，「我根本連對象是誰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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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師甩甩手，「那就是妳自己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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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老師是這樣當的嗎！薪水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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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這樣吧。」盡了義務解答，范老師逕自起身，「不像妳這種思春期的小屁孩，大姐姐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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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謝謝老師⋯⋯」已經沒有腦力繼續思考，柳思堇失魂落魄，連聲音都變得縹緲，「我會努力找到的，那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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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這麼消極吧。」范老師輕拍柳思堇低著的頭頂，「妳還年輕，顏值身材也不差，喜歡人跟被喜歡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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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抬頭自信一笑，「這點我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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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先學會謙虛吧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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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起治癒與否，她現階段感到煩躁的，卻是另一個層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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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別人暗戀可以，柳思堇唯獨不喜歡單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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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戀是很痛苦的。尤其喜歡上異女，更是讓人痛不欲生，如同面臨無止盡的迷宮，到頭來只是自我折騰，浪費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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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從某一刻開始，柳思堇出現了情感障礙。雖能欣賞別人，也清楚理想條件，心中卻始終無法長出名為「喜歡」的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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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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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柳思堇依依不捨跳下床時，遠方一陣響亮的敲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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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堇啊，有些時候，產生契機的前提，只需要一點火花。」范老師瞥了眼門，一邊用手指著，一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就像現在——試著跟進門的人，聊天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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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的瞬間，門就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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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臉之前，首先捕捉到的，又是那一頭柔順的深紫髮絲，以及清新的乳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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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巫祈海手持獎狀站在門口，以溫潤的嗓音，說出彷彿演練上百次的台詞，「教官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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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突然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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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顯嚥了口水後，再次緩緩打開紅潤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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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柳思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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