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與巫女 - Chapter 21-2｜現實

「——小姐，請問您在看什麼？」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XY5Sly8P

巫祈海的記憶中，前管家總會特別「關照」自己的私人時間。只要看見非教材的物品，就會立刻上前質問，不放過任何找碴的機會。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dAEN2CoT

面對強硬的施壓，年幼的巫祈海不會輕易退讓，總將稚嫩的手往桌面一蓋，「日記。」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i12k0gak

「請讓我檢查。」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s88IJKl4

「不要。」她抬頭一瞪，「為什麼？」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CchLg4GV

「老爺要監督您的學習進度。」管家總機械式回覆，「如是與此無關的物品，請休息時間再使用。」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0oky1lvFF

她知道僵持下去，只有被撕掉的份。為了保護珍貴的物品，巫祈海乖乖照辦，並繼續在繁雜的日程中，擠出一點空檔，寫下這本「偏頗」的日記。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MzrtWCFX

第一次執筆，是第三次見到柳思堇的那晚，經過一番與天空有關的爭吵後，兩人總算是安靜下來，一起躺著仰望夜空。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cC1b4hdL

「——姐姐，能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ezODRXLr

她非常唐突地開口了。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ZGsX9n9Z

從逢人就喊姐姐來看，巫祈海主觀認為她是被溺愛大的，才會有這種撒嬌的習慣。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cZsj9VDb

「不要。」巫祈海保持距離，找個不切實際的藉口打發，「要付費。」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BFtT6tf9

而後，隔壁的人迅速起身，就這麼暫時消失了。耳根子終於清淨，巫祈海便闔眼小憩，腳步聲卻再次接近。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qatr7Rtf

「欸，付這些可以嗎？」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JovGgVe1

睜開眼，就看見柳思堇小巧的手，捧著一個潦草製作的花冠——而巫祈海從未見過這麼醜的花冠。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jWOkjwe8

「開玩笑嗎？」巫祈海彎起身，鄙視一瞥，「當然是付錢。」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T8WT65qd

「啊？我又沒有零用錢。」柳思堇理直氣壯回嘴，「而且，妳看起來又不缺錢。」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eaMIbxDF

又是這種偏見。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teeePoOR

儘管習慣被外人定型，巫祈海仍有一股不吐不快的衝動，「我才沒有⋯⋯妳想象的擁有那麼多⋯⋯」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eKaAoW2D

——真正想要的東西，永遠得不到。這句話，她硬生吞回。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Fre0qs0Ee

本以為柳思堇會問為什麼，可她只是雙腿抱膝，平靜地眨眼，像一個在等睡前故事的兒童。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z0ywZahp

也許是第一次在非高壓的環境中吐露心聲，想著對方八成會忘，巫祈海繼續坦白，「他們重視的是利益，不是我本身⋯⋯他們說在我身邊，會被厄運詛咒，總是離得遠遠的。」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Lo9uniUG

柳思堇皺眉，「那是他們的問題吧？」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iRTNiJlj

「不，是我——」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44wSEeQx

「妳又沒錯！他們才是壞人！」柳思堇倏地起身，握緊雙拳向前揮動，「大壞蛋！通通抓去監獄！打屁屁！」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lo3KpUjW

⋯⋯在氣什麼？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799RGXAq

明明不關她的事。從未同情他人經歷的巫祈海，並不能理解這股共感。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rRpnwPu4

「喂。」除了無語外，巫祈海起了一點好奇心，「那，妳為什麼覺得我不是壞人？」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CcMw29P4

而柳思堇歪著頭，純真地瞪大了雙眼。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HEjoVH8Y

「因為，姐姐妳——」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aeccMuJ2

巫祈海知道，如果毫無作為，這一幕早就從大腦中被剔除。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CXP84VaeK

哪怕記憶的畫面斑駁，文字也能保存下來。所以那天後，她開始寫這本「偏頗」的日記——而偏頗的原因是，裡頭只記載跟柳思堇有關的事。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JlgxKwXR

起初，寫栽培日記也是基於此。同時她也明白，這是治標不治本的行為。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FfVLcXBT

也許有一天，會連文字都無法喚醒記憶。亦有一天，它可能會成為別人的故事。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VJDg3FQX

意外的是，柳思堇比想像中更在意這些。當她提出要一起回學校的請求時，巫祈海確實動搖了半刻。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4xHz8w22s

⋯⋯知道又有什麼用呢？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Umb9VrS6

巫祈海也搞不太清，自己總一向雲淡風輕地說忘了正常，又總是留戀地翻著本子。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AVgPd82j

說到底，還是因為不安吧？所以，才想一而再，再而三確認。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187kytEX

那段過去⋯⋯是真實存在的嗎？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Zcy1IxRp

⋯⋯⋯⋯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LGaj7n0K

天台頓時只剩下稀疏的風聲，夾帶點遠方低沉的鴞鳴。柳思堇不自主向後退，直到腳跟靠上門檻才停下——這是她目前能做到的，離巫祈海最遠的距離。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uRyPT1vn

說不混亂，是假的。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5kd8pFmNl

可在相處的這些過程中，她對巫祈海的理解，從「永遠不說重點的人」，轉變為「只會說重點的人」——這讓她得知，巫祈海似乎正在嘗試做出選擇。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Zl6pvj9c

她忽然有一種認知，如果現在出聲或離開，就一輩子無法探知巫祈海的真心了。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M0rSkYWt

「至今為止，我很少為自己做出選擇。」見她沒有動靜，巫祈海側過身，平靜地遠望，「第一次，是在忘記之前，寫下這些紀錄。」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wVcKWQ7M

「第二次，是準備從這裡跳下去。」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lFnl18C9

花瓣停止墜落，尾音似乎在顫抖。眼前身影透露的破碎感，讓柳思堇的胸口發出悶痛。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8PrkCoo2

「第三次——」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OnrrXRnR

「是再次與妳產生聯繫。」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nXLrQLFr1

柳思堇充分體會到，原來最平靜的話語，也能讓人如此震盪。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gFZbhnNG

「哪怕記憶如新，隨著時間過去，我開始懷疑。」巫祈海凝視無際的夜晚，口吻依舊平靜，「以為七年前的事，只是一場兒時虛構的夢。」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6HjPwTQdY

「直到那一天，看到妳躺在這裡，我才真正相信了。」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NYtAyAQm

「那些支撐我的，不是夢，不是幻覺，也不是人類無法定義的存在。」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DEB9YWve

「它是真實的。」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ISmDm9ZS

「——所以，這一次，我能好好說出口了。」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9hsxwrkc

空間與身體的邊界感變得模糊，慢慢聽不見雜音了。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zfWZxcYu

巫祈海張開口，停頓半晌後，像要給予推力般，深深吸了口氣。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H1P9TSn8

「無論什麼時候，妳都是我的現實。」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ayKq76Dy

「——我喜歡妳，柳思堇。」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7E854Og5V

滾燙的腦袋、身體裡翻湧的噁心感，以及劇烈跳動的心臟。瞬間交織的感受，都不如巫祈海第一次的告白強烈。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r8byjEfC

柳思堇的腦海中，恍然浮起了那天的記憶，兩人的身影，一晝一夜，逐漸交疊。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Y83k0Iwy

日復一日在無人的角落徘徊，自認灑脫地與世隔絕，從未想像過有人能踏入這道門檻。而這位遙不可及的資優生，就這麼抽著違規的菸，時隔七年，再次走入了自己的世界。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IFSxqLEj

柳思堇很清楚，這回不一樣的是，她不會為了逃跑而倒數。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FJhwWcK1

於是，她果斷邁開腳步，一路筆直前進，來到能觸碰的距離後，雙臂一展，將對方攬入懷中。巫祈海沒有抵抗，溫順地靠在自己的頸間。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dDGatNkfH

頓時，柳思堇有股奇妙的念頭。感覺自己像是轉乘了班飛機，又回到原地，意識彷彿褪下一層舊皮，而眼前的世界，依舊鮮明。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j802VoEE

「⋯⋯太緊了，放開。」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FEODZ02S

不曉得時間流失多久後，懷中的人出聲抗議。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X7311rtZ

「先忍一下。」柳思堇沒有鬆手的打算，在她泛紅的耳邊呢喃，「之後要打要踢，隨便學姐。」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6N9i0vqS

「⋯⋯妳果然是受虐狂吧？」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CfCF7pea

「以前覺得不是。」柳思堇輕撫對方染紅的後頸，自嘲地道，「認識學姐後，開始有點覺得了。」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FKNvoYfI

「⋯⋯哈⋯⋯」巫祈海別過頭，不解地喃喃自語，「妳到底為什麼，總不覺得我是壞人呢⋯⋯」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u1ugsc9h

而柳思堇抬起頭，炯炯直視對方，深綠色的瞳孔被月色映出一絲光芒。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d9Z6of4j

那眼神太過直率，彷彿擅長無意間觸碰真實。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p5HVvUaJ

「因為，學姐喜歡花吧？」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5jofsHEV

「——因為，姐姐喜歡花吧？」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oe9K3rJE

哪怕沒有提示，她仍說出了與七年前相仿的答案。頓時難以言喻的衝動湧上，巫祈海將頭埋得更低，深怕被察覺自己的醜態。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dFnIY95h

「呃，抱、抱歉⋯⋯」柳思堇回神，為衝動說出的話致歉，「我在說什麼蠢話⋯⋯很白痴吧⋯⋯」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5AmwG42Od

「沒有。」巫祈海搖搖頭，以充滿鼻音的嗓子，反覆地回答，「謝謝妳⋯⋯真的⋯⋯謝謝⋯⋯」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TFRTpWtN

眼淚沒有傾瀉而出，只在眼匡中氤氳。柳思堇察覺到了這抹濕意，卻不選擇揭穿。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nAqnNqu7

柳思堇明白，現在的巫祈海，卸下所有大人的武裝後，僅是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在這個易感易碎的年紀，她已表現得十分堅強。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5BAqEOvJ

餘光一瞥，黑暗遠離了城市的燈火闌珊，逐漸覆蓋整座城市。柳思堇閉上雙眼，彷彿能回到七年前的花田，跟這裡一樣能聞到淡淡的夏堇香氣。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LJdf75fH

——是啊，天空沒人看的話，就會哭吧？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0978Tq0k

與巫祈海相處幾個月以來，常見她抬頭望天。原來那些遠眺的目光，存在這種意義，讓柳思堇心生一股慚念。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IdJci593

怎麼能現在才想起來呢？又怎麼反而是自己虛無地活著，忘記抬頭了呢？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C1xIn4G2

等到對方情緒平穩許多後，柳思堇才慢慢開拉距離，小心地整理她微亂的瀏海，鮮少看見巫祈海像番茄一樣漲紅著臉，她忍不住失笑，「真可愛。」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SEncK2IW

巫祈海迴避視線，顯得彆扭，「⋯⋯別看了。」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DlQshYWp

「不，我要看。」柳思堇變本加厲地貼近，「我只看學姐。」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tc3H1Ck3

「⋯⋯都要看出洞了。」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LXgjLb7L

「別擔心，我會補的。」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RrompWNO

「⋯⋯⋯⋯」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I2zkEAnZ

相較於這些奇怪的對話，柳思堇真正想告訴對方的是，巫祈海和天空並不一樣，哭也沒關係。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niuSstdR

因為無論喜樂，自己都會一直看著她——但這些肉麻的情話，她八成聽不進去吧？又或者說，現在並不需要。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8dckEjfa

晚風輕拂，柳思堇緩緩將雙唇往前一湊，與巫祈海微涼的唇交疊。圓月正巧被雲覆蓋，夜幕過境，像替兩人披上一層薄紗。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gXB3qOIS5

此時，無聲勝有聲。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B4VRetYk

不為人知的校園角落，夏堇正悄然盛開。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98097S1e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HXUzejCL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lTgDqwtD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FyI7C21E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IdQYVmiN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d2t7XctZ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AAWsO1nV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1W3skHtV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6w7f4qtH

＿＿＿＿＿＿＿＿＿＿＿＿＿＿＿＿＿＿＿＿＿＿＿＿＿＿＿＿＿＿＿

作者的話🌷：

旅行平安結束，正式回歸更新～！

這一章主要描述的是學姐整頓思緒，在記憶迷宮中找到解答。對她來說，並不用執著於過去的記憶，因為柳思堇至始至終都是一樣的，是能在任何時刻將自己從迷途拉回的「現實」。

總之，恭喜兩位終於正式賀成交（？）接下來是真的會有車喔（小聲）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4DJYZxMY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mn9IkqZi

ns18.117.237.187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