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如此 - 25-残酷

蓝慕【我怕你回来找不着我，所以我要站在本该属于你的位置，最耀眼的位置。只要你抬头，一眼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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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感觉到自己沉睡了好久，挣扎着撑开黏合的双眸，只来得及看到头顶上的天花板，连身边躺着什么人都不知道，眼皮又连同意识一起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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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叶予安原本只是意兴阑珊地观看着老气到掉牙的综艺节目，他不经意间的偏头，却瞬间怔住了，因为原本空无一人的沙发上此时竟然躺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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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对于凭空出现的人叶予安并没有太过惊奇，就好像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许久一样。这种满足感、幸福感和安定感是从所未有的，叶予安也没多想，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和蓝慕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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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 睡着的人突兀开口，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聚焦在眼前的人身上后，小指就被人轻轻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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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再睡一会。” 蓝慕的眼皮不争气地又要垂落，叶予安的手覆上他的双眼，顺手关掉电视的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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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盯着电视看，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像在看默剧。屋里沉寂无声，直到听见身后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声他才转身去看，蓝慕已经沉沉入睡，他们俩见的面不多，更没见过蓝慕的睡颜，叶予安瞬间不想移开目光，目光缱绻滞留在蓝慕的脸上，从发丝到双唇，呼吸也渐渐与蓝慕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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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叶予安，必须停止。心里的声音却在循循善诱，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睡着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长睫毛颤了颤，叶予安的手如魔怔般抚上他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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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叶予安只希望时间流逝得慢一点，慢到他们两情相悦，慢到时间尽头，慢到相拥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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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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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虚幻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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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就这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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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梦终究会醒，幻想终究会被打破，清醒终究会伴随着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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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圣诞节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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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的花瓶插满了百合花，叶予安只是看了几秒，还是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回忆，一股强而有力的情绪逐渐沸腾，波涛大浪正要以破竹之势撞破岌岌可危的墙时，在千钧一发之际叶予安告诉自己一句：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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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大浪骤然打退堂鼓，像一群被制伏得服服帖帖的坏小孩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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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深深看了叶予安一眼，目光很沉也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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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没心思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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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走近才发现叶予安似乎一夜间憔悴了不少，这张脸仅存有奄奄一息的生气，霍然间语言系统错乱，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反倒是叶予安先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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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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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沉默了一会，给出最质朴的答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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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始终低垂着眼皮，看不清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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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 叶予安身形还是纹丝不动，语气很轻很淡，仿佛一阵微风就能轻易吹散，“前阵子我看见了一只蝴蝶，我想抓来碰碰，它却撞向我的手心，我只是轻轻一握，然后你猜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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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看着他，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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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浅浅一笑，梨涡浅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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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它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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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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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跟不上叶予安跳跃思路，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有些不耐烦地说，死了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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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笑笑，“死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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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起了小雪，又将好不容易露出原貌的大地掩盖过去，叶予安认为自己也和大地一样，身心的莫块部分估计也得埋藏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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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多久？” 景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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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这才瞥见他手中提着的蛋糕，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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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吵我。” 叶予安一个翻身，把被子蒙住头，下一秒却被人掀开，他啧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动作身体就被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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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轻皱了下眉，说：“你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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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一拳捶向景麟的胸膛，让他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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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猛然扑到他，扣住他的手腕举在上方，看着身下人愤懑的神情说：“你他妈在犟什么，别跟我来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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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叶予安一脚踢向景麟的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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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声音低沉了几分，“不要朝我大喊大叫，要叫就趴在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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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依然不服，又踢了景麟几脚，边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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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硬生生挨下他的攻击，在手机上扒拉了一会，视线停在莫处，突然阴恻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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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停下动作，不寒而栗，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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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安啊，” 景麟笑着摸了摸叶予安的头，五指伸进长发里，替他梳顺凌乱的长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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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心一沉，扫了眼丢在床上的手机，手机界面显示着蓝慕的个人信息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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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抖。” 景麟拍了拍叶予安战栗的脸，“我带你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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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心又咯噔一声，他拼命摇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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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俯下身，趴在他耳边，轻声问：“想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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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 叶予安接连摇了好几下头，重复道：“不想，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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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了。” 景麟不给他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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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急了，仰起脸，嘴唇在景麟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我错了，我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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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迟了。” 景麟一锤定音，不顾叶予安的挣扎，一鼓作气把人扛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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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打开车门，把人扔进了后座里，不料被人揪住衣领不放，脸上被呼了一巴掌，没来得及反应第二掌接着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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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麟避之不及，脸被扇得发麻，不发一言掐住叶予安的脖子，等到叶予安渐渐耐不住，脸色开始通红才猛地松开手，然后在他大口吸气的那瞬间，抓紧时机把一瓶黑色药瓶堵在他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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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一秒，眩晕感毫无阻碍地直冲大脑，眼前漫上一层薄雾，麻痹感迅速弥漫到四肢百骸，彻底迷失神智的前一秒，叶予安心想：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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