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如此 - 番外—吴九视角

我是吴九，大家都叫我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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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缉毒警察。我加入黑血帮派的原因，是一起贩毒案件。我至今都忘不了，当时我们拿着手枪踢开那虚掩的铁门时，里面一屋子人惊慌的表情，和倒翻在地的各种各样的制毒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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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了一段落，没想到在警察的审问下，居然牵扯出一件更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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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最后还是吐出了两个字：黑血。其他的，他什么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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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过“黑血”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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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远比我们想象中得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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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局里经过讨论。做了长远的打算。禁毒局决定伪造档案，派一个警员潜入帮派，进行秘密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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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了这行好几年了，成绩一直是年轻一辈里最拔尖的，缉毒队队长当即决定把我派到黑血帮里。我心里清楚，一旦应下就没有退路。卧底的处境很不妙，况且，这次的任务没有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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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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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规规矩矩在黑豹身边干了一年，逐渐取得他的信任。不久后，便开始接受内部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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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金屋藏娇，人所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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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我见到了黑豹很宝贝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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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美丽又动人；而他，艳气又靡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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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擅长利用自己艳气横生的脸，轻易蛊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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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叶予安只有靡丽空壳的外表，内心早已腐蚀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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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从他身上下来，朝他笑了笑, “我爱你。” 他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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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的。” 叶予安一样回了他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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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男人端来一盆水给他擦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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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些生气，又有些愤愤不平剜了我一眼，似乎是不甘心外人看见自己被拒绝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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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后，他像一个失去人操控的牵线木偶，四肢散落在地，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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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犄角旮旯里，看见他将那盆水端起，由头顶往下了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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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都湿了，像一只溺死的蝴蝶，奄奄一息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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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拿来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为他擦拭身体。意外的，他没拒绝我，始终任由我碰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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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拿来了一套衣服让他自个儿换，我背过身，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持续了好一阵子，在我忍不住开口询问时总算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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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他望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天花板，“和那些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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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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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咯咯地笑了两声，“你真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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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双眼睛里，没有对我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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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惊讶。“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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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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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我当卧底期间在心里说过最多次的话，每一次都是对着叶予安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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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法说出口，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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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所遭遇的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身陷囹圄，而我身为警员，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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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自己的无能，深深感到愤怒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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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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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有人报了警，说是黑豹本人就待在莫个庄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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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叶予安也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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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他半年多，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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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先生，对不起。” 我这次终于对他说出了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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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对他鞠躬，久久不愿直起身，直到同事向前劝我也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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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让我下跪磕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为他磕上数百遍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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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百遍，无论多少，也无法削少我内心的愧疚，无法弥补对他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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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持了鞠躬的姿势有好几分钟，此刻，度秒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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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听见我头顶上的声音，“这句话，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有人对我说了，这人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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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戛玉敲冰，很清冷，冷得我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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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抬头，对上他那古井无波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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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期望他们的道歉。这些道歉，我缺，但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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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这句对不起我收下了。” 他的眼角微弯，说：“谢谢你还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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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一句话让我倏地煞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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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知道，原来自由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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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人一接到消息就第一时间赶来，他们一来就不约而同地诘问叶予安身在何处。同事指向休息室，低声告诉他们叶予安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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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一个个探头探脑地凑近门上那一竖玻璃，透过玻璃窥视里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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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正躺在沙发上，沙发容纳不下他的大长腿，一双长腿就这样悬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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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我惊觉以前的他睡觉总是蜷缩着身子，现在的他却是平躺着，眉头舒展，睡颜看似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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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刚到现在，他始终纹丝不动，就这样安稳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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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事吗？我脑里开始有这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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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心一横，强迫自己去看叶予安家人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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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疲惫不堪，尤其是叶予安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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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叶予安的双胞胎哥哥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如同父母一样满脸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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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年轻，一位是大红大紫的乐团主唱，一位是将会继承企山集团的二儿子，然而在此时此刻，他们瞬间憔悴了不少，眉头紧皱，一直不忍直视休息室里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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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里安静得出奇，大家心照不宣地放轻动作，警局笼罩着压抑的气氛，使人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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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阅着笔录，记录的内容再次印证这个悲惨的事实，然而受害者在述说的过程自始至终从容不迫，平铺直叙，甚至还能云淡风轻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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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更令人心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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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听见了轻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呜呜的风声。其他刑警也注意到了，和我看向同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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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毕生最讨厌看到的画面——受害者的家属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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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的家人们已经泣不成声了，即使想哭喊，也只能发出如微弱气流一样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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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依旧睡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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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了家属们泛红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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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里的大家仍然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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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竭尽全力才没有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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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的母亲打开休息室的门，她不自主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缓缓靠近，轻声细语地呼唤了沙发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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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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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同凝神静气，却迟迟不见人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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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念头又再次浮现，我按捺下忐忑不安的心，建议家属带叶予安到医院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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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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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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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远远不如叶予安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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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身还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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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了木僵症，医生猜测就算苏醒过来，病人很大机率会抗拒交流，抑郁症病情加重，然后导致木僵症复发。总而言之，叶予安不但很难苏醒，还很难摆脱木僵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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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再久的心理建设也抵挡不过眼前的事实，叶予安的家属再次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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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的母亲哭了一会，忽然走向我，诚恳对我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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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谢谢我对她家小儿子的照顾，谢谢我一直没放弃对他的追踪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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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后我匆忙点了点头，近似仓惶地逃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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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头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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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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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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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带叶予安离开地狱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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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一个人孤身从满是荆棘的路走出来的。我什么都没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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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总是那么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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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美，总是让人意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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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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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该是在爱中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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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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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的小公园里，我坐在长凳上，装作镇定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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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那天的烟很呛，让人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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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烟没燃尽就被我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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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突然觉得，不能这一点白也被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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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侄子，名叫吴秋然，他打算开间拳馆，为此一直攒着积蓄，我私自雇了他去做叶予安的贴身生活助理兼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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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清楚知道叶予安身边不缺护工和保镖，但是叶家人还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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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不时会询问叶予安的近况，久而久之吴秋然他便主动联系我，告知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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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状况依旧，手指头动也没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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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位女性朋友来探病了，长得好看，带着可爱的外甥。小男孩吵着要替叶予安绑头发，绑得乱糟糟的。（笑哭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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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护工说，他对音乐会有反应，就试试看播了半小时的抒情歌，他突然睁眼了，但还是不言不语，一动不动。不过医生说这是很大的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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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睁眼了，眼珠没动，偶尔眨眨眼，对周围的一切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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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了他一个月，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企山集团的小儿子！叔你怎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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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眼睛像母亲，结合了父母的优点，真的很漂亮。我想，如果表情再生动点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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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小少爷去晒太阳时，一只野猫跳到他的大腿上，赖死不走。然后一只鸟也跟着飞到轮椅上，撵不走。我和护士开玩笑说，他是位妥妥的迪士尼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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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朋友陈汐养着小少爷的猫，我看了照片，很可爱。她说，叶予安一直很受动物的欢迎，傲娇的猫也会主动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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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说，狗猫都知道友好待人，人类却任由欲望支配，一心只想沾污纯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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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隐约猜到她指的是小少爷。我不敢多问，也不想知道。我觉得自己承受不住真相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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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小少爷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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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恢复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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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警结束后一掏出手机，在一堆消息里这两条信息显得格外显目，我放下手中的活，立即赶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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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不再是以往的沉静，里面时不时传出一阵欢声笑语。我推门而入，所有人都到齐了，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看向我，只看了一眼又兀自继续编制手中的毛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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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很微妙，觉得这样冷冰冰的叶予安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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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秋然看了我一眼，给我发了信息：述情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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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网搜查了相关资料，默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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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向叶家人，他们看着很高兴，围着病床捧哏聊天，可惜愉悦的气氛没渲染到叶予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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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却毫不在意，大少爷叶予曦硬硬往叶予安的嘴里塞了一口巧克力，就算被人骂了一句“滚蛋”也依然乐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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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叶予杰一直默默关注着叶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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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日理万机的父亲百忙中抽空，他从不在探病的时候接电话、处理事务，一心一意关心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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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的母亲聊天时，字字句句不离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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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以后叶予安可以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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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很贪睡，这事我以前就发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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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草莓蛋糕下肚，他就困得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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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很担心他这一闭眼，短时间内就不再醒过来。也许我表现得太明显，吴秋然安慰了我几句，说不管怎样，他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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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叶予安，一言不发，心中苦涩消退了，乐观心想着，就算事情再糟，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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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叶予安康复后特意约我出来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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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态生动了不少，能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了，虽然还是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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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了我一声“九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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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死的哭意又涌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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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慕圆月，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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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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