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遇之後 - 07

「你記唔記得我哋以前會分工做唔同科目嘅功課，然後打電話比對方互抄答案？」電話另一旁的Tracy邊笑邊問道。

「哈哈，記得呀~」

「而家諗返起嗰時都幾大膽，我呀媽應該聽到我講電話。」

「我呀媽都係，佢有次仲問過我講緊咩，我話同同學對答案。」

「哈哈，呢個理由得喎！」聽到我的回答，Tracy又再度開心地笑了出來。

今天是除夕日，是一年僅有幾天可以提早下班的日子之一。吃過晚飯，坐在床上無聊地滑著手機之際，我收到Tracy的訊息。跟她閒聊了幾句，她說既然大家都沒打算早睡，就不如一起講電話，順道迎接新年。於是，我們就像這般聊了起來。

Tracy又以愉快的聲線問道：「咁秋季旅行呢？你仲記唔得秋季旅行件事？」

「秋季旅行？」

「嗯，小六嗰次，我哋去廁所嗰時遇到隻野狗。」聽到『野狗』二字，我立刻理解她指的是什麼。

小學時期相處的點滴是我們不會厭倦的共同話題。每次聊到這些，腦海都會閃過各種畫面。我瞇起雙眼喚醒沉睡的記憶，懷念地說道：「哦~梗係記得啦！嗰次真係嚇死，行行下去廁所突然有隻狗飛出嚟！」

「係呀，仲要佢企咗喺我哋面前，我哋唔郁，佢又跟住唔郁，我幾驚佢會突然撲過嚟咬我哋！」

「而家諗返起，應該係因為嗰時我哋驚得滯係咁望住佢，搞到隻狗都起戒心睥實我哋。」說到這裡，我又想起些事，續道：「哈，我記得你嗰時仲嚇到喊。」

「咁人哋嗰時真係好驚吖嘛！你而家就識笑我，你嗰時咪同我一樣咁驚！」

「好在隔咗陣有個呀sir嚟打救咗我哋，唔係我哋而家應該一人一笪𤶸。」

「而家諗返起，我應該要同你講返聲多謝。」

「點解咁講？」

「你嗰時明明都好驚，但你都無走咗去……我到而家都仲記得嗰時你企喺我面前保護我嘅情景……多謝你。」Tracy真誠地表達謝意，她輕柔的聲音讓人感到有點難為情。

「…嗯。」

當老師帶著我們走回學生聚集的地方，我倆一放下心來，淚水便如泉湧般落下。我們一起放聲大哭，不論老師、同學們怎樣作出安慰，我們都久久不能平伏心情。最後，他們都無計可施，只好默默遞上面紙，直接讓我們哭個痛快算了。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當我打算開口說些什麼之際，電話旁的女生興奮地搶先我一步喊道：

「新年快樂！」

突如其來的祝賀讓我一時語塞。這時，我才發現時間不知不覺地已到達一月一日零時零分。我也祝賀她說：

「新年快樂！」

「咁又一年！時間過得真係快！你有咩新年願望？」

「我希望唔使再OT，早日脫離苦海。」

「哈哈！咁你要努力搵工！」

「你呢？有咩新年願望？」

「我希望可以早日中六合彩唔使做！」

「哈哈，咁你要努力幫襯馬會。中咗記得關照下細嘅。」

「哈哈！好！」Tracy此時打了一個呵吹，說道：「咁我瞓先啦，好眼瞓！」

「你眼瞓可以早啲收線呀。」

「咁我係話要傾到誇年，當然要堅持到底。你應該要讚下我無途中瞓著咗~」

「OKOK，最叻係你~最有心係你~」

「嘻嘻，梗係！咁我哋下星期見~」

「嗯，下星期見。Good night」

「嗯，Good night！」

我把電話隨意拋到枕邊，趴在床上發呆。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試過講這麼久的電話，雖然已經很想睡，但我還是再次伸手拿起手機，把下星期的約定放進日程後才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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