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我陪你走 - 前傳

成發結束的夜晚，傅其尹抱了束玫瑰帶給夏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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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有什麼意義嗎？」夏禹接下花束，捻了捻花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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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距離在縮減，鼻間吐息交織。

「看你如何定義。」傅其尹聲量放得很輕，近乎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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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束玫瑰拋至身後，兩人依偎，唇瓣交合，不顧身後人與否，

那刻，他們接吻相擁，是從未有過的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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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那個粉碎路嶼初戀的夜晚，竟是他們第一次親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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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後，他們都沒有定義那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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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往往把在一起、交往想的順理成章，

然現實不是童話，有柴米油鹽醬醋茶，說是凡塵，卻沉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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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稱之為愛，並甘願為其束縛，平淡恬靜攜手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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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卻不適用於夏禹和傅其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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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觀念相互背道而馳，是不在同一曲面的歪斜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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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擁抱汪洋的鷗鳥，一個是眷戀天穹的蒼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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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關係，從開場就注定不會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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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愚蠢至極的兩人，就這樣陷入愛情的泥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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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認知的夏禹和傅其尹是人人稱羨的一對同性愛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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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夏禹知道，他們並不相愛，至少，傅其尹沒有表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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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給予對方看似愛，但其實不然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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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慢性致癮的咖啡因或尼古丁，他慢慢被麻痹，反覆催眠自己，這個人是愛他的。

他單單只是太渴求被愛了，而傅其尹又恰好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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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對對方說過我愛你之類的胡話，縱使在性愛中也不曾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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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接吻、擁抱、做愛，但他們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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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肆意的年紀，遇上了最不適合彼此的對方，最後餘一地殘敗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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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合神離，大概就是他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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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根爛了，再怎麼澆水，花也不會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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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其尹常覺得他和夏禹的感情十分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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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接受了那個吻，換之而來的，卻是無盡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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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確實了解彼此，可就是因為太了解了，才不小心越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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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但不能是耳鬢廝磨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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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愛」為囹圄桎梏彼此，卻沒說過一句諸如此類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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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斷絲連的折騰，冥頑不靈的死活撐著這段似是而非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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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荒誕，如此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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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酒吧，酒精蜿蜒在細胞當中，傅其尹突然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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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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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了四周，最後在一個男人身上停佇目光，男人面貌斯文，身量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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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的出軌對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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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上前攀談，挑逗，男人就逐漸淪陷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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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夏禹假裝相愛太久，他都忘了—浪蕩子，才是他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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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方準備離開時，他連忙抓住眼前男人的袖口，說道：「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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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男朋友來時，和我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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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聞言微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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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夏禹看見傅其尹在酒吧和那男人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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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頓時翻騰不已，一陣陣的抽痛，每個細胞瘋狂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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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其尹捱了夏禹一巴掌，火辣辣的灼著疼，卻難掩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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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像通俗的八點黨劇情，對峙、怒言相向，當了一回人們茶餘飯後的丑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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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曉得，原來不留餘地的分手，是他們給予對方的，最後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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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那半年，夏禹所耽溺的，並不是與傅其尹的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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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緬懷自己逝去的青春，更是沉澱，認清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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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著只是要承認，他們本來就未曾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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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怎麼說，初戀只是帶著對方成長，再把他交付給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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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熬過世俗就能坦承相愛，一廂情願而一往情深只是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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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輩子很長，會犯錯、不著調，有人將錯就錯，當然也就有人及時停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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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慢的發慌的時日裡，時空角落裡一個影子緩緩浮上海面—路嶼浮現在夏禹的生命裡。

以十分笨拙的方式，關心守候，想觸碰卻又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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鷗鳥本就嚮往海洋，在天翱翔時潮汐依舊。

也許是命定，也可能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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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夏禹和路嶼相擁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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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終於能面不改色的與對方擦肩而過，去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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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其尹在更往後也遇到一個他願意給予愛的男人，恰好是當年酒吧一面之緣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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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終於冬末，未來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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