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跟我可真有緣。」一名穿著較為華麗的獵兵看著依靠在樹木上的女子,她伸手輕撫那蒼老而乾瘦的臉。
那名獵兵將手上的長刀插入了地面,那把長刀已不再泛出藍光,成了一把魔力極低的魔法刀刃,但她仍認得它,她自己正是死於這把刀,可能也因此讓她能感應到它依舊在找自己的主人,瑟洛絲。
「縛靈刃比之前積了更多的血氣,看來瑟洛斯惹了不少麻煩......。但好在它不知道為何暫時失去了魔力,沒想到還會見到這把刀呢,偏偏是在失去了六翼劍的這種時候,所謂命運就是如此吧。」她意味深長的說著。
就在她感嘆命運時看見了明明失去魔力的長刀閃過一絲藍光,她感受到腹部一陣刺痛,千年前被縛靈刃的貫穿的傷口居然又再度裂了開來,鮮血突然開始從腹部湧出。
她錯愕的想用手按住傷口,但更令她驚訝在後頭,當她的血滴在艾瑞莎身上,艾瑞莎居然慢慢地回復了血色,暗沉乾皺的皮膚也逐漸變得光滑白嫩。
「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刀刃有種違和感……」她非但沒有去止住鮮血,反而靠近艾瑞莎,讓血能完全浸濕她的身體。
「這一刀居然能跨越如此久遠的時間,無雙者,真敗給妳了瑟洛絲。」
「因為長期受緋煌星契約牽制導致富含魔力的血液一碰觸到用盡魔力的人而被大量的吸收嗎?」
「真是有趣,但這還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千年了,原來……我真的不是洛絲蒂娜,而她已經輪迴至此。」
「順應命運罷了,抱歉了葛蕾,姐姐要先走一步了。」她輕柔地說著,隨後握起艾瑞莎的手,一絲的暖意喚醒了艾瑞莎。
「妳是誰?」她問眼前一頭白色長髮的面具女子。
「洛斯蒂娜……」她透出一絲猶豫但仍這麼說,「緋煌星使徒的姐姐,是她的家人。」
「姐姐?家人?」艾瑞莎疑惑的說。
「抱歉,我忘了現在起源聖城的人們沒有家人的概念,由我來說的話就是比戀人與友人更加珍貴的純在,在戀人背叛,友人疏離時,仍然在一旁扶持彼此的存在,這就是我個人對家人的定義。」
「友人與戀人都不在了怎麼還會有人願意搭理妳?」艾瑞莎反駁。
「家人就是這樣的存在。」
「不說這個了,我不太懂,這裡是哪裡?輪迴之地?」艾瑞莎懶的思考她不懂的事,反倒是開始關注起雪白一遍的四周。
「妳的回憶之地,據說前往輪迴之地之前都會以第三者的方式見證自己這一趟旅途。」洛斯蒂娜說。
「我果然死了嗎?但我的回憶也太單調了,一片白茫茫,我活得有那麼無聊嗎?」
「可能出了點錯,妳也許仍有一息尚存吧。」
「那也存太久了吧!我怎麼覺得我在這裡待了幾十年,我記得我最後乾脆睡覺任雪給埋了。」
「我正是來解決這個問題的,妳的選擇是什麼?妳想要繼續戰鬥,還是放下一切。」
「戰鬥?什麼樣的戰鬥?太久了,記憶都有點模糊了。」艾瑞莎疑惑的說。
「與世界的惡意而戰,與自己的脆弱而戰。」
「聽起來也太累了,我不記得我為何在這,而我的最後一戰又是什麼,但我只知道我累了,我想......。」
「妳想?」
突然她有許多畫面閃入了腦海之中,她停頓了許久。
「我想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該繼續戰鬥,有人曾跟我這麼說過,我也這麼說給後輩聽。」
「我想拯救更多的人我才學習醫療術式,我想愛別人也想被愛,我想知道我是為了什麼而存在,到最後有證明我為何而存在嗎?」
她說完流出了眼淚,不知為何開始想起了那些戰鬥與回憶。
「親愛的,我想妳還不到最後一刻。」洛斯蒂娜一說碗完就將她擁入懷中。
艾瑞莎不懂那是什麼意思,但她在她的懷中啜泣著,她那些記憶漸漸浮現出來,不是以第三者方式所見,而是她親身經歷的種種。
「跟隨繁星之光的指引,接受地面明火溫暖,去吧,菲妮克絲的孩子,撿起那枚落下的火把,點亮黑夜,直至黎明升起。」
艾瑞莎四周的積雪逐漸融化,四周漸漸回暖,一條路出現了,地上出現一枚火把,然而空中出現了一顆緋紅的星,她撿起了火把。
「艾勒培爾是怎樣的人?」這句話迴盪在四周。
「他曾說過在耀星塔中夢想當一顆星辰,如果他是的話,我只能說,他會是一顆耀眼又溫暖的星,因為我看見他耀眼且炙熱,就像太陽一樣,有別於那些空有光輝而無毫無溫度的星辰。」艾瑞莎回答那道聲音。
「永別了,艾瑞莎,成為那明火,夜裡星辰的冷漠由妳來溫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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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在海瑟身邊的晨星獵兵逐漸倒下,葛蕾菲亞對眼前的景象嚇住了,她驚慌地想衝向前,但火焰居然燒得如此猛烈,海瑟淒厲的尖叫著,那已經不是人類或野獸可以發出的聲音。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葛蕾菲亞露出悲痛地的表情,她不斷回想剛剛到底是出了什麼差錯。
仔細回想稍早之前海瑟拿出緋紅寶石擋開了一名晨星獵兵的奇襲,那時一股炙熱就襲向抓著海瑟衣領的葛蕾菲亞,她注意到她的面具居然裂了開來,海瑟當時還在得意地笑著。
葛蕾菲亞跳了開來,明明她沒打算往後跳離海瑟,明明她應該將它搶奪過來,那不是她一直在找尋的緋煌星碎片嗎?
現在她為何沒有動手將它強奪過來,對她來說應該是如此的容易,但就像有人在拉了她一把,她身體擅自選擇遠離了寶石。
「哈哈哈,害怕了吧!知道現在誰才是這顆寶石的主人了嗎?緋煌星已經拋棄妳了,現在只要我能將妳撕碎,緋煌星就完全認可我了!」海瑟狂妄地對她說。
就在葛蕾菲亞氣得要讓他後悔他如此目中無人時,她的面具居然裂成了兩半掉落在地面上並燃燒了起來。
將景象盡收眼底的海瑟表情變得更加得意了,葛蕾菲亞則確實感受到她的力量在流失。
就在此時令雙方訝異的事發生了,海瑟手中的寶石居然開始燃燒,且逐漸溶解,海瑟停頓了半秒才驚覺自己的手掌整隻燃燒了起來。
緋紅之火用極快的速度蔓延至的整條左臂,他立刻發出了淒厲的尖叫。
葛蕾菲亞非常清楚,緋紅之火比一般的火焰高出數萬倍的溫度,高熱能夠直接分解並氣化身體任何組織。
更令人畏懼的緋紅之火真正焚燒的是靈魂,就算及時撲滅,靈魂也會因為被重創而使人格出現極大的缺陷。
也正因為緋紅之火燃燒的是靈魂,除非點燃的是有靈魂的生物,否則它很快就會因為缺少燃料而熄滅。
目前所有生靈唯有受緋煌星加護的葛蕾菲亞才能夠一定程度免疫這如此兇惡的烈焰。但現在面前的緋紅之火卻讓葛蕾菲亞本能不敢去靠近。
它從未燒得如此猛烈,海瑟的痛苦淒厲的尖嘯正是靈魂正在被灼燒的劇痛,而他手中的緋紅寶石也已經完全的融解。
這高熱的溫度也使得附近的草木跟著燃燒了起來,面對寶石溶解,葛蕾菲身邊的晨星獵兵們也開始倒下,這次她知道緋煌星真的失去了力量。
現在以緋煌星魔力為基礎的契約已經失效,一且都結束了,她與晨星獵兵千年的徘徊終於將回歸到那原初之火中,她跪了下來。
「這一切的意義何在?緋煌星想對我表達的是什麼?是我終究只是一屆凡人不配持有祢的力量嗎?是我的懦弱蒙羞了祢的高尚嗎?」葛蕾菲亞悲痛欲絕的想著。
「如果真是如此,將我連同靈魂燒盡吧,讓我化作虛無,永無輪迴吧……」她閉上眼睛跪在原地等待著烈火吞噬。
另一方面海瑟的獵犬其中一條衝上前咬下了那隻著火的左臂,獵犬也開始全身燃燒了起來,牠還來只發出一聲淒厲簡短的嗚咽變化成了灰燼。另一條獵犬將失去意識的海瑟咬到了背上,開始往樹林深處狂奔。
火焰越燒越劇烈,她也漸漸感受到火勢慢慢的燒向她,可是眼前剩下的只不過是一般的火焰,並非緋紅之火。
她睜開了眼睛,緋紅之火在燃她之前已完全燒盡,只留下了一片橙色的火海,她空虛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原本跟隨她的晨星獵兵也在火海中燃燒著,一動也不動。
就在此時沉重的腳步聲急奔而來,將虛弱的她一把擰起,帶著她往森林外圍跑去。